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一）

　　第一次望着媽媽的臉

　　依依呀呀地學句

　　我喊了一聲“――媽媽！”

　　媽媽熱淚盈眶，緊緊地把我摟在懷裡

　　第一次扶着媽媽的手

　　搖搖擺擺地學步

　　突然，母親松開了手，我緊張得哭了起來

　　媽媽卻笑了

　　第一次去學校上學

　　媽媽拿着我的小書包

　　一路走來

　　到了學校的時候我突然後悔了

　　媽媽生氣了，很嚴肅地批評了我

　　從此不管刮風下雨，我沒有逃過學

　　第一次離開媽媽去很遠的地方

　　媽媽送我到車站，千叮咛萬囑咐

　　我笑嘻嘻地向她道别

　　媽媽卻哭了

　　第一次參加工作去單位上班

　　媽媽送我一個筆記本

　　打開後裡面隻有兩句話：

　　勤能補拙，少說多幹

　　第一次因工作挫折回到家裡

　　我把自己關在小屋裡不出來

　　媽媽把飯熱了一遍又一遍

　　她說：“人生的路不可能一帆風順，孩子，站直了，要象個男子漢！”

　　第一次帶着女朋友去我家

　　母親象見到了自己丢失多年的孩子

　　左看右看，看不夠

　　女朋友羞了

　　媽媽樂了

　　第一次給媽媽買了件毛衣

　　媽媽嫌我花錢，硬是不穿

　　半夜裡，卻發現她一遍遍地在穿衣鏡前轉來轉去

　　一遍遍地在毛衣上輕撫

　　第一次看到媽媽躺在床上

　　我去醫院看她

　　媽媽抓住我的手放在臉上

　　笑着說她沒事

　　眼淚順着那滿是皺紋的臉上流了下來

　　我突然發現她老了

　　第一次帶着孩子回去看望媽媽

　　媽媽緊緊地抱緊了孫子，久久不放

　　臨别時，她送了一程又一程

　　我不要她再送，母親說不送了，你走吧。

　　一回頭，又看見她站在風裡

　　滿頭的銀發在秋風裡飛揚……

　　第一次……

　　（二）

　　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是在學校裡

　　紮兩個朝天辮，傻兮兮地隻顧笑

　　紅撲撲的臉蛋象剛上了色的紅富士

　　透着一股薄薄的果香

　　第一次同她說話是我們成了同桌

　　她上課時睡覺，胳膊越過了桌子的中界線

　　我鄭重其事地警告她，下不為例

　　第一次看見她哭是上課的時候

　　我在她書包裡偷偷地塞了隻哈蟆

　　她掏書時吓得大叫一聲

　　然後就嘤嘤地哭了

　　我心裡很高興

　　第一次同她拉手是小學畢業的那天晚上

　　她把一顆紅富士塞進我的書包

　　臉漲得比那蘋果還紅

　　我真想親上一口，卻隻是拉了拉她的手

　　第一次同她擁抱是上高中的時候

　　她要回去了，從此告别學校

　　臨别時送給我一雙鞋墊，還有她的照片

　　然後，然後看着我默默地流淚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的樣子

　　不勝嬌羞

　　我于是擁她入懷

　　窗外，月婆婆腳步匆匆

　　就走就唱

　　屋裡靜極了，隻聽見兩顆心劇烈地跳動

　　我們的第一次是在新婚之夜

　　那個寒風刺骨的晚上，小屋卻春意盎然

　　兩顆滾燙的心跳了出來

　　緊緊地粘在一起，粘在一起

　　靈與肉也緊緊地粘了起來，說好今生不再分開

　　第一次看見她生氣是給她買了條金項鍊

　　那時我在看病，她舍不得花一分錢

　　就逼着讓我把項鍊賣掉

　　說你的心意我領了

　　兩情若是長久時

　　又豈在這世俗的東西

　　第一次一個人坐下來流淚是在外出學習的晚上

　　我提筆給她寫信

　　一幕幕愛情的瑣碎紛沓而至，我淚如雨下

　　為了跟我在一起

　　她背叛了所有的親人，嫁給了一貧如洗的窮光蛋

　　母親一氣之下撒手而去

　　她哭得碎骨斷腸

　　第一次生她的氣是帶她去美容院

　　歲月無情，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深深地烙印

　　日子好過了，我們該放松一下

　　她不做，還引用兩句時髦的歌詞：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第一次看到她不要命的事情是那天做剖腹産

　　由于失血，她的臉上慘白如紙，渾身插滿了管子，沒有一絲生氣

　　我守在床邊，同時照顧着兩個女人

　　半夜裡，突然發現孩子的小床是空的

　　隻見她佝偻着身子站在那裡，一隻手攬了女兒

　　正在使勁地親

　　第一次見她痛不欲生是我那次住院

　　液體還吊在手上，人突然就昏倒了

　　醒來後看見她淚流滿面，哽咽難語：

　　“你要是走了，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第一次同她吵架是因為孩子

　　為了她，她經常通宵不睡

　　孩子尿濕了她就睡上去暖幹

　　背子經常露在外面

　　孩子一生病她就不吃不喝

　　好像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一家三口經常把自己忘記

　　有一次竟餓得昏了過去

　　隻要孩子不再哭泣

　　第一次……

　　（三）

　　第一次知道妻子懷孕了

　　我怎麼也不敢相信

　　面對幾家醫院的化驗單

　　猶将信将疑

　　結婚十年了

　　十年來，我們求醫拜佛

　　卻隻在夢裡看見過自己的孩子

　　希望已漸漸破滅

　　又突然重新點燃

　　第一次看見女兒是在醫院的B超機上

　　小小的那麼一個肉團在裡面蠕動

　　我讷讷地問醫生：“那是孩子嗎？”

　　醫生白了我一眼：“不是孩子是什麼？”

　　第一次抱着女兒從産房出來

　　隻見她雙目緊閉，粉紅色的腦袋沒有頭發

　　醜陋地張着嘴巴

　　哭得驚天動地

　　第一次聽見女兒叫我“爸爸”

　　猝不及防的一聲呼喊

　　令我渾身震顫，眼眶濕潤

　　于是我抱住她重重地親了一口

　　女兒“哇”地一聲便哭了

　　硬硬的胡茬紮得她很不舒服

　　第一次陪女兒去公園

　　女兒看見什麼都好奇，乍乍呼呼象一隻快樂的小鳥

　　高興得忘乎所以

　　太空車在軌道上忽上忽下

　　我的心在裡面七上八下

　　第一次帶女兒去幼兒園

　　她噘着個小嘴說什麼也不去

　　我說盡了能說的好話

　　下午去接的時候她正在跟同學們玩耍

　　看見我興奮地叫了一聲，卻說什麼也不願意回去

　　第一次收到女兒的禮物是生日的那天

　　在一個折疊得十分講究的紙袋裡有兩幅水彩畫

　　一幅是生日蛋糕，祝爸爸生日快樂

　　一幅是綠葉紅花，祝爸爸心想事成

　　第一次看到女兒欣喜萬分的事是她得了小紅花

　　小紅花被妻子貼在牆上

　　女兒驕傲地看着它問：“爸爸，你得過小紅花吧？”

　　我跟妻子都笑了

　　第一次看見女兒悲痛欲絕的事情是我把她的小雞踩死了

　　小雞剛換了羽毛

　　它一出生就來到了家裡

　　女兒每天給它捉蟲子，帶它出去玩耍

　　她抱着它哭了一夜，很傷心很傷心的樣子，說什麼也舍不得扔掉

　　要我賠她的小雞

　　要多多的，能排成隊

　　後來隻要我一回來

　　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問小雞買到了沒有

　　第一次看女兒表演節目是在“六·一”兒童節

　　那天她美麗的像小公主，在舞台上飛來飛去

　　大禮堂座無虛席

　　掌聲四面響起

　　我按動快門不斷地轉換角度

　　女兒興奮得象要飛起來

　　第一次教訓女兒是因為看動畫片

　　獅子王辛巴的命運緊緊地牽動着她的心

　　她一會興高采烈，一會淚流滿面

　　作業也放在了一邊

　　從此規定每天隻能看半小時電視

　　每次她都不願意離開

　　意猶未盡的樣子

　　可是孩子呀，你們現在哪有時間

　　第一次……

　　作者：高鴻一川回複日期：2005-1-1913:44:58第一次……

　　作者：高鴻一川回複日期：2005-1-1913:52:57第一次寫詩，請各位指教。

　　作者：胖肥回複日期：2006-4-817:09:29頂！

　　作者：我叫老胖胖回複日期：2006-4-817:10:07頂！

　　作者：胖牛牛222回複日期：2006-4-817:10:41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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