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有一部名為《最後的獨角獸》的動畫片上映,講述的是一隻傳說中的獨角獸和人類的故事,它是根據同名的魔幻小說所改編的,而這部小說的作者彼得·S·畢格也是将《指環王》從小說改編為劇本的大牛編劇。
在人們的印象中,獨角獸是一種西方文化中美麗的神獸,在各類奇幻文學中總是少不了它的身影:它聖潔而高貴,有時靜若處子藏于密林深處,有時動如脫兔敏捷如風,喜歡親近純潔的少女。其實,較少有人知道的是,在傳統的東方文化中也有“獨角獸”的一席之地,隻不過我們曾經稱呼它為白澤、䑏疏、獬豸……
那麼東西方的獨角獸有什麼異同,中國獨角獸是何等模樣,有着什麼樣的文化含義?這就是我們要介紹的内容。
西方unicorn(獨角獸)公元前公元前4世紀,古希臘一位名叫克特西阿斯(Ctesias)的醫生/曆史學家首次将這種奇妙的生物記錄在自己的著作《印度》中:“在印度有一種野驢,身體是白色的,頭是暗紅色的,眼睛是深藍色的,前額長着一隻大約1.5英尺長的角,角的根部是純白色的,尖端是鮮紅色的,中間部分是黑色的。”
作為曆史學家中醫術最好的存在,克特西阿斯一下子就留意到“野驢角”的藥用價值:“角磨制的粉末可以解毒。……他們說,使用這種角做的杯子,可以預防或治療羊角風,也可以防毒、解毒。”
事實上,所謂的“他們”不過是一些誇誇其談的旅行者,但西方人民選擇了“甯可信其有”。幾百年後,公元1世紀時期的古羅馬百科全書作家普林尼在自己的《自然史》中這樣描寫獨角獸:“那是一種有着暴脾氣的兇猛野獸,身體像馬,頭像鹿,腳像大象,尾巴像野豬,吼聲低沉有力,額頭上長着黑色的角,約兩尺長”。從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獨角獸的形象已經越傳越離譜了。
到了中世紀,宗教統治一切,《舊約》吸納了獨角獸的角色,首次賦予它神聖的模樣,後來人們都相信它“用角在有毒的泉水中畫十字,能淨化泉水,拯救動物”; “它的角可以刺破一切它攻擊的東西,就算跟大象搏鬥,也可以刺穿大象的肚子。它是如此強壯,獵人是不可能抓住它的,除非誘騙……”經曆了宗教的認證,皇室貴族的追捧,文人墨客的演繹,西方獨角獸終于完成了從“印度野驢”到美麗聖物的洗白過程。
東方瑞獸中國文化源遠流長,神鬼志怪之類也十分豐富,在我國流傳至今的記載中,多的是不同形态的獨角獸,隻不過它們名字不同,樣貌不同,具備的能力也千奇百怪,比如古代神話中地位格外崇高的白澤,據說是“能言,達于萬物之情”,也就是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能說人話。傳說黃帝命他寫了本世間妖怪圖鑒——《白澤圖》,在書中它自己的形象是“羊有一角當頂上,龍也,殺之震死”,即身體像羊,有獨角,是龍所變成的。
此外,《山海經》中的䑏疏(quán shū)也是一種獨角獸,書中記載它“狀如馬,一角有錯”;
在《西遊記》中,真假美猴王曾經找地藏菩薩幫忙,因為他的坐下有能辨世間萬物、善聽人心的谛聽,這位神獸具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和麒麟足;
除了以上的,還有那隻進不出的貔貅,它身形像虎豹,首尾如龍,頭生一角并後仰……
除此之外,最著名的就是獬豸了,這也是最能代表中國司法精神的神獸。東漢楊孚在《異物志》記載:“東北荒中有獸,名獬豸,一角,性忠,見人鬥,則觸不直者;聞人論,則咋 (ze,咬、啃的意思) 不正者。”傳說我國司法鼻祖臯陶“治獄,其罪疑者,令羊觸之,有罪則觸,無罪則不觸”,遇到疑案難決,他就放出獬豸,讓它來決斷是非,還真是個省事兒的辦法。
魏晉畫像石《臯陶治獄圖》 左側為嫌犯,右側則是臯陶和獬豸
故宮中的銅獬豸
正因如此,從先秦時楚王就以它為靈感缪斯,給監察和司法官員們設計了衣冠,并沿着秦漢隋唐明清一代代流傳了下來。
“法冠,一名獬豸冠,鐵為柱,其上施珠兩枚,為獬豸角形。法官服之。”這種冠模拟了獬豸的角,專門給法官佩戴。
明代監察禦史房可壯夫人坐相,其诰命禮服身上清晰可見獬豸圖案
曆史上的獬豸身形雖有牛羊鹿的差異,不變的就是那個獨角。而且,光管人間的事不夠,在漢晉時期,它還被制成鎮墓獸,管地下的事,保護墓主人的安甯。
漢代木雕彩繪獬豸,呈低頭向前沖撞的樣子,形似鬥牛
魏晉青銅獬豸,出土于現甘肅酒泉,獨角帶刺,形似猛獸
北魏獨角鎮墓獸
西方貴族曾為獨角獸的螺旋角而瘋狂,重金求購,不過買到的都是可憐的替罪羊——一角鲸的長牙。在利益的趨勢下,中世紀的一角鲸曾經遭遇各種圍追堵截,數量銳減,一如東方的犀牛。好在東方獨角獸隻活在書本中,存在于人們的腦海裡,國人隻是通過各種藝術形式描繪着自己心中的獨角獸,沒有買賣沒有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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