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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年輕人的生活方式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9-30 19:12:29

現代化的飛速發展摧毀了許多古老的傳統與生活方式,在新與舊的激烈碰撞中,城鄉差異更加明顯,人的自我價值也被不斷重塑。多年後我們回憶起來,總會恍惚童年在轉身之間消逝,故鄉是否還是舊日模樣?現在的孩子能否理解父母們曾經生活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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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塘的長歌》,謝淼焱 著,中信出版集團 2022年6月版。适讀年齡:9 。

撰文 | 陳曦

正在消失的“浪漫”

故事發生在月塘。這個帶有浪漫主義色彩的名字屬于一個封閉在山環水繞中的村落,這裡古風猶存。小說的開篇便是“一出大戲”。村人蓋房上梁,從“偷樹”到“贊梁”,可謂一步一個規矩。

在作者細緻的描摹中,熱鬧中的肅穆,歡快裡的敬重,躍然紙上。當爺爺“贊梁”的歌聲響起,好一個别開生面,瞬間将讀者帶入到那古老而神秘,實際上卻離我們并不遙遠的古風之中:“東邊一朵紫雲開,張良魯班下凡來。今日下凡非别事,造就人間八仙台……”。小說甫起筆就以一種玄妙的曲調奠定小說的基調,讓讀者清晰地辨識出這是一部以“中國聲音”講述的“中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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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塘的長歌》插圖。

古法釀酒,古法榨油,古法木工,甚至是古老的職業——護靈人,以及其口中綿延不絕個性化唱詞……作者不吝筆墨地勾描這些象征着傳統生活方式的古老技法,寫它們的繁難,也寫這繁難裡的魅力所在;寫它們的迷人,也寫面對它們日漸“衰頹”的哀痛。

不同于戲曲、書法的“高端”,甚至沒有泥人、糖人這些明顯帶有“小布爾喬亞”氣質的技藝形式,作者所書寫的,隻是那些最傳統和素樸的文化載體,它們根植于人們的衣食住行,指涉的是那具體的,人們賴以謀生的綿延了幾千年的日常“文化”。

在《月塘的長歌》裡,作者就是把這些最接地氣的内容寫成了一種纏綿的浪漫,也借由這種“浪漫”的慢慢消失,來完成一種别樣的呼喚。無疑,作者是在用文化形式的“語言”來代替語言的“文化形式”,以此讓小說所傳遞出的文化意蘊和現實意味更加直觀真切,也正因這直觀,而使那些故事無比“及物”。這是一種可貴的去“遊戲化”的鄭重書寫,所抵達的是血脈深處镌刻着的曆史與文化,人情與文明的淵源,解答的卻是我們如何在日益變遷的時代中,葆有傳統所賦予的情懷,不忘根之所在,而使得葉茂而枝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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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塘的長歌》插圖。

用兒童的視角窺視小人物的困頓

小說以第一人稱叙述,“我”的一雙眼睛,是所有故事的“取景器”。在兒童視角那種由于朦胧所以分外真切的“取景”下,我們看到了在月塘生活着的人們的命運,也由衆聲喧嘩而看到了“月塘”與“月塘們”的命運,甚至窺視到了時代洪流中,那些個人與群體的堅守與困惑,慨歎與憂慮。

小說中,爺爺是“老月塘”的靈魂人物。他懂得所有的風俗與“規矩”,可以看做是古老傳統的精神化形,開篇他别開生面的“贊梁”與他戀戀不舍的去世,顯影出了時代變遷中那些溫情脈脈的回顧與對未來決然的交付。

爺爺的去世是作者劃定的舊生活的結束,也是新時期的開端。阿啟則是在時代與宿命中苦苦掙紮的悲情人物,高中畢業後他成為了月塘小學的代課老師,這份體面的工作讓他在為人師表的角色中建立了自身的坐标,然而當學校分配來了帶有編制的師範生後,他便成為了學校的多餘者,被學校清退後,他仍然心心念念着這片夢想開始的熱土,卻在“求而不得”中因為固執地堅守着他的信條而被逐漸視為異端。

安司機是小說中濃墨重彩的人物,作為司機他是能夠走出月塘的少數人之一,他見過“大世面”,所以月塘的淳樸于他來說已經變成了逼仄,但他最終卻也沒能如願把孩子送到城裡上學,這樣的打擊促使他“轉行”,轟轟烈烈的古法造油失敗之後他便陷入了生命的頹态,安于做一名司機,不再渴求外面的世界。

與阿啟和安司機相比,周詩人雖然也被嘲笑,也經曆了生命的“重挫”,但他是可以與村民們融為一體的,其根由便是他并不真正具備詩人的天分,這讓他能夠深切領悟月塘人的“生活與處事邏輯”。然而這份領悟與懂得,也恰恰是他的心酸之處。自己印刷的詩集無人問津,他也不得不繼續每日與家長裡短勾連牽扯。但是他對于月塘大膽的“出離”,卻讓他在自我的堅持中獲得了教育行業的成功,這種命運的轉折全然不同于爺爺的埋葬,阿啟的瘋狂與安司機的消沉,事實上,他所代表的是時代的浪潮裡找到了自己“風口”的一類人,他們以守持和變通,打開了生命全新的樂章。

可以說,小說中的所有人物,都面臨着新舊兩個時代以及其背後所指涉的兩種觀念的碰撞,他們的處境與抉擇在主人公真摯的不加遮蔽的視角中洞現,從而呈現出了全然不同的命運軌迹,人物的掙紮、恓惶,振奮、從容,也全部躍然紙上,讓讀者随之感慨與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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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塘的長歌》插圖。

在“阿啟的尾巴”中,“我”看到了阿啟的惶惑和無力。當阿啟做老師的夢想破滅,成為了“孤獨的一輩”,被命運和時代懸置的他呈現出一種莫名的怪異。他不斷給縣長寫信來反映有關教育事業的問題,那高聲的朗誦無疑是他對自身命運的掙揣與質詢,對于自己的未來,他不知何去何從,如何救贖,隻有以這樣的偏執,宣洩他難以言明的苦痛。而當他英勇地救出被洪水沖走的兩名少女,卻因為無力再救上“朵梅”而被逼迫跪在靈前披麻戴孝,“我”的那聲高喊“你不該跪在這裡呢,你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是那樣震人心魄。當兒童無力的高喊沖破故事裡那壓抑的空間,心痛的我們在一個瞬間讀懂了阿啟,讀懂了他必然的無助與崩潰。

當然還有周詩人,作為月塘的“異類”,他終日裡與心愛的詩歌長相厮守。是“我”的一番詢問讓他踏出了夢想的一步,也終于夢碎于月塘。一張張的油印紙合訂成一本本簡陋的詩集,卻最終遭受着市場與村莊的連番打擊,廁所成為了這些“夢想”的歸屬地。周詩人的夢碎在兒童視角的凝視下,清晰地灑落在文本的内外,就如同安司機那無人問津的“古法榨油”,和武義那再也瞞不住的“體面生意”。

然而,同樣是夢碎,作者的高超之處在于,他同樣讓我們在兒童視角的流動中看到了人情的暖和綿綿不絕的生機。那次兜售詩集的铩羽而歸,卻讓周詩人在夢碎的過程中,于遊戲機房裡領悟到了一名知識分子的應有之義,最終成為了隻收“差生”的老師,在救贖中完成了夢的蝶化;當武義在老婆婆送與的舊棉服中扯出足以蓋成一間樓房的現金時,艱難的抉擇後選擇了物歸原主,他進城參加“殘煤隊”的夢碎卻成就了人生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亮色。還有那四歲上就不得不面對人生重創的細滿,母親的猝然離世讓他失去了言語,卻在老木匠的陪伴下,用一雙工藝的木翅膀完成了飛翔的奔赴,最終那一聲“阿媽”,盤旋在所有人的婆娑淚眼裡。苦痛後的釋然,讓愛與溫存永不退散。破碎後,是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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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塘的長歌》插圖。

打點行囊,護着初心遠航

《月塘的長歌》寫出了傳統之殇,以及新舊兩種觀念在碰撞中所迸發出的關于永恒價值的探尋。在“護靈人”中,冬司供以一種超然的身份堅守着古老的職業,護送生者的最後一程。他的歌聲蒼涼而有力,唱出了逝者的一生,如同講述一粒麥子從破土而出到最終重歸大地。然而時代的車輪毫不停歇,他的無人問津直到最終去世猶如一個古老職業緩慢的消亡,無聲無息地淹沒在一片缤紛與飛快中。

冬司供為華陀唱的那一夜長歌,猶如一曲舊時代的挽歌,空靈而動情。也恰恰是在這種碰撞中,《月塘的長歌》讓讀者看到了一種永恒的價值,那是超越于時代變遷的情與義,以及内心的骨鲠和一份坦然與從容。每一個人物都是那樣豐滿,那樣令人難忘。他們的故事裡當然有迷惘,而雲歸霧散後,又無一不呈現出古老文明未嘗暗淡的燦爛光暈。

當然,這部小說的解讀遠不止這些文化意義上的角度,當我們翻閱整本書,會發覺那些潛藏在文本内部的隐喻,在诙諧或是沉重的表達中,讓人追溯曆史,從而審視那些文化傳統最本質的淵源。

獨來獨往的“俠客”,“打虎”的祖輩,“鐵腳闆”的老頭……與之對應的是烏壩所代指的“外面的大世界”以及那個最終解散了的“殘煤隊”所象征的速成與俗朽的時代熱潮。那些兒童難以窺盡的秘而不宣的留白,是作者在兒童化表達中留給時光的一份厚禮。于是乎,《月塘的長歌》便可以成為成長路上值得反複思索,祈待多年後一個又一個恍然大悟的“厚重之書”。

在這個層面上,這部小說同樣延續着中華文脈中另一個最寶貴的傳統——大巧若拙,專氣緻柔。如同當空之月,恍若缥缈弦歌,言有盡兮,“義”無窮。

撰文/陳曦

編輯/申婵

校對/薛京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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