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制作/靜雪冰心
時間如流水,悄無聲息間,五月又走過一半,朝九晚六的日子,在平淡素靜的光陰間一天一天重複着。回到家的心情,自由随性,品茗聽曲,研墨煮字,與窗台上花花們近距離接觸,訴說着不想輕于人言的心事。
戈壁灘上呆得久了,愈發喜歡自然界的草木,周一是遊客最少的日子,就去周邊公園走走,一個人一把遮陽傘,在布谷的催促聲中找一石凳坐下。眼前是一團花圃,赫然映入眼簾的芍藥,一簇簇,一叢叢,無拘無束地在我眼前茂密,綠葉間相互擁扶着,卻又不乏整齊。一陣微風吹來,擠擠挨挨的花苞,臉貼着臉兒,如同久違後相聚的戀人,恰如其分地展現着甜蜜。
足足一米距離,戴着口罩的我,在夏風的推波助瀾下,依然嗅到了花朵散發的芬芳。喜歡芍藥,源自于她的低調,純樸,多情卻不濫情。被人稱作花相的芍藥,開出的花和牡丹很相似,但花期和成長規律與牡丹完全兩個不同概念。牡丹乃木本植物,落葉灌木,而芍藥則是宿根塊莖,草本植物。
牡丹花季要比芍藥早一個月左右,我這邊牡丹一般開在4月下旬,而芍藥花要到5月下旬才能花盛。芍藥還有别稱叫“将離草”,寄托相思可與紅豆相妣美。盛開的芍藥除了代表純粹美好的愛情之外,還喻意相戀之人情之所鐘,依依惜别,難舍難分,真摯不變……相傳古代戀愛交往中的青年男女,折取芍藥相互饋贈,以表結合之約或惜别之情。
唐朝詩人元稹,在《憶楊十二》時,就以遙遙無期的别離與思念,為芍藥題了詩:"去時芍藥才堪贈,看卻殘花已度春。隻為情深偏怆别,等閑相見莫相親。"我是個感性之人,對花從來情有獨鐘,今天在這裡,遇到了代表思念的芍藥,于是,又讓遙隔天涯的情愫,在封存的記憶裡,枨撥起心湖本該平靜的漣漪。
内地芍藥比我這邊開花要早,花期也長。當年,在内地上學時候,學校附近公園裡就有芍藥,在芍藥開放的日子裡,便約當年以知音相稱,别後數十年再未謀面的那位故交,一起去公園看芍藥。每次見面,他都有小禮物饋贈,要麼是一發夾,要麼是小手串什麼的……今日,矚目花圃芍藥,往事曆曆在目,花開在夏,物是人非,人面不知何處!
年複年,日複日,轉眼之間,幾年光陰就這麼過去了,花開花落幾番紅,月缺月圓幾度春。随意時光,漫不經心地消逝着,卻記不清生命中有多少緣遇?有多少青澀美好?皆被輪回的日月抛擲在了記憶深淵!剝開當年那些塵封留戀,雖有依依不舍,卻也無可奈何。
人生,本就是一場又一場的相遇,一場又一場的錯過。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今日,杜鵑聲聲,花簇緊擁,卻不知當年海誓山盟,相約不離不棄的那個趕路人去了哪裡?可否因光陰荏苒,生活紛繁,颠沛流離而把我忘記?
人生百年,匆匆亦匆匆,生命本就是從青澀悸動走向成熟的一個過程。從青春花季到經年時光,記不清途經過多少車站,寄宿過多少客棧,與多少人同行過,又和多少人一起看過風景? 也不知,錯過旅途多少花開半夏?錯過唇齒開合多少海誓山盟?
且不說塵間緣遇長情幾何?就說說生命中的所得所失,所留所離吧!人生路上,任何事物的發展結局,從一開始便有了定數,這是事物的發展規律,無法更改。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假如,陌上紅塵,時光從不倒流,邂逅也好,擦肩也罷,再多悠悠往事,盡管清晰如昨,卻也無力計較。
世間之事,本就紛繁。走着遇着,遇着散着,散着又遇着,緣起緣滅,緣深緣淺,不是誰想控制就能夠控制的。當一個人經曆過幾次聚散離合的苦難與滄桑之後,便懂得該如何平靜面對生命中的所遭所遇,所牽所系。對愛恨情仇,緣聚緣散的愁緒也會看得淡了。或許,真如佛說,凡事都有定數,不能強求。生命中那些風花雪月的故事,既是前世注定,又何須去追蹤是誰辜負了誰呢!
魯迅先生曾經《給顔黎民的一封信》裡,有這樣的幾句話:"古人看見月缺花殘,黯然淚下,是可恕的,他那時自然科學還不發達,當然不明白這是自然現象。但如果現在的人還要下淚,那他就是胡塗蟲。"我即俗人,總喜做些俗事,時常睹物思人,觸景生情,連緣份天空下的花草樹木也不放過,或許,這就是魯迅先生文中所闡述的胡塗蟲模樣吧。
今遇圃園芍打苞,幾番時新幾番老?總言相思了無益,睹物思情愁中熬!數年匆匆,記憶依舊,今遇芍藥,心境便已漫渡天涯,悠悠往事,如夢似幻,明知不堪憶,又何必執着地去憶呢!我對塵間緣份向來看得很淺,并非本人不重情義,隻是覺得人生是條河,深淺都得過,看輕怎樣,看重又能怎樣?
試問,當年唇齒波動間成句的那些海誓山盟,有幾人做到過長廂厮守?縱算遇過、戀過、念過、許過天長地久,言過地老天荒,又能如何?到得後來還不是照樣相望江湖,老死不相往來麼!究其緣,人與人之情份,真還不如一介草木,諸如此圃芍藥,每年我去訪之,都能眉目傳情,展顔于夏,愛心如初,而那些曾經言之鑿鑿說過同生共死之人,到得後來卻是一别兩寬,人面不知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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