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驚,有一個仙風道骨模樣的老人家猶如是看到什麼可怕的事物一般,刹那間睜開了他的雙眼。與他那受到驚吓的眼神相反的是,他那恍恍惚惚的神态。這一刻這個老人家居然忘記了自己是誰,片刻之後,他才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叫做華佗,他是一個醫術高超的神醫,記憶猶如潮水般湧進了他的腦海當中。
看着這灰蒙蒙的“天空”,華佗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此時此刻他明明應該在許都的天牢裡,又怎麼會在陌生又孤寂的世界裡呢?一陣苦笑之後,華佗才想起來了,原來自己已經死在了許都那個天牢裡,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地府,而不遠處那座橋應該就是傳說當中的奈何橋吧。
站在奈何橋上的華佗,端着那一碗孟婆湯,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回想自己的一生最驕傲跟最後悔的一件事應該是學醫吧。高超的醫術讓他在一次次救死扶傷當中,得到了巨大的成就感,這是他一生當中的驕傲。但是學醫并非是他的初願,在華佗的心中,成為士人永遠是第一位的。正如陳壽在《三國志·方技傳》寫道:“然本作士人,以醫見業,意常自悔”。成為士人,特别是身居中央的士人是華佗心中的執念。
當曹操召華佗來為他治病時,華佗看到了自己成為士人的機會。憑借高超的醫術,華佗很快就将曹操的病情控制住了,史載:“佗針鬲,随手而差”,意思是說,華佗用針灸之法刺激曹操的穴位,控制了曹操的病情,使得曹操的頭痛症狀大大緩解了。
趁着緩解曹操病情之際,華佗向曹操提出了入朝為官的想法。但是曹操拒絕了,華佗心中難免失望,便威脅曹操說“此近難濟,恒事攻治,可延歲月”。意思是說,丞相這個病,短時間裡是無法痊愈的,即便長時間治療,但也隻能延長壽命而已。換句話說,曹操的病逝沒法根治的,更離不開自己的随時治療。曹操心中對華佗更加厭惡,對其他人說:“佗能愈此。小人養吾病,欲以自重”,對于給華佗官位的事更加反感。
華佗看到曹操遲遲不肯給自己官位,就更不想給曹操治病,再加上曹操不讓華佗走,讓華佗隻為自己服務。對于心高氣傲的華佗而言這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畢竟他向來就是“恃能厭食事”,意思是說,華佗自恃有才能,厭惡吃侍候人的飯。他不願專門侍候曹操一人,所以不奉曹操的诏,甯願撒謊待在家裡,也不願做曹操的專職醫生。
為此華佗撒謊說家中妻子生病想要回家,為妻子醫治。曹操準許了華佗的請假,在這之後,多次召華佗入京,華佗都視而不見。身為病患的曹操還是派人暗中去打聽情況,并立下了規矩:若妻信病,賜小豆四十斛,寬假限日;若其虛詐,便收送之。結果顯而易見,為了躲避曹操華佗謊稱妻子生病,氣急敗壞的曹操以“欺騙罪”和“不從征召罪”将華佗處死。
回想自己人生的最後階段,此時身在奈何橋的華佗不禁後悔起來,後悔學醫,後悔想要“養病自重”,後悔自己的“恃能厭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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