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常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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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君導讀：在中華數千年流傳下來的文學作品中，其中有一大題材是有關懷古詠史的，也就是追憶念懷往昔歲月、描寫叙述古迹史事等的古詩詞曲。常清君将在此與大家共同陸續賞析其中佳作。

這次與大家一起賞析的是元代散曲家張養浩的《山坡羊·骊山懷古》。熟悉知曉這首散曲的人可能不是很多，但一提及張養浩寫的另一首多次入選中小學語文課本的散曲《山坡羊·潼關懷古》：“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阙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就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了。

以上這首散曲我們另篇再做賞析，今天先來一起賞析解讀張養浩的這首其實同樣堪稱佳作的懷古詠史散曲《山坡羊·骊山懷古》：

骊山四顧，阿房一炬，當時奢侈今何處？隻見草蕭疏，水萦纡。

至今遺恨迷煙樹，列國周齊秦漢楚。赢，都變做了土；輸，都變做了土。

按慣例常清君先解釋一下其中字詞：

山坡羊：曲牌名，又名“山坡裡羊”、“蘇武持節”。北曲屬中呂宮，十一句，押九韻，或每句入韻；南曲屬商調，十一句，押十一韻。

骊山：位于今陝西省西安市臨潼區城南，是秦嶺山脈的一個支脈，由東西繡嶺組成，山勢逶迤，樹木蔥茏，遠望宛如一匹蒼黛色的駿馬而得名。自周朝、秦朝、漢朝以及唐朝以來，這裡一直作為皇家園林之地，離宮别墅衆多。骊（lí）：深黑色的馬。

阿房（ē páng）：指阿房宮，秦宮殿名，故址在今陝西西安市西南阿房村。被譽為“天下第一宮”，是中國曆史上第一個統一的多民族中央集權制國家——秦帝國修建的新朝宮，始建于秦始皇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與萬裡長城、秦始皇陵、秦直道并稱為“秦始皇的四大工程”。

一炬：據司馬遷《史記·項羽本紀》記載，公元前206年12月，西楚霸王項羽領兵占領鹹陽後，火燒秦朝鹹陽宮殿，“燒秦宮室，火三月不滅”。

蕭疏：草木衰敗稀疏。

萦纡（yíngyū）：形容水流回旋迂曲的樣子。

列國：指各國，即周、齊、秦、漢、楚。

這首《山坡羊·骊山懷古》是張養浩當年途經骊山時，深受感觸而創作的一首小令。

前兩句“骊山四顧，阿房一炬，”對仗工整，其中使用了兩個數目字“四”和“一”，前者描述了作者自己站在骊山上四處環顧張望，後者則描述了當年雄偉壯觀的阿房宮已被項羽帶兵付之一炬。前者寫景，後者叙事。

再看第三至五句：“當時奢侈今何處？隻見草蕭疏，水萦纡。”，用自問自答式的設問修辭手法，來進一步描述當年位于骊山的阿旁宮，其奢侈豪華的場面早已經不見蹤影，隻剩下一些衰敗稀疏的草木，還有靜靜流淌着的回旋迂曲的水流。

在常清君看來，以上這五句，是既寫景，又叙事，還抒情，寫的是衰敗之景，叙的是前朝之事，抒的是傷感之情

再繼續解讀第六至七句：“至今遺恨迷煙樹，列國周齊秦漢楚。”，意思是說，秦王朝（距離當時張養浩所在的元朝，已過去1500多年）因窮奢暴虐而導緻亡國的遺恨，都已一并消失在煙樹迷霧之中了。而這種亡國的遺恨不隻秦朝才有，從周朝、戰國列強直到漢楚之争，其實都沒有逃脫這種敗亡遺恨的怪圈。而後世之人，又容易好了傷疤忘了痛，沒有從中吸取曆史教訓，導緻亡國滅朝的遺恨一再發生。

最後兩句“赢，都變做了土；輸，都變做了土。”其意象取自唐代杜牧的《阿房宮賦》中的“楚人一炬，可憐焦土”，意思是說當年無論是打赢的一方，還是戰敗的一方，其勞民傷财修建的那些奢侈豪華的宮殿，最後都是一樣的結果，即都被戰火焚毀變做了焦土。

這最後結尾的兩句，與張養浩在另一首小令《山坡羊·潼關懷古》的最後結尾兩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具有異曲同工之效，亦皆是畫龍點睛之筆。

寫到這裡，常清君不禁還聯想到了宋代詞人辛棄疾寫的那首《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詞作中的“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看來，無論是人和物，其結局最終都是歸于塵土。

常清君雲：骊山懷古盡塵土，滄海行舟皆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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