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牛看西遊第1586期）

文/牽着蝸牛散步

一

一提到孫悟空，就會想到七十二變和筋鬥雲，就像一提到趙本山，就會想起“走兩步”和“大忽悠”一樣。

很多人以為，七十二變是孫悟空的專利，還有人指出，七十二變是指以下法術——

幽通、驅神、擔山、禁水、借風、布霧、祈晴、禱雨、坐火、入水、掩日、禦風、煮石、吐焰、吞刀、壺天、神行、履水、杖解、分身、隐形、續頭、定身、斬妖、請仙、追魂、攝魄、招雲、取月、搬運、嫁夢、支離、寄杖、斷流、禳災、解厄、黃白、劍術、射覆、土行、星數、布陣、假形、噴化、指化、屍解、移景、招來、迩去、聚獸、調禽、氣禁、大力、透石、生光、障服、導引、服食、開壁、躍岩、萌頭、登抄、喝水、卧雪、暴日、弄丸、符水、醫藥、知時、識地、辟谷、魇禱。

在原著前六回，孫悟空大學畢業回到花果山，在太上老君的推薦下到天庭當官，玉帝先是給了一個小車班班長的職位，後來同意他當齊天大聖，卻隻幹活不給工資。

孫悟空一氣之下，反他娘的！跑回了花果山鄉下。玉帝震怒，派出十萬天兵提刀砍他，沒想到卻不經打。

眼看事情鬧得不好收場，觀音向玉帝推薦了二郎神。

二郎神家裡那點破事地球人都知道：因母親的關系，很不高興舅舅玉帝的作派，多次開新聞發布會宣稱聽調不聽宣。

但奇怪的是，這次接到玉帝聖旨後，他不僅沒耍大牌，還很高興地一口答應下來，并馬上帶着梅山六兄弟和一千二百草頭兵來到花果山。

抵達戰場後，不與猴子瞎BB，二郎神與孫悟空對砍幾刀就開始比七十二變，讓孫悟空同志很不适應——

大聖慌了手腳，就把金箍棒捏做繡花針，藏在耳内，搖身一變，變作個麻雀兒，飛在樹梢頭釘住。二郎圓睜鳳目觀看，見大聖變了麻雀兒，釘在樹上，就收了法象，撇了神鋒，卸下彈弓，搖身一變，變作個餓鷹兒，抖開翅，飛将去撲打。大聖見了，搜的一翅飛起去，變作一隻大鹚老，沖天而去。二郎見了，急抖翎毛，搖身一變，變作一隻大海鶴，鑽上雲霄來旺。大聖又将身按下，入澗中，變作一個魚兒，淬入水内……

孫悟空看二郎神步步緊逼，開始耍賴了——

水蛇跳一跳，又變做一隻花鸨，木木樗樗的，立在蓼汀之上。二郎見他變得低賤——花鸨乃鳥中至賤至淫之物，不拘鸾、鳳、鷹、鴉都與交群，故此不去攏傍，即現原身，走将去，取過彈弓拽滿，一彈子把他打個蝤踵。

為什麼說孫悟空耍賴呢？因為花鸨代表着極賤極淫之物，七十二變變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變這個。就像兩人打架，你敲腦袋踢屁股都行，但不能撩陰戳目，這就有點下三濫了。

這也從側面說明，孫悟空的七十二變不如二郎神。

被二郎神逼急了，孫悟空變成了一座廟。正如上文所言，孫悟空的尾巴不能變，隻能變成一根旗竿放在廟後。正是這個破綻，被二郎神一眼看穿，差點打落他的牙齒。

這也忒狠了！孫悟空趕緊土遁，直搗二郎神老巢灌江口，兩人又操家夥對砍。

三

除了二郎神，還有一位妖王會七十二變，那就是牛魔王。

在原著第六十一回，孫悟空變成牛魔王樣子，從鐵扇公主手中騙得了芭蕉扇，牛魔王追上去，本想硬搶，又擔心被猴子一扇子搞到美帝國主義那裡喝風。于是，他也施展七十二變，去騙孫悟空。

原著是這樣寫的——

好魔王，他也有七十二變，武藝也與大聖一般，隻是身子狼剁些，欠鑽疾，不活達些；把寶劍藏了，念個咒語，搖身一變，即變作八戒一般嘴臉，抄下路，當面迎着大聖，叫道：“師兄，我來也！”

孫悟空有火眼金睛，卻沒認出來，順手把扇子給了牛魔王，等看到老牛那張臭臉時，後悔已來不及了——可見，老牛的七十二變也不差。

但第二次比試七十二變時，牛魔王卻像面對二郎神時的孫悟空，處處挨打。原著是這樣寫的——

那老牛不得進洞，急抽身，又見八戒、行者趕來，慌得卸了盔甲，丢了鐵棍，搖身一變，變做一隻天鵝，望空飛走。這大聖收了金箍棒，撚訣念咒，搖身一變，變作一個海東青，飕的一翅，鑽在雲眼裡，倒飛下來，落在天鵝身上，抱住頸項旺眼。那牛王也知是孫行者變化，急忙抖抖翅，變作一隻黃鷹，返來旺海東青。行者又變作一個烏鳳，專一趕黃鷹……

最後牛魔王沒辦法，隻好現出原身，是一隻大白牛，頭如峻嶺，眼若閃光，兩隻角似兩座鐵塔，牙排利刃。連頭至尾，有千餘丈長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對孫悟空高叫道：“潑猢狲！你如今将奈我何？”

孫悟空見他那樣，也現了原身，抽出金箍棒，把腰一躬，喝聲道：“長！”長得身高萬丈，頭如泰山，眼如日月，口似血池，牙似門扇，手執一條鐵棒，着頭就打。那牛王硬着頭，使角來觸。

從這場戰鬥中，明顯看出，孫悟空的七十二變又高于牛魔王。

四

仔細讀原著，我們就會發現，三人除了都會七十二變，還有很多複雜的關聯。

首先，他們都是“聖字輩”的神仙。孫悟空是齊天大聖，牛魔王是平天大聖，二郎神呢，西遊裡稱他為小聖。

“聖”是指什麼呢？老祖宗有解釋：神話序位中指淩駕于“神”以及“仙”之上的打破了世界法則的至高存在！

通俗講，就是公雞中的戰鬥雞，神仙中的博士後。

那麼，大聖是不是比小聖牛逼一些呢？

關鍵要看是誰封的！

原著第四回，孫悟空第一次反下天庭，回到花果山鄉下。兩位獨角鬼王以為在京城當大官的鄉鄰回來了，趕緊過來拉關系，卻沒想到人家是炒了老闆玉帝的鱿魚。

兩鬼王一聽，壞了，這禮白送了。反正也要不回來，那就免費再贈送一個馊主意吧——

“大王有此神通，如何與他養馬？就做個齊天大聖，有何不可？”

孫悟空一聽，對啊，玉帝老闆不給面子，那我就自封一個官來耍耍。馬上吩咐四健将：

“就替我快置個旌旗，旗上寫‘齊天大聖’四大字，立竿張挂。自此以後，隻稱我為齊天大聖，不許再稱大王。亦可傳與各洞妖王，一體知悉。”

那麼牛魔王這平天大聖怎麼來的呢？居然是孫悟空逼着他自封的！

原著如下——

你看那猴王得勝歸山，那七十二洞妖王與那六弟兄，俱來賀喜。在洞天福地，飲樂無比。他卻對六弟兄說：“小弟既稱齊天大聖，你們亦可以大聖稱之。”内有牛魔王忽然高叫道：“賢弟言之有理，我即稱做個平天大聖。”蛟魔王道：“我稱做複海大聖。”鵬魔王道：“我稱混天大聖。”獅犭它王道：“我稱移山大聖。”猕猴王道：“我稱通風大聖。”犭禺狨王道：“我稱驅神大聖。”

孫悟空為何要逼他稱聖？因為這六位大哥忒不仗義，天兵天将一來，他們就腳底抹油，一打勝仗，他們又趕過來胡吃海喝。這讓猴子很不舒服，下決心要拉他們下水。

牛魔王也很聰明啊，連神仙都不敢随便稱聖，我們這些土包子稱哪門子的聖，這不是跟着猴子造反嗎？所以幾位大哥在孫悟空提議之後，都喝悶酒不開腔。

牛魔王作為帶頭大哥，不得不表态，他知道如果不答應猴子，這兄弟就做到頭了，不如暫且答應他，反正酒後說的話，以後不認賬就行。于是“突然高叫道”：我即稱做個平天大聖！

而二郎神呢？這個小聖可是官方命名的！

原著中介紹了他的功績：

斧劈桃山曾救母，彈打鋋羅雙鳳凰。

力誅八怪聲名遠，義結梅山七聖行。

心高不認天家眷，性傲歸神住灌江。

人家可不是吃幹飯的帝三代，而是立下了赫赫戰功，所以天庭才封他做“小聖”。比起孫悟空自封的大聖，含金量要高得多！

牛魔王就更不用說了，花果山一别，再也沒稱過什麼鬼大聖。

五

除了在“聖”的稱呼上，牛魔王有蹭熱點的嫌疑，在反七十二變上，牛老大也要差一樣東西。

我們都知道，一樣新式武器出來，馬上就會有一樣反新式武器科研問世。比如坦克橫行世界不久，反坦克導彈便閃亮登場。

七十二變一樣，這世界不可能讓你随便糊弄，于是二郎神有了第三隻眼，孫悟空有了火眼金睛，都具有反七十二變功能。而大老粗老牛呢？什麼也沒有。

在人生命運上，三聖也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二郎神打赢了孫悟空，玉帝卻沒兌現提升的諾言，隻得郁郁寡歡在灌江口吃雞；孫悟空被戴上了緊箍咒，與天庭西天下來的妖怪玩吃雞，最後混了個鬥戰勝佛。牛魔王命運最慘，被如來派出的四路佛兵外加李天王父子生生擒住，牽着鼻子軟禁到了西天。

三聖的關系也非常具有戲劇性：孫悟空與二郎神從敵人成為了兄弟，與牛魔王從兄弟成為了敵人。

這也說明，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是不是就不再相信任何人了，永遠不再加朋友？錯！緣來珍惜，緣去随他。用毛老人家的話來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但是，也請善待身邊的每個人，哪怕現在還是你的敵人，說不定你的命運就因他而改變。

在三聖中，雖然牛魔王與孫悟空關系破裂了，與二郎神也不是好哥們，但是，他卻最具柔情，不僅愛玉面狐狸，也沒忘糟糠之妻。

關于他們三聖的關系，還有這麼一個傳說——

在泱古時期，天庭為争奪執掌三界的大權，滅羅刹一族，平天大聖牛魔王之妻羅刹女陣亡沙場。

平天大聖悲痛欲絕，不惜向二郎真君請求開天眼以逆轉羅刹生死，但慘遭拒絕。

于是平天大聖引發三聖之戰，欲重塑天道。

二郎真君孤身鎮守南天門，首開天眼，殺退十萬妖魔大軍，再開天眼，毀天道劫雲。

此戰攪得三界不得安甯，最後引得花果山齊天大聖出山，力壓雙方，三界之内，重新掀起血雨腥風……

這個故事是否讓你腦洞大開？想不想繼續了解三聖的恩怨情仇和最終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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