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 葫蘆僧亂判葫蘆案
王應民
朱筆一揮覆血痕,
逢冤不雪判無根。
堂懸明鏡胡徒廟,
事隐真機假語村。
下裡應憐多舛命,
衙中當恨少清魂。
财迷心竅沙迷眼,
桃偶何曾是主人。
《紅樓夢》中“葫蘆僧亂判葫蘆案”的故事,給讀者透露出金陵四大家族的強大背景及利害關系。因主審官賈雨村進京趕考時曾在葫蘆廟裡住過一些時日,所以有了“葫蘆僧”這個說法。
而“葫蘆案”指的是賈雨村補授應天府審的第一個案子,即薛蟠為搶丫頭英蓮打死馮淵的案子。這個案子判得十分糊塗,葫蘆為糊塗的諧音,于是便有了“葫蘆僧亂判葫蘆案”這一說法。
葫蘆案的主犯薛蟠,來自四大家族的薛氏家族;馮淵,一個有點錢的公子;被拐的丫頭英蓮,是姑蘇大戶甄士隐的女兒,幼時被拐子拐走。
書中通過原告介紹了這次事情經過:“被毆死者,乃小人之主人。因那日買了一個丫頭,不想是拐子拐來賣的。這拐子先已得了我家銀子,我家小爺原說第三日方是好日子,再接入門。這拐子便又悄悄的賣與了薛家,被我們知道了,去找那賣主,奪取丫頭。無奈薛家原系金陵一霸,倚财仗勢,衆豪奴将我主人竟打死了。兇身主仆已皆逃走,無影無蹤,隻剩了幾個局外之人。”
人命關天,開始看賈雨村似欲秉公執法,後接到門子(小沙彌)遞的眼色則改了主意。回到後堂,門子又遞給他一紙護官符: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
阿房宮,三百裡,住不下金陵一個史。
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
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這四句把四大家族的生活奢侈和政治權勢說得清清楚楚,而且他們互相勾結,組成了十分強大的關系網,稱霸金陵。
賈雨村怕丢烏紗帽,絲毫不敢得罪薛氏家族,所以用計将此案壓了下去,叫薛家給馮淵家一些銀子便草草打發了。這就是一樁人命案的前因後果。糊塗僧,糊塗案,糊塗審,糊塗判,哪裡有些許正義可言。
甄士隐與賈雨村兩人曾于葫蘆廟為鄰,何況賈雨村還受到過甄士隐金錢、衣物的慨然相助,可此案中沒有将甄士隐被拐走的女兒英蓮救出,反而通過打壓馮家将其判給了薛家。
賈雨村的冷酷無情、趨炎附勢令人心寒,而官場的黑暗更令人震驚。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為何能橫行金陵?無非是“錢、勢”二字罷了。
《紅樓夢》的許多名字都是有寓意的,如甄士隐是“真事隐”,賈雨村是“假語存”。“葫蘆案”意為颠倒是非的“糊塗案”。我的這首詩也嘗試一下用諧音暗嵌一些名字,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從中找一下有幾個。
首聯沒有采用七律常用的平起法,而是用的突起法,先說結果,單刀直指賈雨村:“朱筆一揮覆血痕,逢冤未雪判無根。”覆,掩蓋也。賈雨村聽得門子之言,驚恐萬狀,唯求自保,舞動朱砂筆,掩蓋紅血痕,使馮淵之冤不得昭雪。
第二聯寫景帶情,揭開官場的亂象:“堂懸明鏡胡徒廟,事隐真機假語村。”可歎廟堂之上,盡是胡作非為之徒與假話連篇之輩。
第三聯寫情,上句“下裡應憐多舛命”接一聯,下句“衙中當恨少清魂”接二聯,采用錯綜跳躍筆法,發出感歎。
尾聯“财迷心竅沙迷眼,桃偶何曾是主人”遞進一步,闡明了除賈雨村枉法以外,其背後還有更大的官府及黑惡勢力在控制。
看整個案件的發生與判決,有官場的腐敗,有黑惡勢力的猖狂,還有百姓遭受的欺淩與無奈。這些血淋淋的現實,可謂觸目驚心,發人深省。貪官不除,黑惡勢力不滅,百姓安甯何在?
作者簡介:王應民(網名菊花仙人),中華詩詞學會會員,秦皇島市優秀詩人。
注:翟海潮、範文義、劉承彥主編的《詩畫品紅樓》一書已由北京出版社出版,當當、京東、天貓有售,如有需要,敬請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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