文:張濱水
圖:源于網絡
自妻子病故後,我的一日三餐就成了令我頭痛的事。我什麼事都可以幹,但我卻惟獨不喜歡自己給自己煮飯吃。
我雖有一兒一女,但一對兒女都不在我身邊生活。
早已結了婚的兒子一家在省城工作,還沒有結婚嫁人的女兒在家鄉市裡工作,是去年考上了市裡某機關的公務員。
自妻子兩年前病逝後,在省城工作的兒子曾多次要求我将手頭的事交給别人打理,邀我去省城跟他生活在一起,可被我婉拒了。
我不是在這裡矯情,已56歲的我是真的不喜歡在從早到晚熙熙攘攘的大都市裡生活。
我喜歡鄉村的甯靜。
喜歡一覺睡醒,就能聆聽到從窗外傳來的唧唧喳喳小鳥不停而歡快的鳴叫聲。
拉開窗簾,“嗡動"鼻翼就能嗅到一股清新沁人肺腑的泥土芬芳。
我這大半生,談不上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但我在我們周邊的十裡八村的農民朋友們心目中,還算得上個比較成功的人了。
我究竟是做什麼事,會讓周邊的父老鄉親認為我還算得上一個比較成功的人士呢?大家不要急,容我随後慢慢道來。
此刻,我看着寬大的屋前院後,看着古色古香漂亮但卻顯得有點冷清的三層農家别墅,我不由輕輕歎息了一聲!
我的心裡突然萌起了一個給自己請一個做飯洗衣打掃衛生的女幫工的念頭。
對了,大家不要誤解,不要誤以為我是在我妻子走後,耐不住寂寞的我有了再婚的念頭。
說天地良心話,我已沒有了這種想法,信不信随你了。
我今天在這裡所說的想請一個女幫工的想法,是真正意義上的每天能幫我将屋前院後打掃幹幹淨淨,又會讓我穿上幹淨清爽的衣服,又能吃上可口飯菜的女幫工。
按說這樣的人,從我們村裡請一個僅會煮飯打掃衛生的女工不是什麼很難的事,但我的要求比較高,從本村請,是較難請到符合我要求的女幫工。
我的要求有以下三點:
一、年齡在45歲左右,有駕駛證,身體健康,五官清秀端正,不染指夾,不留長指夾,不蓄過肩長發,衣着合體素淨,每天都會洗澡的女幫工,我多少有點潔癖。
二、高中以上學曆,會下相祺,喜歡古典文學,且确實閱讀過中國四大文學名著,偶而可與我進行溝通交流。熱愛運動,會打乒乓球、能懂一點英語的女性的更好……
三、沒有違法犯罪記錄,通情達理,在家孝敬公婆,且夫妻關系合睦。
我提這樣的要求,顯然是很難從我們村招到合适女幫工的。
我開的月薪不是很高,管吃住每月6000元,并買社保醫保,月底準時發工資,不拖不欠。
有4天月休假,年底有一定額度的年終獎,距我家距離遠的,我可提供一輛上海大衆牌轎車,油費自理。
拿定主意,我起了個草稿,在反複斟酌之後,我拿着我撰寫的招工啟示的草稿駕車到縣城一家打印店,讓他們幫我在電腦上設計好,配上一張彩圖,複印了100張出來,然後我自己親自駕車到縣城各處的公衆場所的宣傳欄上張貼。
在招工布告上,我留有電話号碼,所以,我駕車回到家不大功夫,就開始有人打電話給我。
有的是應聘女子親自打給我,有的是女子的丈夫打給我,也有的是代朋友打給我的。
通過在電話上初談,我認為條件比較符合的,就加微信,做進一步的溝通和交流。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雖然沒有一個完全符合我心意的女幫工。
但我依然在通過視頻交談後,準備安排不同的時間,分頭與三名有城鎮戶籍的女子進行面對面的交談,最後再決定錄用那一位。
對這三名面對面要交談的女子,無論最終能否錄用,我都報銷她們的路費,誤工費外,另外每人補貼500元。
這天早飯後,我坐在沙發上,考慮該如何安排三位應聘女子分頭在什麼時間見面比較合适?是在自己的家裡?還是在鎮上一家剛開張不久名叫“碗碗香"的酒店見面比較合适?
若考慮好了,我就要打電話通知三位應聘的女子見面詳談的時間和準确地址。
我初計劃錄用的這三名女子,人家皆是有丈夫和兒女的人,她們有一個共同特點是,都有大專以上的文憑,有一個女子還在一家中學做過幾年英語代課教師。
最後,我決定分頭約應聘的女幫工在鎮上新開的那家酒店見面。
在酒見面的好處是不用我事先在家裡準備吃喝,因為我的意見是,在分頭約見三位應聘的女幫工時,希望女幫工的丈夫也能來。
有些事有些話,男人和男人談起來要更方便更容易溝通一些,以免日後産生不必要的誤會。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自己給自己沏了一壺“鐵觀音″茶慢慢飲着,考慮着飲罷這壺茶,先給那位應聘的女幫工打電話。
這時,我的院大門“咯吱″一聲被人推開了,我循着聲音望去,發現是本村已70歲,退休多年的縣一中一級語文教師闵樹貌老師。
别看闵老師已70高齡了,但他身體好而顯得隻有60歲出頭的樣兒。
高高而略顯偏瘦的身材,腰闆依然筆挺,外表斯文,一襲花白的頭發倒向一邊,臉上刮得幹幹淨,戴幅黑邊近視眼鏡,合體而素淨的衣着打扮,透出一種文化人特有的儒雅氣質。
闵老師叫了我一聲小名,我忙從沙發站起來出門将闵老師迎進屋,斟杯正酽的“鐵觀音”茶敬給他。
平時閑暇時,我常和闵老師到村委會的棋盤室下相棋。
闵老師飲口茶,接過我敬上的一支“華仔”點燃吸了一囗這才說:“你貼的招工布告我看到了,你可否已招到滿意的人了?如果你還未确定下來,我介紹一個人給你看如何?她,你認識。”
“我認識,她是誰?”我有點詫異地問:
闵老師擡手扶了一下眼鏡,說:“她就是我外甥女揚芳琪。″
揚芳琪,一個讓我終生都不會忘記的名字。
對她我何止是認識,她是我的初戀女友,但當年,她卻無情地抛棄了我。
此時,往事擾如漲潮的海水,“嘩!嘩!”地拍打着我記憶的堤岸。
揚芳琪今年已53歲了,我高中畢業那年,她才上高一。
那時的闵老師很少回家,但那時,揚芳琪的外婆還在世,所以揚芳琪在平時常來她舅舅家玩。
年輕時的揚芳琪很漂亮,有苗條婀娜的身材,圓圓的臉蛋,一雙古井不波的大眼,一口潔白整齊的糯米牙,蓄着齊肩短發,笑時便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揚芳琪和我一樣,最終都是高考名落遜山。
我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越長越漂亮的揚芳琪,便在這年夏季的一天,當揚芳琪再次來她舅舅玩的時侯,我厚着臉皮托媒人提親,沒想到揚芳琪爽快地答應了。
幾天後,家裡依照我們當地的風俗為我們舉辦了訂親儀式,給了一筆彩禮和一些金銀手飾。
此後,我便經常邀請揚芳琪去我們縣城逛街看電影。夏季到距我們村不遠的水庫裡去遊泳,我隔三差五也會到她家幫她家幹一些農活。
揚芳琪有一個哥哥,在銅川煤礦工作。一個正在讀高一的弟弟,父親在省二建上班,家裡隻有她和母親種了幾畝地。
按當時的情況,她家的條件要比我家好不少,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為給我訂親,父母掏空了家裡多年的積蓄。
有一天,揚芳琪不知因什麼事和她母親吵了幾句嘴,就去了他爸的單位上,一去一個多月都沒有回來,後寫了一封信給我,說她在她爸幹工的工地開電梯,但她在信上沒有寫清詳細地址。
我想去找她,但又不知在省城的那家工地上可找到她,想寫信給她,也不知寄到哪裡?
信不長,很短。
我瞅着很短的信。有一種不詳之感。
大約半個月後,她又寫了一封信給我,說她與我不合适,讓我原諒她。但她在信上又沒有寫什麼時退還我家給她家的彩禮,以及送給她的一些金銀手飾和一塊手表。
當時,揚芳琪的這封退親信讓我很痛苦,我一連幾天不吃不喝。
但我最後還是想通了,犟扭的瓜不甜,我去她家找了她母親,談了退還彩禮的事。
她母親還算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将我家送的3800元的彩禮退給了我。但我送給揚芳琪一條金項鍊,一枚金戒指,以及幾套衣服和幾件布料的錢還沒有退給我。
我和她母親談了這事,她母親說這些東西沒有經媒人交到她手,俱體值多錢,她不清楚,讓我去省城找揚芳琪本人親自面談,随後在一張紙上寫了詳細地址給我。
我沒有急着去找揚芳琪,先寫了一封信給她。
半個月後,我見她沒有回信給我,這才搭車去省城找她。對省城我并不熟,在火車站下車後,我走到一輛出租車旁,掏出揚芳琪她母親寫的地址給司機看。
司機頭一擺讓我上車,十多分鐘後,司機将車停在城東一家電力學校門囗,學校内正在建一棟大樓。
門衛沒有攔我,我走了進去。我懇求建築工地一位30歲左右的女工幫我請揚芳琪出來見我。
那天,揚芳琪沒有出來見我,而是讓她爸和我交談,但她爸并不是獨自一個人,而是帶了兩個穿喇叭褲的男青年。
她爸很不高興,說我和他女兒在一起,誤了他女兒一年多的時間,不該再來找他女兒讨要這些東西。
我苦苦一笑,尊稱了他一聲說:“叔,不是我誤了她一年多的時間,是她先提出不再與我談了,這我不怪你女子,你女子有權利解除與我的婚約關系,但按理她應将我在一年多時間裡先後送她的一些禮物退還給我才是……”
揚芳琪的父親嘴動了動想說什麼,但一時又不知說什麼。
這時,站在揚芳琪旁邊一位與我年歲差不多,但個兒比我稍矮一點的青年嘴角勾一縷讪笑,毫不講理地說:“鄉巴老,你聽我給你說,我就是芳琪她男朋友,你自願贈送的東西,女方是有權拒絕退還給你的,你最好眼亮一點,以後不要再來找不自在,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我真沒有想到揚芳琪的父親以及所謂的男友會是這樣的人。
我冷冷一笑,對揚芳琪新交的男友說:“你别威脅我,我不是吓唬大的,你轉告揚芳琪,如果她好意思,不怕村鄰四舍的人指她的脊背,這些東西她可以不退給我。″
“你放屁,”揚芳琪的男友绾起袖子,擺出了想打我的神态,同時他扭頭在觀察揚芳琪她父親的眼色,擺明是隻要他嶽父放話,他便會毫不猶豫地沖上來揍我。
我後退一步,伸手抓住了一根靠牆放的鐵管,建築工地上這種東西随處可見。
他們三個看到我要拚命的神态,便沒有輕舉妄動,我長長歎了口氣,扔下鐵管,轉身離開了。
我糊裡糊途地跑到了康複路藥材交易市場,我沒有想到,當時痛苦至極的我,這天會在康複路藥材市場裡盲目轉了半天。
天漸晚了,當天己沒有返回家鄉寶雞岐山縣的車,我這晚隻好住在距藥材市場不遠的一家私人旅店裡。
我沒有想到,這晚一個陝南來省城賣他挖的十多公斤野生天麻的藥農,點燃了我發家緻富的靈感和激情。
事情大概情況是這樣的,這位藥農姓陳,是陝南丹風縣人,當晚與我住同一間房間,他待人很熱情。
我買了6個燒餅,一斤多豬頭肉,一瓶二鍋頭,和他邊吃邊聊。
閑聊中,他告訴我他到省城是來賣他從家鄉山坡林中挖的野生天麻,通過與他交談,我對天麻這種價格穩中有升的名貴中藥材有了簡單的了解。
有野生天麻,亦可大面積人工種植,但初開始是需要一定資本的投入,且種植技術的要求較高,在他們丹風縣當地已有人開始大面積種植人工天麻了。
翌日分手時,我倆彼此留下了地址。
那位熱心的藥農告訴我,人工種植天麻需特别注意以下三點:
一、選地整地
沙質土壤,卩H值在5、5一6、5之間,最佳土壤類為黃沙壤。
二、菌材的選擇。
三、濕度、溫度的管理。
回到家裡,我和父母談了我和揚芳琪之間的事,但我诓父母說揚芳琪已退了錢給我,讓父母不要再找媒人過問這事,亦不要和揚芳琪的舅舅家因這件将關系搞僵,一切随緣……
接下來,我對父母談了自己想種植天麻發家緻富的想法。
父母表示支持,一個星期後,我背着行李去陝南丹風縣找那位姓陳的藥農大哥,在他的幫忙下我順利地成了丹風縣一家大面積種植天麻基地的工人。
兩年後,我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寶雞市岐山縣下的小山村。
我找人擔保,從銀行貸了一筆款,又挪用我妹訂親後的彩禮,開始種植名貴中藥材天麻,經多年的打拼,我最終取得了比較好的成就,如今我在50多畝山地上種植上了天麻,手下有30多名員工,年純收入超過了100萬。
關于如何種植天麻,以及我初開始所承受的不被世人所知的艱辛,今天我就不在這裡一一贅述了。
我隻想告訴有興趣的朋友,做任何事情,想要取得成功,都不會是一帆順風順的。
“她,你滿意嘛?”此時,闵老師望着䧟入回憶中的我,笑問:“你如果滿意,我打電話讓她過來和你談談,她現在就在我家裡……”
我估計,當年不常在家的闵老師可能不大了解我與他外甥女揚芳琪之間的故事。
我猶豫了一會,有點不好意思地對闵老師擺手說:“我感覺她不大合适,我聽說她有高血糖病,給我做幫工她身體可能吃不消,不過她生活上有什麼困難,我是可以幫她的……"
揚芳琪當年抛棄我,主要原因是嫌棄我是農民戶籍,認定我日後不會有什麼出息。
而與她爸在同一單位的丈夫是省城戶籍,且是省二建的正式工。
我後來從幾個比較了解揚芳琪婚後生活的老同學嘴裡獲悉了揚芳琪的大概情情況,她有一對兒子,如今也都已參加了工作。
她丈夫喜好賭博,喜歡飲酒,醉酒後時有打罵揚芳琪的行為,大家不要誤解。我無幸災樂禍的的意思,反而在心裡有一種隐隐難言的痛……
最後,我要說的是,人這一生,無論你是在待人或做事上,隻要你付出了真誠,你收獲的一定不是邪惡,大家可否認同我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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