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是中國古代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其實我們今天來看所謂的浪漫主義,它不光光代表着題材的類型,而且還必須要有相應的寫作手法。
我們今天說李白為什麼會是浪漫主義詩人,就是因為他對這種手法的運用。他的這種手法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個是想象,另外一個就是誇張。關于想象,我們之前應該有過很多的了解。“謝公宿處今尚在,渌水蕩漾清猿啼”、“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是一種了不起的想象力。
我們今天重要談論的就是誇張。誇張,是對形象作誇大、變形的描寫。為什麼要誇張呢?劉勰在《文心雕龍》當中有過評價:
“神道難摹,精言不能追其極,形器易寫,壯辭可得喻其真。”(《文心雕龍·誇飾》)
至于李白有沒有讀過《文心雕龍》,我們并不清楚,但是他對于《文心雕龍》這一句論述,在實踐當中可謂是用心到了極緻。
李白在詩詞當中用的誇張主要包含兩個方面。一是對外在的客觀事物(即“形器”)的誇張,那些著名的“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天台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都屬于對外在客觀事物的誇張。
另外一個方面的誇張則是對内在主觀的感受的誇張,是對内在的主觀感受(即“神道”)的誇張。“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裡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千裡江陵一日就能夠到達,這顯然借用了誇張,是詩人心中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内心獨特感受的外在反映。
當然對于現實主義創作的詩歌來講,也并不都是排斥浪漫主義想象。不過在浪漫主義的詩歌當中,這種創作手法将起到了無比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因誇張而造成的變形,即有意改變事物實有的、客觀的形态而造成“失是求似”、“遺形得似”的效果,更使浪漫主義迥異于現實主義等其他創作方法和流派而形成自己獨特的美學規律。
例如常被人們稱舉的《秋浦歌·十五》:“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一長。不知明鏡裡,何處得秋霜”。這“白發三千丈”看似是對外在事物的一個誇張,但實際上是整首古詩構思的基礎。詩歌中所有的想象所有的意義,都是在這一句誇張的基礎上延伸出來的。如果把白發三千丈換成“一尺”、“二尺”之類的描繪,詩的意味也就索然了。
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雪萊在著名的《詩辯》一文中說:“詩将它所觸及到的一切變形。”這句本身就帶有誇張性質的話,用來印證李白的詩歌創作是再适當不過了。
值得注意的是,李白詩歌中的這些誇張早已經深入人心,甚至成為名言警句。“燕山雪花大如席”;“蜀道之難,難一于上青夭”;“黃河之水天上來”;“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夭”;“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咳唾落九夭,随風生珠玉”;“一風三日吹倒山,白浪高于瓦官閣”……這些誇張和想象看似荒誕不經,但卻是詩人詩歌最詩意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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