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重陽節，正是國慶節的第四日，剛剛看過母親。昨天夜裡起床，她摔倒了，雖不是很嚴重，但是也疼哭了。

國慶節第五日，我們再看老母親。她夜裡不好意思喊孩子，又摔倒了，好像嚴重一些了。去醫院檢查，是骨折，是當日病号最嚴重的一位。

國慶節第六日早晨七點，再去看老母親，她躺在床上，一直想要止疼藥。姐姐說，剛吃完早飯，得等半個小時。

藥對老母親來說是最重要的寶貝。她很有力地拿過了藥，吃完藥，就閉眼想休息。

今天，我把自己交給母親，不再奔波家訪，不再備課上課，不再想世俗瑣事，隻坐在您的身邊，随時聽母親的召喚。

我坐下來想卧室裡的母親，想今天如何讨她的歡樂。忽然聽到老母親的鼾聲。她睡着了，但願睡得很香甜吧，夢裡沒有疼痛。

母親的鼾聲想起了三十三年前我寫過的一篇文章《聽母親打鼾》，發表在全國刊物上，收到了來自全國各地的來信。

那是老母親身體正當年的時候，那是母親在最疲憊的時候，在和好面之後休息了十幾分鐘之後，然後，她醒了。而我在那短短的時間内又回想了過去的十七年，母親的一生太艱辛了。

她一個人要做地裡家裡的活，還要伺候年邁不能勞動的婆婆、重病的丈夫和四個小孩子，更還要遭受同族人的冷嘲熱諷，因為我們幾家人的活是在一起的，母親比男勞動力還能幹的，但還是出人力最少的家庭，所以年幼的小弟弟也上了勞動戰場，常惹得母親心疼落淚。

很多人常勸母親不要讓我們上學了吧。母親就常說：“我的孩子願意上，我就是砸鍋拿鐵也要供她們。”母親很是驕傲我們姐妹的成績，所以後來我們連續考上大學之後，母親也很得意地說：“我的經驗就是啥活也不讓她們幹。”現在想來是錯誤的經驗，但是母親付出太多了，以至于今日身體越來越衰弱。

她姊妹八人，她是老大，從來沒有上過一天學堂。她七八歲看弟弟妹妹，十歲多就下田間勞動，十六七歲就出夫役下水勞動搞建設，也許當年就留下了病根。生育了四個兒女，雖然沒有餓着，但是六七十年代農村人家有什麼呢？連一塊尿片也沒有，隻有大人暖幹了孩子尿過的床鋪再讓孩子睡，我們幾個都出生在冬天啊！

母親的四個兒女長大成人了，也有能力孝順母親了，誰都說母親是苦盡甘來有福氣的人，但是，您的身體這是怎麼了？

天下的父母啊，請保重自己的身體，天下的兒女們啊，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我們為什麼就不能善待生養我們的父母呢？

窗外車輛呼嘯，母親的鼾聲繼續。

再聽母親打鼾，那依然還是世界上最動聽的歌！

（作者：李元蘭，東平縣實驗中學優秀教師，全國班主任成長研究會成員，中國教育學會中小學德育研究分會理事，心語家訪工作室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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