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中的雨,和自然界的雨,終究不一樣,多了詩情畫意不說,更帶着詩人們的無限感思。如果硬要将這一場場詩雨歸歸類的話,那就囊括了人間的喜怒哀樂。
最讓人欣喜的雨,應該是杜甫的《春夜喜雨》,那一場“随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春雨讓一向沉郁杜子美也着着實實開心了一把;最讓人惱怒的雨,應該是萬俟詠在《長相思·雨》的愁雨,“不道愁人不喜聽,空階滴到明”這般不識趣的雨,平添了多少愁思;最哀傷的雨,應該是李商隐《夜雨寄北》中“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的巴山雨;最讓人樂呵的,當是秦觀《好事近》中,“春路雨添花,花動一山春色”的春雨。
而本期要和大家分享的,則是《全唐詩》中最有禅機的一場山雨,來自唐代高僧皎然。皎然姓謝字清晝,是謝靈運的十世孫,也是曾風靡唐代的一代名僧,不但和顔真卿、韋應物等人是知已,更是受到當時的達官貴人們的追捧。本期和大家分享的這首《山雨》就是其代表作之一,短短幾句無一生僻字,卻令人不解,寫出了唐詩中最絕美的一場山雨。
《山雨》唐:皎然一片雨,山半晴。長風吹落西山上,滿樹蕭蕭心耳清。雲鶴驚亂下,水香凝不然。風回雨定芭蕉濕,一滴時時入晝禅。詩的開篇就令人不解,“一片雨,山半晴”是山中常見的一種狀态,山之高導緻載着雨的去隻吹不過山,于是隻有一面下了雨,另一面卻是晴空萬裡。詩人抓住了山雨的這一特征,用“一片”對“山半”,頗為高明的表現出山雨的别具一格。
第二句同樣是令人不解之句,風吹在西山上,樹葉沙沙作響,但詩人卻覺得“心耳清”。其實正是山風滌蕩了心中的雜念,當耳邊隻有風聲、樹聲時,世界也變得空靈,自然心中就有了難得的甯靜。
第三句是一組動景,同樣是一組充滿着禅意之景,風雨驚動了雲鶴,但水面卻凝然不動。鶴動是因為心中受驚,而水不動是因為詩人心中無波瀾,正如印宗法師當年說的:“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仁者心動”。
最後一句風歇雨停後,濕了的是芭蕉葉,水滴順着葉子滴下,點點滴滴都入了禅心。在經曆了半山明半山雨後的玄妙,詩人心耳受到雨水的清洗,仍能巋然不動,對于詩人來說,這就是入了晝禅。
全詩明如白話,無一生僻字,卻句句令人不解,堪稱唐詩中最禅意的一場雨,是詠雨詩中的佳作。這首詩一問世,就受到當時文人墨客的推崇,而皎然也将他的詩歌理論編成一部《詩式》,這是我國較早的一部古代詩歌理論專著,對後世頗有影響。這首詩大家喜歡嗎?歡迎讨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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