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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味齋】
作者:徐廷華
黃瓜是百姓夏秋兩季最喜吃的重要瓜菜。黃瓜原産于“佛國”印度,《本草綱目》說:“張骞出使西域得種故名。”可見,我國引進黃瓜已有兩千多年的曆史。
黃瓜最初不叫黃瓜,而叫胡瓜。據唐《拾遺記》記載:“大業四年,避諱改為黃瓜,俗又稱胡瓜。有春、秋二種。”這裡有個緣由:西晉後期,天下大亂,北方相繼出現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其中羯族人(時稱胡人)的後裔石勒建立後趙。他反對把北方少數民族叫“胡人”,為了避諱,遂将胡瓜改稱黃瓜。傳說石勒有一次大宴群臣,餐桌上擺着一條條翠玉般的“胡瓜”。席間石勒故意問漢臣襄國郡守樊坦:“卿知桌上何物?”樊坦深知石勒用意,便答道:“此乃紫案佳肴,銀杯綠菜,金樽甘露,玉盤黃瓜也。”皇帝聽後,滿意地笑了。這當然是故事。之所以改稱黃瓜,據《齊民要術》記載,在北魏時,當時采摘黃瓜是要等色黃的時候。
黃瓜最宜涼拌,可以刨絲、切片、拍段,加入佐料蒜頭。它色澤翠綠,鮮嫩爽口,清脆甘甜,氣味清新,長久以來備受人們的青睐。清乾隆年間,宮廷早晚禦膳菜肴品種很多,其中就有醬黃瓜。有則逸聞說,宋神宗時的宰相呂蒙正,少時窮困潦倒于蘇州。某日,他打算赴京趕考,怎奈腹中空虛,竟昏倒在一座橋下。醒來時,他忽然發現從橋上掉下來好大的一根黃瓜,不禁喜出望外。他便折了一半飽啖一頓,留一半作幹糧,起身赴京。結果,一舉成名。為了感謝黃瓜的救助之恩,呂蒙正聞達後便把那座橋改名叫“落瓜橋”。不知這座橋至今尚存焉?
古來許多詩人還為黃瓜賦詩作詞。蘇轼《浣溪沙》詞雲:“簌簌衣巾落棗花,村南村北響缫車,牛衣古柳賣黃瓜。酒困路長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門試問野人家。”詞意是寫人們在夏日的慵倦和黃瓜獨有的田園風情。
陸遊也有首《種菜》詩寫道:“白苣黃瓜上市稀,盤中頓覺有光輝。時清闾裡俱安業,殊勝周人詠采薇。”詩中講的就是冬天上市的黃瓜。
黃瓜如碧玉般青翠,很多菜肴都少不了它。尤其北京傳統面食“炸醬面”。老北京過去一到夏天,常常下上一大碗抻面,用涼水拔透,再加入調稀的麻醬,手拿一根洗淨的頂花帶刺的鮮黃瓜,蹲坐在大雜院的樹蔭下,吃兩口面,啃一截黃瓜,那吃法,絕對豪邁。當代詩人顧城在《思鄉曲》中也雲:“舊時蒜,已結瓣,拿大碗,吃早飯,甜面醬,蔥來蘸,拍黃瓜,炒雞蛋。不在鹹,不在淡,而在稀稀溜溜、筋筋實實、呼呼噜噜的,扯不盡、舀不斷、繞不沒、吸不完、來回卷的,一挑挑可心可口可意可人可吃三天九頓過節過年過生日長歲數的,肉末、香油、辣子、胡椒、蝦皮、紅醋、韭黃、炝點莫名其妙小蚶幹的,清清爽爽、一塌糊塗、串了味的炸醬面。”一口氣道出了黃瓜說不盡的風情。
周作人在文章中說:“‘端午須當吃五黃,枇杷石首得新嘗。黃瓜好配黃梅子,更有雄黃燒酒香。’亦有自注雲:五黃者,枇杷、黃魚、黃瓜、梅子、雄黃燒酒也。”
汪曾祺說:“黃瓜切成寸段,用水果刀從外至内旋成薄條,如帶、成卷……嚼之有聲,諸味均透,仍有瓜香。”
黃瓜在作家筆下還被賦予一種情感。蕭紅在《呼蘭河傳》中寫她在童年的感覺時寫道:“黃瓜願意開一個黃花,就開一個黃花,願意結一個黃瓜,就結一個黃瓜。若都不願意,就是一個黃瓜也不結,一朵花也不開,也沒有人問它……隻是天空藍悠悠的,又高又遠。”滾滾紅塵中,這位飽受苦難的女人,就像呼蘭河畔一朵黃瓜花,在炎涼世态裡幻想做一朵“天堂裡最自由最任性的花”。卻始終那麼無助,那麼凄美,最後黯然凋謝了,像西天一抹血紅的落霞。“何人繪得蕭紅影,望斷青天一縷霞。”無盡的思緒、淡淡的哀怨像那朵黃瓜花一樣,至今還在寂寞開放。
黃瓜在生長過程中挺有意思。它的秧苗出土後,便迅速長高,漸漸生出許多細長的莖,俗稱“藤蔓”,一條條藤蔓如伸出小手渴求母親擁抱的孩童。這時給它一根支架,它便乖巧地纏繞、攀爬,迎着陽光不斷向上。若不給它,它就像淘氣的頑童,相互扭打在一起,趴在地上,拉都拉不開。有經驗的菜農,會把黃瓜架搭得高高的,呈屋脊狀,讓藤蔓舒展着,開出一朵朵小黃花,直至一根根水靈靈的黃瓜滿架垂挂。
黃瓜在百姓眼中是入口的佳肴,在詩人筆下可吟詠入詩,在作家文字裡則寄寓一種深深的情感。
《光明日報》( 2022年08月26日16版)
來源: 光明網-《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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