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的正确讀音?伯 伯鄒長桂,現在小編就來說說關于伯伯的正确讀音?下面内容希望能幫助到你,我們來一起看看吧!
伯 伯
鄒長桂
爸爸喊伯伯(第二個字發第三聲),爺爺叫嗲嗲,是我們老家那地方的方言,也是我們這代人的記憶,現在如果再這樣喊絕對被人說老"土",讓人笑話。
我上小學的時候,一日曾問伯伯:"為什麼班上有同學喊他的拜拜叫爸爸,而我怎麼不叫你爸爸呢?"
"細小子說起來話長。"伯伯對我說:"叫伯伯是我們這地方祖輩們口口相傳下來的習慣和傳承,也是鄉親們約定俗成,叫父親爸爸,解放後我們這才有人這樣叫,而且幾乎大多是有文化人的家庭,如先生(老師)、醫生、吃公家飯等家庭的孩子這樣叫。"
伯伯摸了摸我的頭繼續說到:"這些人也是我們這窮鄉僻壞的地方讓人敬重和倚重的人,孩子理應叫爸爸叫得洋一點,響一點。你們這幫從小田裡野慣土得掉渣的麻腳小,咋一聽喊爸爸,我還不渾身毛孔豎起來,還是聽你叫伯伯受用、開心,等那天你出息了、發達了,成了一個令人敬重的有文化、有思想、有追求、有品性,能為國為民有所貢獻的人,你自然自己會成為一個好爸爸,伯伯說的這些你今天可能似懂非懂,但你今後慢慢就懂了!"
我中學畢業回鄉務農,十八歲就被鄉親們推薦當了生産隊會計,後又兼任大隊團支部書記,并作為村培養對象,而且我也是村裡少有的高中生之一,自覺是個文化人,所以春風得意,一片亮鮮,又尋思喊伯伯難聽,想改喊爸爸。父親對我說:"你拉倒吧,鄉親們都這樣叫,你突然改口喊爸爸我瘆得慌,街坊鄰居還以為你讀書讀壞了腦子,真正成了“呆小呢(我乳名)”,我一個土包子種地的,整天和土坷垃打交道,渾身的泥腥味,上不了什麼大場面,叫爸爸洋不拉幾的,又不能當飯吃”。
樸實的父親沒好氣接着說道:"你小子是不是吃飽撐的,老是糾結這種事,你就是個農民的兒子,沒讀幾本書就以為自己才高八鬥,連姓什麼都忘了,這地是你的根,這方水土有你的魂,你隻有用你學到的知識去改變它,建設它,讓鄉親們的日子過得好的,才會赢得别人的尊重,就像我心目中的那些有知識有文化的鄉賢和那些為民擔當的清官們一樣,奉獻社會,服務一方,造福鄉裡,這才有資格做爸爸。"
伯伯的循循教誨,收起了我的幾份虛榮。但人前或者公開場合喊伯伯還是覺得太土,喊不出,總是以喊父親示人,背後沒人時雖然喊伯伯,也是咕噜在喉嚨,父親不管聽不聽見也不合我計較。
此後走出家門,參軍、入黨、提幹、娶妻、生子一路走來。對"爸爸"這個詞又多了幾分理解和敬重。
伯伯雖說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但卻是個最有責任擔當的好爸爸。
三年自然災害年間,伯伯在揚州邵伯湖工地上挖河渠,有人代信說你兒子餓得快不行了,父親立馬放下手中的扁擔泥筐,和帶隊的打過招呼,背上每天從嘴裡一口一口省下的三斤大米,也不管天寒地凍,一雙草鞋日夜兼程一百多裡地硬是走回家中,用一隻破瓦罐煮了十八小碗米飯,每天一碗哄着我和着糠菜下肚,可憐的父母甚至連糠菜都沒得吃,樹皮草根觀音土允饑也是常有的事。
1991年“三秋”大忙後一天,伯伯讓人代信說﹕“幫他在無錫哪個菜場找個賣水果的攤位,他好自食其力賺幾個養老錢。”
這事我也沒太放在心上,可沒幾天父親就一副扁擔一付籮筐,挑着被頭鋪蓋和一梱裝化肥的蛇皮袋來無錫了,固執的父親多說無益,我這才緊張地請工商的朋友幫忙找攤位,領臨時個體工商戶執照。父親怕影響孫女學習,自己出去租了個僅共一個人住的房子,等了二天看我沒動靜,閑不住的父親,就悄悄地打聽到錫澄路瓜果批發市場,選了一些橘子蘋果之類的水果,裝了兩蛇皮袋一百多斤,自己挑着從小路走了十幾裡地,到我辦公室不遠的露天菜場賣。
那天我正好和戰友們下工廠進行防火檢查,老遠就看到父親佝偻着身體蹒跚的腳步,挑着擔子不斷躲避行人走來,我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戰友們看到了這動人的身影,也是眼淚奪眶而出,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大家迅速走上去,接下父親身上的擔子,大汗淋漓的父親看到我們,像犯了錯誤的孩子似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嘴裡一直咕哝着∶“給你們添麻煩了,給你們丢臉啦”。我哽咽地低聲說:“是兒子不孝,讓你老受苦了。”
來年春耕時節,父親和我說,不賣水果了,在這裡影響你,家裡責任田也丢不開。其實我那裡知道此時父親己經沉疴在身,經常胃痛吃不下飯,就是不肯麻煩兒女,還硬撐着等新麥打完了場,秧苗插上田,屙血倒下了,才肯去看醫生。
幾個月不見,病床上的父親己是骨瘦如柴,雖然盡力手術治療,但還是面臨癌細胞轉移的可能。
我永遠不會忘記1993年7月13日這一天,我請假回鄉探望己經中風卧床的嶽父,也許是回光返照,多年不說話的嶽父,一見我突然開口說了二句你們好好過日子之類的吉祥話就又昏迷不醒。我安慰大舅哥幾句後,回家陪父親吃飯,剛捧起飯碗,大舅哥就派人來喊,嶽父不行了。我匆匆喊上女兒趕過去,嶽父己穿好壽衣,待壽紙錢燒好後。我又抓緊回家安慰陪伴伯伯,父親說:“你老丈人燒好壽紙哪!不過我和你丈人早就說好了,咱倆一起走,他年長先走一步,我年幼随後走。你是公家人,不能耽誤你的功夫,你丈人走了,我的壽限也到了”。我說“伯伯不要瞎說。”
父親讓我喊理發師幫他理好發,又讓我燒水給他洗澡,洗澡時隻肯我給他拿好長桶倒好水,堅持不讓給他擦背,深怕我看他瘦骨棱棱傷心。做好這一切,開始交代後事,讓我挖出用瓦罐埋在床下他賣水果賺下的800元私房錢。看到這一切,我己是淚水淋漓,心底在流血。此時此刻我突然跪下鄭重地說,伯伯你是我心目中文化人的文化人,呆小能喊你一聲爸爸嗎?父親急忙搖手制止說:“真是個呆老大,我不能讓你死了伯伯,再死“爸爸”。要喊爸爸還是等來生吧,你心裡就留個念想吧。”毫無預兆的父親當夜就在暴雨雷電之中昏迷過去。
三天之後,剛滿六十二歲的拜拜就追随他的兄長親家而去,街坊鄰居無不稱奇,這兩親家真是好福份。我可敬的,比家鄉黑土地還厚重但又倔強的伯伯就這樣離我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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