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欲知千古興亡事,請君還看墓葬群”,墓葬通常都是一個時代的标本,能反映一個時期的社會百态。
所以,很多考古學家的一項主業——開墳挖墓!
4月12日,在河南濟源的柴莊遺址,發現了大量商周時期的寶貝,除了那個時代的鍋、碗、瓢、盆(陶器、石器、骨器、蚌器、玉器、原始瓷和蔔骨)之外,還有一個少見的“坎”字型人祭遺骨。
這是一具身首分離的骨架,骨架的主人堆疊跪坐在一個坑洞之中,似乎在訴說無情歲月的痕迹,也似在控訴一個殘暴的人祭時代——商朝。
遠古的商王朝早已煙消雲散,但人們對它印象卻很深刻,因為那個時代的終結者——商纣王,就是荒淫暴虐的代名詞。
那麼,商王朝真是因為纣王的荒淫暴虐,而導緻滅亡的嗎?
商朝熱衷于活人祭祀
有人說,人祭遺骨就是商朝暴虐的鐵證,賴也賴不掉!
但祭祀這事,中國人一直都喜歡,即便到了今天,咱們如果遇到不好解決的問題,也是各路神仙求個遍。
不過,對于古代的商人來說,他們祭祀的胃口有點重——他們會直接押着活人上祭台。安陽的殷墟遺址,就有2500座祭祀坑,死人遺骨多達14000具。
看到這,估計很多小夥伴們要不淡定了:那年月總共才多少人啊?殺一萬多人當祭品,是不是也太狠了?
曾經人們也一度認為,正是這種殺人法,導緻了老商家民怨沸騰、倒閉破産。
不過根據專家對骨骼、牙齒以及化學同位素的分析,發現這些人祭基本都是戰俘,而并非自己的臣民。
雖然以戰俘獻祭也很不人道,但那個年代殺俘、殺降這種事并不稀奇(比如後世的白起等人),在禮法尚未确定的年代,這種做法倒也不算太出格。
商朝人的祭祀,大體分為:“社、示、壇、坎”等形式。
其中“社”的目的是祈求五谷豐登;“示”是一種生殖崇拜;“壇”祭祀的對象是太陽;而“坎”奉祭的對象則是——月亮。
咱們文章開頭提及的“坎”字形人祭,就是把活人當成祭品,獻給了月神,而也正因為埋在土裡,才得以留存兩千多年,重見天日。
青銅王朝的覆滅
除了祭祀,商人還有一大愛好——占蔔,這也好理解:“明天和意外,誰也不知道哪個先來”,所以遇到稍微大點的事,那自然得算一把,這跟後人翻老黃曆的做法,本質上也是一樣的。
至于占蔔算卦的方法,就是燒有刻錄文字的龜殼。
根據龜甲炸裂的聲音和燒裂出的紋路,有經驗的占蔔師,就可以蔔算吉兇。
正因為大小事都要問龜甲,龜甲上記的事,簡直就成了一部商朝的“大事記”。所以,雖然商朝過于久遠,但是我們卻能從龜甲中發現很多它的小秘密。
除了一些王朝大事,從這些龜甲銘刻的小秘密中,也能告訴我們商朝覆滅的一些原因,比如:商朝的大老爺們是不是驕奢淫逸?
根據龜甲記載,大商集團是個基建狂魔,尤其是董事長商纣王特别喜歡住大别墅,樓台館舍一通蓋,這樓蓋的不但高大氣派,而且富麗堂皇,正是鹿台、矩橋這種“超級”工程,把大商集團的基層員工折騰得要死要活。
大商的國力,就在不停歇的蓋樓事業中,逐漸被掏空。
大商集團是不是很喜歡打架?這個答案也對。
末代董事長商纣王,特别喜歡開疆拓土,當然這毛病——曆代帝王幾乎都有。但商纣王玩得有點大,他“先征西北黎,後平東南夷”,雖然最終都是得勝,可是一連用兵好幾十年,這可要了老命。
連年征戰,不但基層員工難受,連帶下屬分公司的大佬們(諸侯)也都跟着遭罪。時間長了,從基層員工到分公司老闆,都想單飛或者上位了。
當然,龜甲還告訴我們一個事實——商人的飲酒之風。
在甲骨文上,就有與酒有關的醴、尊、酉等字,彼時,大商集團普遍沉迷于飲酒,酒池肉林這東西,可不光是拿來養眼用的。
貴族們在酒的催眠下醉生夢死、意志消沉,而這也成了商朝滅亡的一個推手。
不僅如此,龜甲還告訴我們大商集團最後滅亡的第一推手,其實是商纣王集權思想的走火。
咱都知道,在人類的蒙昧時代,帝王權力一般是要屈從于神權的,君王說話是必須符合“天意”的。
“順從天意”對于智商平平的人來說,這是正常行為,但對于聰明的帝王來說,就無法忍受了。偏偏商纣王帝辛就是那種喜歡藐視現有規則的漢子——《史記》說他:“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飾非。”
商纣王這個人間不一樣的“仔”,具體做法就是啟用底層小人物,冷落傳統老貴族。
這麼玩,那注定是要付出代價!被冷落的微子、太師、少師等人都先後溜之大吉,商纣王最後隻能一個人獨自舞蹈。
擊潰商朝的最後一戰
民心沒了,軍隊廢了,貴族跑了,眼瞅着支撐商帝國的基礎都沒了,早想着上位的小弟們自然也就沒啥好擔憂的了,紛紛開始打自家的小算盤:老大沒前途,那就自己找前途!
于是,八百諸侯在孟津來了個誓師大會,統一思想,堅定信心——幹掉商纣王!不久,就有了最後一戰——牧野之戰。
關于這一戰,《尚書·武成》中記載的異常慘烈,可以用成語“血流漂杵”來形容。
原文大概如下:“既戊午,師逾孟津……受率其旅若林,會于牧野……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血流漂杵。”
根據這個描述,後人對牧野之戰又是各種加工。《史記》中的牧野之戰,就是更大的場面了:“帝纣聞武王來亦兵七十萬人距武王”。
光是纣王這邊就發兵七十萬,那對手周武王這邊應該也少不到哪去,但偏偏《史記》中記載的諸侯聯軍少得可憐——“諸侯兵會者車四千乘”,滿打滿算也就四五萬人的規模,尤其是沖鋒陷陣打頭陣的更少:“武王使師尚父與百夫緻師以大卒馳帝纣師”。
姜子牙同志帶着幾百人,就要正面沖擊商纣王的幾十萬大軍,不得不說《史記》這牛皮吹得有點大。
其實現存的《尚書·武成》,并不是原本,而是漢末魏晉時人根據《孟子》等古籍中的有關文字以及經學家的注解,抄襲編造而成的,真實性有待懷疑。
牧野之戰也沒有那麼大。首先當時的人口規模根本沒有那麼大,彼時中華大地人口總規模估計也就300萬人左右,其中能夠作為士兵的青壯年,估計也就三四十萬人左右。
而周武王同志三分天下有其二,也不過統領了四、五萬人,商纣王這邊的人數,撐死了也就五、六萬。論兵力,雙方基本算是旗鼓相當。
隻不過,缺少理想、信念的商纣王一方,不但沒有什麼作戰欲望,反而臨陣倒戈。
所以,這一戰的合理戰況應該是一場并不算特别激烈的擊潰戰。
但無論如何,商纣王的萬丈雄心都在這一戰中徹底崩塌,在熊熊烈火之中,曾經無比輝煌的盛世王朝,也徹底走向覆滅。
曆史的塵埃将遙遠的商王朝漸漸遮蔽,然而有些人和城市,卻從未随着一個王朝的遠去和時間的推移而被人淡忘。
河南衛輝,這座見證了曆史變遷、承受着曆史滄桑的城市,那場曾決定商王朝命運的戰争,就發生千年前的這裡。
在河南省衛輝市境内,還有一座偌大的墓寝,屢次谏言的比幹,就長眠在此。
當初,他從衛輝步入朝堂,開始了他的人生酬志和夢想,而今,他靜靜沉睡在衛輝的故土之上,成為後人精神的堅守和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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