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都有每一年的印記,有的一年讓人察覺不到存在,有的一年讓人津津樂道不願忘懷,而有的一年卻令人動容不願回憶。談起2008年,則是讓全體中國人民心情極其複雜的一年。
地動山搖,災難中衆志成城2008年5月12日,剛剛經過五一長假的“忙碌”,人們重歸平常的工作生活,并正在翹首企盼北京奧運的到來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突然降臨到四川汶川這片土地上,震驚了全中國乃至全世界。
前所未有的八級大地震瞬間就把汶川大地上的平靜扯破,隻用了幾分鐘就把汶川人民祖祖輩輩多年經營起來的家園變成了一片殘磚破瓦的廢墟,百萬家庭直面生死離别,從此殘破不再完整。地震之後,支援四面八方而來,全中國乃至全世界人民捐款捐物,各地救援隊紛沓而至,于廢墟之下尋找每一絲可能的呼吸。
俗話說,患難見真情。災難猶如一面鏡子,能把人間真實完完整整地展現于人們的眼前。災難之前,既有不懼餘震的危險,第一時間毅然沖向前線救援的逆行者,也有自己優先、不顧他人的“跑者”。
而範美忠,便是這麼一名跑者。也許你對這個名字稍顯陌生,但他的另一個稱号——“範跑跑”一定讓你恍然大悟,原來是他。
臨危逃跑,範美忠一夜成名範美忠出生于一個普通的家庭,從小熱愛文學,并且成績優異。在大學生尚屬于稀有動物的年代,便考入了中國最高學府之一的北京大學,一時間似乎前途無量。
但北大畢業後的範美忠,并沒有如他的同學一般進入有名的企事業單位,也沒有選擇出國深造。而是輾轉回到了四川一所中學當起了一名普通的語文老師。
也許現在一個頂尖大學的畢業生甚至留學生選擇當一個中學的老師已經稀松平常,但在那個年代教師雖然受人尊重,但在待遇上隻能說非常普通。
以北大畢業生之名,其實很容易找到一份更舒适的工作,有着更優厚的待遇。但不知道為何,範美忠還是選擇了教師這一行業,或多或少,彼時他的心中,确實懷着對“教師”這一稱号的的憧憬。
在地震發生前,範美忠的教師生涯可以說相當完美。一方面他确實有真才實學,校領導對他非常的欣賞和信任,學生對他也很是喜歡擁護,另一方面,在網絡上範美忠也發表了不少文章,是個很有想法的人。
範美忠很惬意于這一工作,兢兢業業。一切都是那麼順利和美好,不出意外,範美忠會在這個崗位上鞠躬盡瘁,最終桃李滿天下。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并且發生的是如此突然,不給他一秒鐘思考的時間。地震發生的時候,範美忠正在教室裡給學生上課。起初的小晃動他并沒有在意,而是囑咐學生繼續上課。直到晃動開始變得劇烈,他才開始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地震來了。
就在那一刻,他撒腿就跑出了教室,甚至連一句“地震了!快跑!”都沒有留下,隻留下他的學生們在教室裡目瞪口呆。所幸中學生已經有相當的臨場應變能力,看到老師跑了,本就不安的他們也跟着沖了出去,最後班上并沒有出現嚴重的傷亡。
“地震來了,老師卻先跑了!”這件事一開始隻是局限于當地小範圍的議論,可以想見的是,在當時,無論是範美忠本人,還是他的學生,甚至學校領導和他的同事們,可能因為并沒有發生傷亡,都并沒有特别在意這件事,也沒有人料到之後會引起全國範圍内的軒然大波。
直到有一天,作為當時著名論壇天涯論壇的常客,範美忠發表了一篇《那一刻地動山搖——“5.12”汶川地震親曆記》,真實記錄了當時的情景和自己的心理活動,認為生命可貴,自己跑得沒錯,唯有女兒值得他去犧牲生命。
文章一經發表,立刻引起了網民的聲讨,并很快擴散到主流媒體。從此之後,範美忠成了“範跑跑”,猶如過街老鼠一般,被主流民意所唾棄。最終,“成名”後的範美忠不堪一論,主動離職,同時被剝奪了教師資格證。
“範跑跑”之所以出名和如此富有争議,并不隻是因為他“跑跑”,更是因為他特殊的身份——人民教師。換做普通人,也許“一跑了之”雖然道義上有待商榷,但是情理上正如範美忠所言,并沒有犧牲自己而去拯救他人的義務。
但作為一名教書育人的教師,這種行為顯然失格。人們憤怒的并不是他過于愛惜自己的生命,而是他抛棄了另外數十條年輕的生命曾經對他的期望和托福。不管有意無意,他的行為在試圖降格“教育“這一偉大而神聖的事業,他的說辭試圖将将教書和育人分割開來。
而彼時的範美忠即使在事後,也沒有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甚至還試圖辯解,但最終敵不過人們的憤怒。社會輿論已經不允許他繼續發聲,範美忠最終隻能選擇退卻。正義似乎得到了伸張。在人們的鄙夷中範美忠結束了人民教師的生涯,被釘上了曆史的恥辱柱,從此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教育他人,本性未必難移時至今日,12年過去了。大人們已經不記得範美忠,隻記得“範跑跑”了,這也或多或少給了他生存的空間。如今的他仍然從事着教育工作,暫且不論“師德”,他教書能力的優秀仍然無可置疑。
閑暇之餘範美忠讀起了《莊子》,甚至準備出本書叫《莊子新解》,也曾在公衆之中露過幾次面,談及當初的行為,他有過反思,表露過忏悔之意。如果再來一次,也許他會有不一樣的選擇。
而相對的,12年後,當我們回過頭在回顧範跑跑事件,卻又可以得到更多的解讀。當年社會輿論一股腦兒的針對範美忠這一個人,而似乎忽視了“範跑跑”的由來。“範跑跑”消失後,除了教師規範裡新加了一條教師有義務要保護學生安全外,并沒有看到任何其他舉措。
而近年來層出不窮的失格教師,無不比範美忠要更加惡劣。範美忠的“罔顧師德”是毫無疑問的,但他絕不是問題的根源,也不應該成為這個問題的犧牲品。如何更好地解決這個問題,才是師德建設的根本,否則在人民教師的這個隊伍裡,一個“範跑跑”跑了出去,還會有更多的“範跑跑”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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