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演一,字普門,号太樸。
九華山無相寺住持,桐城投子寺住持。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原清華大學中國畫研修班導師助教。披度于九華山大覺禅寺。2012年于廣東省乳源縣雲門山大覺禅寺受具足戒。2013年發願創建了九華山曆代高僧墨寶陳列館,2014年傾力恢複九華山雲波書院。2015年又在中國文派發源地安徽桐城,修複曹洞宗祖庭桐城投子寺。2017年開辦具有當代佛教中獨具特色的文化藝術教學一體化的“當代畫僧″僧團。
菩提樹下釋演一
文/郭傳火
大千世界,萬事萬物,都講一個因緣。十年前的春天一個上午,我匆匆下飛機就趕往上海敬華拍賣公司的拍賣現場。當時,我拿到競拍号牌的時候,拍賣早已開始,我坐下來時正在拍弘一大師師兄弘傘法師收藏專輯裡一幅弘一大師所繪的梅花團扇。我急翻圖錄掃了一眼,甚是喜歡,立即舉牌,幾番回合,競拍到手。或許,這就是一種因緣。
其實,我與演一法師的結識,亦恰是一種因緣,而且正是這幅弘一大師的梅花團扇成就了我與畫僧演一的今天——在這十年中,有好幾位藏友欲高價求購弘一這幅團扇,均被我婉言謝絕。直至去年冬天的一個上午,我的手機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他說他叫演一,是九華山的一個僧人,出家前是一位畫家,非常喜歡我在網上展示的弘一梅花團扇,問我賣不賣?當時一邊在電話裡與他搭讪着,一邊在百度急搜他出家前的名字“魏源”。當我匆匆在網上看完幾幅演一法師的山水畫後,立即在電話裡與他“一槌定音”——弘一大師的團扇送他了,他隻需送幾幅他自己的畫給我就可以了——竊以為,在藝術品市場摸爬滾打近三十年,使我對演一法師書畫藝術水平的高低還是具有準确的鑒别能力的。不過,試想:如果當年我沒有在敬華魯莽拍下弘一大師的梅花團扇的話,哪裡有可能接到演一法師的電話?如果這十年裡因貪圖“孔方兄”的話,賣掉這幅梅花團扇,我又怎麼可能有緣與演一法師相識相交呢?自然,如果不與演一法師認識的話,我又怎麼可能把從美國競拍回來的明代宮廷禦制的袈裟,贈予演一法師創辦的曆代高僧墨寶陳列館呢——這不是因緣,又是什麼?
話說因緣,自然要說起演一法師的書畫作品了。中國傳統文化已經延續了五千多年,釋、道、儒一直作為文化主流,推動著整個社會的運承--這其中,佛教又是參天大樹的營養根系,提升着文明社會的進程,我們可以在哲學、文學中找到圓滿的答案;如果從中國書畫角度來審視,沒有書畫僧的支撐,一定大為遜色。事實上,我們細讀中國繪畫史,就會發現,至今被我們所推介的書畫家,約有一半來自僧道或信仰佛道的人,他們當中最為傑出的書畫僧是貫休、巨然、懷素、智永、法常、宗炳、石濤、八大、石溪、弘仁、普荷、虛谷等……他們是丹青高手,妙筆傳道,延續着法燈。
佛曾告訴人們,凡夫根塵相接都會被外境污染。外境有六塵,即色、聲、香、味、觸、法,隻要接觸之後,順應自身意願就會生貪念,貪就是污染;不順自身之意就産生瞋恚之心,被瞋恚所污染。所以五欲、七情都是污染。但是,真正書畫僧的生活又有别于一般僧侶,他們與凡塵有着千絲萬縷怎麼也割不斷的情緣,這樣就給他們的人生賦予了更多的色彩。縱觀畫僧的人生,大都是半路出家,比如八大、髡殘、石濤、擔當、虛谷、弘一等,他們之所以出家,各有其因,有的出于外界的壓力,有的出自内心的召喚,還有的由于種種複雜的糾纏與感傷。
或許他們需要清淨六塵而“皈依僧”,或許為了尋求解脫之法,或許為了躲藏災難無奈而隐入佛門。然而,當代畫僧演一的出家與曆代畫僧的出家有所不同,他在出家之前在美術界就有一定的影響和知名度,不但在大學裡教授美術,而且多次在全國書畫大展裡獲獎。據我所知,作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演一法師是唯一在國内剃度出家的畫僧(史國良是在美國出家)。
演一法師在出家前其生存條件、經濟條件較為樂觀,并不存在以往畫僧出家之前的種種遭遇與不幸,他出家的因緣,也就是某夜夢見自己帶一群和尚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畫展,于是醒來後毅然步入佛門。事實上,我以為演一法師并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他是明明白白的出家,是他解曉煩惱之後的行為,他既已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這也是“人間佛教”的理念——是覺悟之後能為社會、為衆生做些什麼?演一法師不光是滿足于自我解曉,更重要的是把這種解脫經驗用繪畫這種形式傳達給衆生,淨化社會,淨化人心,讓人們珍惜今生今世的因緣而行善止惡。與此同時,演一法師他除了給人們傳播解脫的方法之外,還要告訴人們真、善、美,所以才促使他才情迸發,靈感泉湧,創作出許許多多大美的藝術精品。
演一法師把宗教、藝術和人生融合起來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他用自己的行動完善了信仰,他在佛緣精舍開拓着另一番“佛教天地”——以筆墨作佛事,我想這亦是弘法的一種使命。佛也曾告訴人們,自性本來是清淨的,沒有任何污染,人們要從一切污染中回過頭來,依自己的清淨心,這才是“皈依僧”。對于人生的喜怒哀樂,生老病死、悲歡離合,佛教認為是“苦海無邊”;俗世人認為“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但藝術一向是啟迪人們追求純真,淨化心靈的,因此當我們今天拜讀演一法師的書畫時,同時也感受了佛法的滋潤。縱觀演一法師的作品,那一幅幅充滿禅意的書畫作品總是妙不可言,意含深遠,無不用心體悟佛理禅意,并把這種體悟滲透到筆墨間,形成了虛、空、靜、遠、圓的深厚佛文化内涵——可想而知,這當然是演一法師與曆代書畫僧之間因緣的結果。
毋庸置疑,禅意的境界,來自于演一法師自心的體悟。如何才能體悟,在于修心;修其清靜心,修其幹淨之心。去其雜念欲望,也就是去其名色之利,進入入禅之妙。所以說,參禅是漸悟中的頓悟,頓悟中的漸悟,頓悟隻能是相對的。這就是說,書畫藝術家的參禅畫境,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漸悟中的頓悟。各種書畫流派藝術的個體間應通融無礙,不是排斥的,應吸收相互的優長。故演一法師參透了“禅機”,其創作心志才是通融無礙的“圓融相”,不經意中的直達本心,才如此這般地流淌出“自然”的禅境。
總有人認為佛家是一個消極面世,絕於骨肉的宗教。這說明世間的蒙塵太厚,誤解了佛教。佛教講“空”講“有”時,十分注重對鏡。“空”是勝義谛的表法,是謂“自性空”,并不是“完全空”;而“有”則是世俗谛的表法,是謂“緣起有”。“緣起有”指事物相帶相依,具是因緣,事物起性。我們通達了此理,也就理解了演一法師出家的選擇。
多次與演一法師促膝相談,面對他的坦然與安詳,盯着他頭上剃度的戒疤,我有時突然會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覺,似乎耳畔蕩起九華佛界梵鐘的轟鳴,又似乎看到目之所及遙遠的地方,演一法師端坐于靜谧的山谷,手裡握着如椽之筆,身後是與雲霧一起缭繞幾個世紀的香火,舒緩而袅袅地飄蕩着奇妙的禅機--當一陣微風吹過,眼前瞬間明亮清晰了,于是便分不清哪些是演一法師所繪的山水?哪些是我們遊曆過的風景?哪些是我們心中的大自然?
您若不信,就讀手中這本書畫作品集吧--我相信,您心中自有菩提……
是為序。由此及彼,遙想遠在異鄉的演一法師,他端坐菩提樹下,默然不語,拈筆微笑。
阿彌陀佛!
郭傳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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