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熱播的《人民的名義》裡有句蠻經典的台詞，是感情上曾被抛棄、婚姻中又被困死的梁璐說的一句話。

——“我們都以自以為是的方式愛對方，都自以為是地認為給了對方幸福，卻從來沒有問問對方要的幸福是什麼。”

實在想不起來她這話是對誰說的了，也說不清她是在自責還是在指責誰。

世事總是這麼諷刺，抑或隻有象她這樣曆經感情挫折的人才能悟出這麼深刻的道理來吧。

然而，道理歸道理，深刻歸深刻，在感情的世界裡，什麼叫做“自以為是”？“自以為是”的愛真的有錯麼？

這倒讓我想起曾看過的一則故事，說的是有位很浪漫很富有情調的男生，終于遇上了感覺“對的”的那個人，于是狠命地追，瘋狂地愛。

為了她，他從不問值不值得，甚至舍棄了自己的世界。

遇上她生日或其它重要節日時，他會冷不丁地特意讓花店給她送一大束的鮮花到單位去，為的是給她一分驚喜。

遇上單位發福利，他會首先想着給她送去，有他的必有她的，他的就是她的。

遇上周末，他會不重樣地想着給她燒自己拿手的菜，從采買到下廚再到收拾，他全包了。

遇上她生病，哪怕小小的感冒，他都會一整天地陪着她、守着她。

…………

就這樣，以愛的名義，他時時順從着她，處處呵護着她，事事遷就着她，常常照顧着她。

不光這樣，以愛的名義，他還時不時地給她寫詩，甚至都互聯網時代了還執筆認真地給她寫情書。

他絕對是屬于信仰真愛的那種人，從一開始，就愛得這麼義無反顧，那麼毫無保留。

有人說，愛一個人，追一個人，有時得學會欲擒故縱，就象手裡抓着一個小麻雀，握得太緊了難免捂死，抓得太松了可能飛走。

但在愛的這場角逐中，他從來就不信什麼戰略戰術，也從來不使什麼手段，更從來不刻意玩什麼高明。

他認為的高明的就是真心真意；

他相信的手段就是毫無保留；

他采用的戰略就是用所有報答愛。

然而，在她眼裡，他有時這樣衆目睽睽地送花給她，無疑是在公開她的戀情，驚喜便成了一時的驚懼；他有時當家一樣地往她那搬“福利”，所給的未必就是她想要的，卻徒增了她的負擔；他有時周末照例買好菜去陪她，事先未征得自己的同意，無疑又是一種驚擾……

沒錯，他所做的，在她看來都是自以為是，自作主張。

她說，自己最最讨厭的就是自以為是，死不悔改。

他好無語。

彼此尊重，或許是更高層次的一種愛吧。

可他覺得自己向來都很尊重她，平時連上什麼飯店、點什麼吃、上哪玩、看什麼電影……無不是遵從她的意見。

順從早已成了他愛的習慣。

面對她的指責，他一時迷茫，就象犯了錯的孩子，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錯在哪兒。

他隻有順從再順從，從此不再“自作主張”，從此變得謹小慎微，從此開始亦步亦趨。

他放下尊嚴，放下個性，放下固執，低到塵埃裡，都隻是因為放不下心中的她。

他憋着滿腔的濃情蜜意，卻無所适從，無從表達。

沒有“自作主張”的“驚擾”，他們的感情生活自然也就此失去了昔日的漣漪，少了往日的詩情畫意。

他愛得好辛苦，好疲憊，甚至有些窒息。

她活得好自我，好獨立，卻又毫無快樂可言。

她用“自以為是”的評判慢慢澆滅了他心中愛的火種。

他以“自作多情”的自嘲慢慢熄滅了内心滿滿的激情。

不出所料，最終他們還是分手了，彼此義無反顧，讓人好惋惜。

都說“愛一個人，你是會自愛的”。我倒是很理解他的選擇。這也算是種自愛或自尊吧。

的确，愛與不愛，并非用什麼道理就可以講明白的事。

一個活得自我，是個性使然；

一個愛的艱辛，是真情所至。

孰是孰非，誰也說不清、道不明。

法國作家蒙田說：誰按規定去愛，誰就得不到愛。

沒錯，誰規定愛一個人就得按部就班了？

愛，沒有公式，沒有套路，更沒有特定的法則。

抛開不虛心的成份不說，“自以為是”一些，主觀地愛，主動地愛，以自己的方式去愛，應該沒什麼錯。

有時“自以為是”就是一種獨立，沒有這種特立獨行的個性，你在TA眼裡隻是隻溫順的小綿羊，沒有自我，自然也就沒有尊嚴。

有時“自以為是”也是一種态度，沒有這種愛在心口的主動表白，你永遠猜不透TA的心思，亦真亦假，或許會讓人更加困惑。

有時“自以為是”更是一種執著，沒有這種愛到深處的自我表達，你就很難體會到被愛着、寵着的幸福，感覺不到愛，又何以為繼。

有時“自以為是”又是一種分享，沒有這種情到濃時的無私給予，你當然很難收獲生活中意外的驚喜，沒有漣漪，隻剩平淡的瑣碎。

所以，我更喜歡莎士比亞的一句話——愛情裡面要是攙雜了和它本身無關的算計，那就不是真的愛情。

至少，“自以為是”的愛，是内心更為真實的袒露，沒有虛與委蛇，也沒有敷衍應付。

盡管有時這樣會給自己帶來一時的措手不及，甚至會陷你于一時的痛苦，會激怒你，會讓你覺得對方無以複加的“愚蠢”。

然而，愛是一種甜蜜的痛苦。

凡事皆有代價，有時幸福的代價就是痛苦。

如果無法拒絕，就順其自然，不要拒絕好了，真正的拒絕是不需要努力的。

有時，體諒某個“愚蠢”的愛意舉動，何嘗不是一種接受愛的理智回應？！何嘗不是一種适應愛的超強能力？！又何嘗不是一種享受愛的美好過程？！

除非心中不愛。

不愛，才會不珍惜那個愛你的人；

不愛，才會不把TA所做的一切放在眼裡。

沒有真愛，怎麼都不順眼；

沒遇上對的人，怎麼都不對；

沒到心動的那一刻，怎麼都不屑。

沒愛過，就無所謂慈悲；

不懂得，就無所謂寬容。

就象雨果筆下的愛絲梅拉達對伽西莫多那樣。

否則，既然甘于享受對方帶給自己的愛，就無須去求全責備。傷人及己，終歸不是什麼好的生活态度。

有時，過多的指責，是一種“自以為是”；

太自我了，則更是一種“自以為是”。

雖然梁璐說的那句話倒是蠻經典，但反過來說，一味地強調自己的感受，一味地想着自己的幸福，是否也可稱得上是種“自以為是”的矯情呢？

所以，千萬别陷入這種非此即彼的窠臼。

其實，“自以為是”的愛本沒什麼錯，人都有追求愛的自由；

“自以為是”的幸福也沒什麼錯，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本能。

恐怕，錯就錯在“自作多情”的悲哀上吧！

—END—

作者：頑石，一個始終不甘于世俗洪流中沉淪的理想者，一個始終掙紮于塵世漩渦中的逐夢者，一個始終酷愛紅學的悲情濁物，一個始終追求詩意人生的無用書生。閱讀更多精彩文章請關注青埂石話（qinggengshihua），wuchen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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