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是中唐著名的文學家,他的詩文創作都具有高超的水平。詩人才華卓越,本有柱國之才,可惜永貞革新失敗後被貶到永州,從此過着孤寂愁苦的日子。尤其是剛到貶所時,人地兩生、水土不服,讓他倍感焦慮。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終于有所适應。
作者發現當地既有很多秀麗的風景,還有無數淳樸的百姓,于是他便漸漸地安下心來。同時詩人也結交了很多當地名流,彼此間相互影響、共同促進,讓柳宗元的文學創作水平更上一層樓。
這首詩就是作者與朋友一起遊訪愚池,心情放松,并賦詩留念。下面分享的是柳宗元外出暢遊,吟下了一首妙作,意興灑然,更顯得飄然出塵。
旦攜謝山人至愚池
中唐:柳宗元
新沐換輕帻,曉池風露清。
自諧塵外意,況與幽人行。
霞散衆山迥,天高數雁鳴。
機心付當路,聊适羲皇情。
詩人來到柳州,閑暇時光頗多,除了讀書寫作,就經常外出遊玩,借以排遣心中的煩躁情緒。愚池本名潇水,是一條清澈的溪流,沿途風景絕佳,詩人喜歡這裡的清淨,于是索性就在這裡安家,還把它的名字改為愚溪。
開篇就傳達出惬意之情,天公作美、露白風清,詩人清晨就與謝山人來到愚池邊。溪水邊涼風習習、流水汩汩,詩人用清水洗頭,又換上了幹淨輕薄的頭巾,然後坐在溪邊,沐浴在柔美的陽光下,頓覺滿懷舒暢。“風露清”三字,贊美了此處的清麗景象,也渲染出作者的高雅情趣。
如此清淨的環境,讓詩人感歎“自諧塵外意”,既有一種超脫凡塵的感受,又仿佛已成為一位山林客。一個“諧”字,表達了詩人早已融入在大自然中,并與天地萬物和諧相處。而“況與幽人行”,也委婉地贊美了山人的高潔品質,更表達了詩人愉悅的心情。
頸聯轉而描寫周圍的景觀,詩人心情暢快,但不知不覺已過了很久,雲霞逐漸散去,顯露出晴空萬裡,大雁在藍天中翺翔,連綿的群山一直延伸到天際。
“衆山迥、數雁鳴”,描繪了一幅淡雅又高遠的遼闊場景,讓作者的心境更加舒朗,也在瞬間忘記了曾經的煩惱和愁悶,好像這一切都随着流水逝去,也被柔風吹走。
最後兩句抒寫恬淡之情,“機心付當路,聊适羲皇情。”詩人遠離了世俗的爾虞我詐,喜歡此地的民風淳樸,更希冀回到上古的伏羲時代,雖然顯得有點消極避世,但足以讓作者暫時感到心安。
“聊适”二字,就體現出詩人隻是獲得了瞬間的快樂,雖有飄然出塵之思,但他畢竟難以徹底放下,就不可能像禅者那樣随遇而安。
柳宗元的這首詩意境高妙,情懷恬淡。作者很多詩篇的風格都是沉郁冷峻,多給人一種貶谪後的悲戚之感,但是這首詩卻非常罕見地表達了出遊的快樂心情,并展現出享受生活、活在當下的恬淡情懷。
如果一個人始終将靈魂栖息在最高處,不僅内心感到孤寂,更無法與外界良好溝通。而一旦放低姿态,展現出簡約真誠的态度,就會與大自然完美融合。紛繁的塵世讓人目不暇接,試着偶爾遠離,也許躁動不安的心情會改觀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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