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山時,山不說話;
我路過海時,海不回答。
小毛驢一步一步滴滴答答,
倚天劍伴着我行走天涯。
大家都說我愛着楊過大俠,
找尋不到才在峨嵋山上出了家。
其實我隻是喜歡峨眉山的雲霞,
像極了十六歲那年的煙花。
《神雕俠侶》結尾時,楊過攜小龍女與衆人告别:“今番良晤,豪興不淺,他日江湖相逢,再當杯酒言歡。咱們就此别過。”
說着袍袖一拂,攜着小龍女之手,與神雕并肩下山。
這一走,就放下所有的恩怨情仇,從此絕迹江湖。
到了《倚天屠龍記》中,癡情的郭襄一路尋訪,但終未能找到。
于是她郁郁寡歡,直到四十歲時,突然大徹大悟,出家為尼,創立峨眉派。
在郭襄四十歲那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讓她“大徹大悟”?
01有一種說法認為:郭襄在四十歲那年,見到了楊過,但楊過不久命終,郭襄從此頓覺天地蒼茫,再無牽挂,于是出家為尼。
這一種說法的依據是:
第一,楊過獻出玄鐵重劍與淑女劍;
第二,襄陽城破,楊過未現身相助。
楊過獻出的玄鐵重劍和淑女劍,被郭靖黃蓉重新熔鑄為屠龍刀與倚天劍,并将《武穆遺書》與《九陰真經》分别封藏其中,所以就有了後來的“武林至尊,寶刀屠龍,倚天不出,誰與争鋒”。
而楊過獻出淑女劍,其中隐含着“小龍女身死”的意思:淑女劍代表小龍女,“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咱也不知道小龍女招誰惹誰了,反正大家都認為她在和楊過絕迹江湖不久,就毒發身亡。
小龍女死後,楊過心若死灰,但這并不是他未能前往襄陽城相助的根本原因,因為楊過的俠義心腸,即便小龍女身死,他也一定會在危急關頭挺身而出。
但襄陽城破,楊過一直未能現身,根本原因在于他去不了,因為他被自身的問題糾纏住了。
這個問題就是他的武功。
大家知道,楊過的武功來源很雜:既有全真教的心法口訣,又有古墓派的武功根基,還學到了《九陰真經》,打狗棒法,蛤蟆功,彈指神通以及後來的獨孤求敗的武功。
在《神雕俠侶》中,一燈大師曾對楊過的武功表示佩服,但又表示“太過霸道”:
古墓派武功是林朝英為了克制王重陽的武功而選用的“極端”路數;西毒歐陽鋒的武功更是狠絕毒辣;獨孤求敗年輕時便“但求一敗而不可得”,所以他的武功雖然高絕,但往往孤僻古怪。
這樣的武功都不是玄門正宗,楊過年輕時尚能憑自身體質壓制,但随着年紀老邁,往往會被反噬。
所以在郭襄四十歲那年,她終于見到了“身負頑疾”的楊過,楊過不久也命終。
于是郭襄出家。
02上面的推論難免讓人唏噓,但仔細推究,又有漏洞。
楊過生性孤傲狂放,亦正亦邪,在《神雕俠侶》中還曾被東邪黃藥師引以為知己,由此可見,他行事必然也有“邪”的一面。
在《神雕》結尾,楊過和小龍女決定退隐江湖,既然做出這個決定,那就隻能是“從此江湖不見楊過,而楊過還在江湖”。
他獻出玄鐵劍和淑女劍,或許隻是表示自己與江湖再無瓜葛,也不願再涉及江湖中事。
郭襄苦尋楊過二十年,在四十歲那年卻“大徹大悟”,隻能說在這一年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比如說,她見到了楊過。
但她見到楊過時,小龍女已經身死,楊過一身病痛也不可信。
從書中來看,小龍女比楊過大四歲,楊過比郭襄大二十一歲,所以郭襄四十歲時,楊過六十一歲,小龍女六十五歲。
對于習武之人,六十多歲的年紀,正是“老當益壯”,更何況楊過與小龍女二人學習的古墓派武功,與全真教很多心法相通,都是教人少私寡欲,修身養性,加上二人内力深厚,所以郭襄四十歲那年,楊過與小龍女身死,有些無稽之談。
那郭襄經曆的事情是什麼呢?
有一種可能是,神雕死了。
相較于楊過和小龍女的年齡,神雕的年紀要大得多,雖然這隻神雕靈性已通,但它畢竟還是生物,自然要遵循生老病死的規律。
在《神雕俠侶》中,神雕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它是獨孤求敗的好友,而獨孤求敗打遍天下無敵手時,第一次華山論劍都沒有發生,後來的“中原五絕”都是獨孤求敗的晚輩。
神雕遇見楊過時,差不多已經六七十歲,等到郭襄四十歲時,神雕已經過了百歲之年。
所以,在這一年,神雕老死的可能性很大。
神雕将逝,所以楊過夫婦重出江湖,尋找郭襄。
為什麼尋找郭襄?應該是為了完成神雕的意願。
神雕内心牽絆之人:一是獨孤求敗,二是楊過夫婦,三是郭襄。
畢竟,郭襄是唯一一個神雕願意背負在身上的女子。
所以,當時的場景是,四十歲時的郭襄見到了重出江湖的楊過夫婦和衰朽的神雕。
她不禁憶起當年時的情形:
神雕不耐煩了,雙膝一彎,矮了身子。楊過笑道:“雕兄原意負你一陣,你謝謝它罷!”,郭襄不敢對雕無禮,先先它裣衽施禮,這才坐到它的背上。
楊過大袖飄飄,足不點地伴随在神雕之旁,間或和郭襄指點江山,議論風物,說幾句笑話。
郭襄道:“雕伯伯,多謝你了!“從神雕背上躍下,與楊過并肩而行。
四十歲的郭襄,見到神雕老矣,楊過與小龍女也已是江湖故人,自己已是人到中年。這些年來,郭襄一心尋找楊過,等到相見時,卻發現不過如此。
時光早已遠去:桃花島荒蕪,襄陽城破敗,自己的父母早已不在。
這一次,郭襄和楊過夫婦一起等到神雕死後,她在神雕墓前拜了拜,起身大袖一揮,飄然遠去。
不久,她出家為尼,開創峨嵋一派。
03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時光遠逝,一切的故事,就有終結,所有的終結,也都像開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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