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上海浦西西南的一個小區，最寬敞的路邊一棵大樹下，市場可以看到一個年輕理發師穿着T恤牛仔褲，默默帶着口罩在為人剃頭。“顧客”通常是年紀較大的老伯伯或者阿婆。

此時天氣沒有風，天氣處于陰晴之間，太陽卻不是很大，春天的溫度則剛剛好。無論是理發師還是“顧客”都很放松。但其實，義務理發的行動進行了好幾天，目前則已經被投訴過一次。

Tony羅正在為小區居民剪頭發，另一位“顧客”在遠處排隊等候。尹薇攝

“因為疫情大概兩個月沒剪頭發了，再不修理就難受極了。”記者現場看到，剛修理好頭發的老伯顯得舒坦多了。

小區随整個浦西地區4月1日開始正式封閉。4月5日并未如預告解封。被封閉在小區約十來天，不知是誰在小區的食品團購群裡開頭喊了一句：“請問小區有發型師嗎？我媽媽早就該剪頭發了，現在好難受。”沒想到得到了衆多回應：“我也十分想念Tony老師，兩個月沒理發，闆寸都成了大背頭。”“我們家鍋蓋劉海都到眉毛以下了！”

有業主發出了意願之後，小雲（化名）先在群裡回應了一聲：“我老公是理發師，他可以幫忙理。就是沒有工具，工具都封在店裡了。”“啊，太好了，我們來湊一湊。我有理發剪和梳子。”“我有圍兜。”“我家有電動剃刀，你要用嗎？”幾分鐘内，一套最基本的理發工具已經攢出來了。

“核酸全部陰性的防範區内部互助會有安全隐患嗎？”記者詢問了一位熟悉的感染科專家，被告知“戴好口罩，勤洗手，做好基本防範，問題不大。”熱心的居民還報備了業委會，得到同樣肯定的回複，但要求盡量是為老人孩子理發這樣的剛需，同時要求做好防護。

“啥時候可以開始啊？我們團購Tony老師吧。付費也是應該的。”“不收費，誰家有生姜大蒜幹辣椒帶點兒就可以了。”小雲回應。“缺啥，我們家都可以帶過去。另外收費還是可以有，實在不行我們年輕人收費，年紀大的和小孩不收費？”經過幾輪推讓，小雲仍然堅持不收費，答應第二天上午會在租的房間旁邊為大家義務剪發。

“屆時大家自己洗好頭發過來哦！”無論業主還是租客，都自發按照順序接起了龍，并互相約定不聚集，而是按照順序請小雲在群裡叫号通知後一位等候。

理發師小羅當晚已經睡下了，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團購”出去了。不過次日上午，他還是默默地服務起了居民。這一天，小羅就拿着湊出的理發工具，大約為約二十位居民提供了理發服務。

當天晚上，在群裡，業主表達了感謝之情，也有業主詢問是否還能理發。“我們被投訴了！”小雲有點委屈。“投訴到房東那邊，讓我們不要在這裡理發了。”“誰這麼缺德啊？”大家紛紛指責起了投訴者。

“也不知是誰基于什麼心理投訴，我就是覺得防範區大家從沒有出去過，幾輪核酸也是陰性的情況下，為什麼不能幫鄰居個忙呢？所以我就把家裡的Tony老師捐出來了。本來就義務做的，如果不能做就不做了呗。”

短暫的“撂挑子”之後，架不住大家的再三懇求，小雲決定，還是會義務幫大家。“明天開始繼續，我們不如就在室外通風的地方，藍天白雲下理發更惬意。”

因此，第二天的理發繼續進行着。理發工具就放在樹下，旁邊還有一瓶免洗洗手液。期間一位圍着圍裙的阿姨提着一袋雞蛋過來要表示感謝。見到小羅并不想收，阿姨還是放在了一旁就走。

“快兩個月沒剃頭了，我自己小區在金山倒是解封了，我兒子媳婦雙雙在一線抗疫，我在這裡幫忙照看也出不去。今天剪完舒服多了。”一位“顧客”告訴記者。他也問理發師，是否需要蔬菜，他可以回去帶點來。顧客中，有的是幫助子女照顧第三代的老人，有的是滞留在小區無法出去幹活的打工人。剪頭發原來是溜達一圈就能解決的，沒想到這個剛需成了難事。直到Tony羅主動出現。

“我們老家是成都，家裡條件還可以，但父母希望我們出來闖一闖，回去就支持我們開店，于是我們就到上海來了。”這對90後小兩口中，和說話慢悠悠的小羅比，小雲明顯更加爽利。她告訴記者，小羅去了距離不遠的理發店打工，沒想到2月來沒多久就遇到了疫情被封閉在裡面。“這次疫情下小區大家都在互助，我們看到大家有需求，就做點自己擅長的事。”

責編：梁緣

校對：孫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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