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隻想在深宮中做一個閑散妃嫔,無奈哥哥在前朝嘴賤總是被貶。
為了撈這個冤種哥哥,本宮隻好去向皇帝投懷送抱。
皇上:「愛妃的心裡果然還是有朕的。」
我:「想多了,撈完這票我就走。」
(一)
今早前朝傳來消息,我唯一的親哥哥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頂撞皇上,皇上一氣之下将他關入了大牢。
而我們家的死對頭趁機彈劾了我哥哥曆來的不是,天威難測,家中傳了書信,要我去向皇上吹枕旁風,将哥哥撈出來。
可自進打進宮以來,我侍寝的次數就屈指可數,以至于已經小半年了還是個不知姓名的常在,要撈哥哥談何容易!
我先是派人去打探到了皇上今晚要去西花園賞月。
為了偶遇皇上,趁着夜色正濃時我潛入花園。
此時皇上正獨自坐在涼亭裡吃果子。
我躲在假山後面,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哼了一段小曲。
等哼完一曲探出頭去,涼亭下竟沒有人影了,也不知是何時溜走的。
正當我以為此行将敗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渾厚的聲音。
「麗常在的歌喉……不仔細聽,還以為是花園裡新養了鴨子。」
我下意識轉身,重心不穩差點歪倒。
好在及時有雙手扶住了我的肩膀,随後腰上一緊,我整個人都被帶到了一個懷裡。
鼻尖被硬挺的胸膛撞得生疼,一股熟悉的熏香鑽入鼻腔。
是皇上。
「朕在這兒吹了一夜冷風,你竟才來。」
他說這話時,放在我腰上的大手越發收緊,像是帶着惡趣味似的。
我突然有些燥熱,熱度從脖頸一直傳至耳根。
我慌忙推開他,跪在地上:「臣妾才質粗陋,驚擾了皇上,還請皇上贖罪。」
「無妨,朕偏覺得鴨子可愛。」
說着,他伸手牽起我,明明一臉笑意,我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毫不避諱地攻擊,仿佛已經看穿了我的羞意。
「你穿成這樣,是要跳舞給朕看嗎?那便來朕的寝殿跳吧。」
我一時語塞,心中腹诽,我明明是來哼曲的!
我并不會跳舞,但這并不打緊,反正皇上想看的也不是舞。
殿内燭火搖曳,皇上坐在床榻上,嘴裡哼着半阙雨霖鈴。
我擡手起舞,裙擺在舞動中緩緩轉成一朵盛開的蓮花。
即便是我重複擺着幾個動作,踩不上鼓點,他也沒有發覺。隻因為那雙含笑的鳳眼隻盯着我的臉,已裝不下其他。
我憑着記憶模仿宮宴上的舞姬轉圈,直到将自己轉進皇上懷中,雙手攀上他堅實的肩膀。
這支舞,才算終了。
第二日早晨,皇上趕着上朝,臨走前丢下了一句話:
「要想救你哥哥,隻跳支舞可不夠。」
我心下一驚,敢情他早就知道我的心思。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還要絞盡腦汁想着怎樣開口。
(二)
這天晚上皇上果然提出了新的要求——要我彈筝給他聽。
我從庫房裡翻出了落滿灰的筝,緊了緊琴弦。
小時候家裡的嬷嬷總是要催我學琴棋書畫,可我在房中待不住。
最後連陪練的小婢女都學會了,我還是樣樣做不成個名堂。
然而到了晚上,皇上足足坐那兒聽了一個時辰的噪音,都沒有喊停。
還是我自己實在不能忍,才停下來問他:「皇上渴了?臣妾給您倒杯茶水可好?」
「啊?」他放下手中的書,同時也摘下了耳朵中的棉花。「你說什麼?」
這皇上真是個人才,甯願堵着耳朵也要在我這裡受罪,也不知道他圖什麼?
我臉上挂着假笑,故作嬌嗔:「臣妾實在粗笨,恐怕再彈下去,明日阖宮都要笑話臣妾了。」
皇上忽然笑得甚是開心,自己搬了個凳子,坐在我旁邊:「你的弦按得不實,自然不堪聽。」
說着,他抓着我的手指用力按弦,彈出了清脆的一聲琴音。
「嘶……好痛。」
我的指頭上都是被琴弦勒出的紅印,像火燒一樣地疼。
他瞧了一眼,随後将我的手拿到嘴邊,輕輕地吹風。
皇上睫毛濃密、唇紅齒白,倒是比宮中的許多女子都精緻。這還是我第一次認真端詳他的容貌,恍惚間還有些入迷。
将手指吹涼之後,他又在我手掌心親了一口。
「既然愛妃不會筝,那朕便彈給你聽。」
男人的手指纏上長指甲,顯得有些滑稽。可他卻毫不在意,一曲《高山流水》酣暢淋漓。
飲酒吹燈後,正是意亂情迷之時。
我竟有一瞬間忘卻了自己身在宮牆之中,以為緊貼着自己的男子,是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平民夫君。
(三)
晨起後,皇上下旨将我晉封為貴人。
晉封禮成後不久,哥哥也從牢中放了出來,官複原職。
宮女太監們齊聲祝賀,一群人開心地數着禮品單子。
我看着成堆的珠寶,想高興又高興不起來。
這宮裡哪個嫔妃晉封後不是如此?皇上寵我,日後也會寵其他人。
身旁的宮女見我滿面愁容,開解道:「皇上即使不翻小主的牌子,也要得空就找人過問小主的近況呢!奴婢在宮中多年,可從沒見皇上如此待過其他娘娘。」
被她這麼一說,我的一顆心忽然怦怦直跳。
怪不得之前我毫無恩寵時,那些向來拜高踩低的宮人也從未怠慢過我。
可想了想,又拼命搖頭。
後宮生存準則第一條,絕不能對皇上動心!
(四)
我又恢複到之前清閑的日子。
每天去禦花園逗逗鳥、賞賞花,再叫幾個宮女太監陪我打馬吊,好不快活。
皇上原也是想拉攏和約束哥哥,才留了我牌子。
而我在這深宮中的唯一使命,便是保保哥哥安穩。
再加上我對皇上本無感情,因此隻要家中無事的時候,我都刻意躲着他,給自己尋個清淨。
然而不過半年間,哥哥已然被罰了九次,不是被貶就是下獄。
每一次受罰的緣由,毫無例外都是他嘴賤!不是說皇上作的詩不好,就是嫌棄皇上的酒品有問題……
哥哥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的匪夷所思,不禁讓我懷疑:他這狀元是不是找人代考的?
身為親妹妹的我,也為救他求了九次皇上。而我每次去求皇上之後都必須侍寝三夜。
還記得第一次去讨皇上的好時,我還很天真,以為隻要三夜就足夠了。可三夜之後又三夜,三夜之後又三夜!
我陪了皇上整整二十七個夜晚,才換來哥哥的短暫平安,也換來了自己的妃位。
有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好像就是那禦花園裡的白孔雀,天天在皇上面前揮動着自己的翅膀和尾巴。
嘴裡還嚷着:快來看啊!快來寵幸我啊!
為引起皇上的注意,我扮過太監,裝過宮女;舍身跳過湖,蒙眼撲過蝶。
而他明明看穿了我的心思,卻不惱我以後妃之身左右刑罰。反而是頂着一張笑臉,變着花樣地給我提要求。
一會兒要聽戲、一會兒說想品箫、一會兒又咂咂嘴喊着:「朕好久沒吃過紅燒鯉魚了!」
再多幾次,怕是都要點名看「愛妃頂缸」了。
真不愧是天子,折磨人的手段都如此與衆不同,讓人沒有反駁的餘地。
而我也沒傻到真按着他的要求折騰自己,總要耍點小聰明來蒙混過關。
他知道我的把戲,卻始終沒有拆穿我,由我在他面前胡鬧。
就例如第九次的時候,我在他面前自創了一幅鬼畫符,還信口開河說這是仿先秦遺風。皇上還真就把字挂在了寝殿床頭,并赦免哥哥回京,任職殿閣大學士。
前腳哥哥剛安頓後,後腳皇上便命他入宮述職,還許他近後宮陪我用午膳。
我也趁機囑咐哥哥在朝堂上少說話、多做事,别再胡鬧了。
「我怎麼能是胡鬧呢?」
哥哥突然撂了筷子,直喊着:「我說的都是事實啊!皇上的品味是不好,根本不懂風雅。我身為臣子,勸誡聖上也是正理!明明就是他自己度量小……」
眼見他又要禍從口出,我急忙把一個雞腿塞進他嘴裡:「越說越瘋魔了。這些話兄長就該爛在肚子裡,怎能宣之于口?你今年是怎麼了?之前也從未如此沒有分寸啊!」
「唔,唔唔。」
他嘴被堵着說不清楚話,不過我不聽也知道定不是什麼好詞。
「這來來回回共九次,天牢進過,這朝中九品十八級的官職也都嘗了個遍。你還想做什麼?」
看他一臉不服的樣子,我也摔了手中的銀筷:「你若還認我這個妹妹,就少說些荒唐話!」
(五)
昨天哥哥離宮時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萎靡不振。
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生出了愧疚之心:是不是話說得太重了?
他或是有苦衷的,隻是不願說而已……
更何況原本就是我自己要求進宮,要替他分擔。
現如今,怎麼好先撂了挑子不幹呢?
下次他進宮時,我再向他道歉吧……
正當我為這段兄妹情唏噓不已時,一個小宮女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娘娘!不好了!前朝剛傳來消息,咱們大學士又被貶了!被貶去邊塞流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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