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冉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在唱她那首最愛聽的歌。此刻她正仰着紅撲撲的臉蛋興緻勃勃的和大夥讨論着什麼。
盧剛顯然是這次話題的主角,他像尊佛似的接受着着餐桌上所有女人虔誠的目光。他半天夾不起來盤子裡的那塊皮凍像他臉上的贅肉一樣得意的抖着。和所有酒桌上可能說到的話題一樣,男人、女人、性,總是比餐桌上任何一道菜更能提起人們的胃口。借着酒勁的緣故,平時一向不愛看書的盧剛此刻竟生動的将幾個主題相互關聯着比喻起來“這好男人啊,就是那種該硬的時候要硬,不該硬的時候别老挺着的那種男人。”這句話說完的結果正如盧剛那包子褶似的笑容一樣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浪。大家哄笑着起來,帶着幾許贊賞的表情回應着盧剛的包子褶。
“真惡心……”小冉露着每次和我接吻後的羞赧表明着自己的态度。每次我看到小冉這副模樣的時候,隻能是更加刺激着我的欲望。盧剛是個正常的男人,所以他也不例外。
“小冉啊,你往哪裡想了……”盧剛的話剛一出口,就又引來一陣哄笑。小冉的臉像個被咬了一口的紅蘋果,窘迫着往我的方向看。
“小莊啊,你看我們原來純潔無邪的小冉跟你都學成什麼樣子了?”盧剛像名導演一樣編排着大家高潮叠起的笑聲。
我根本沒弄明白這幫SB笑的是什麼,但令我更加不可理解的是我竟對着盧剛咧了一下嘴。
在同學聚會散了以後回家的路上小冉一直不理我。她肯定是剛才覺得受了盧剛的耍弄,憋着股氣想要沖着我撒。我明明知道這樣,但為還是刺破了那膨脹的氣球。
“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我問。
“剛才盧剛那樣你怎麼不說話?”小冉反問我。
“我看你挺願意聽他說的啊。”
“你倒是大度,什麼玩笑都開的起,他那是損你呢你聽不出來啊?”
“開玩笑的嘛,那照你的意思還翻臉不成啊?”
“我發現你嘴越來越笨了,你不會說他啊?”
“不是嘴笨……”
小冉白了我一下,然後不再理我。
在我把小冉送到家門口的時候我又忍不住問了她一句。
“你知道我剛才唱了什麼歌麼?”
“同桌的你。”
“原來你聽見了?”我問。
“聽見了,怎麼啊?”小冉反問我。
“啊……沒怎麼”
小冉是我的高中同桌,現在在郵局工作。我大學畢業了以後換了幾個單位,一直不怎麼得意,當初的那點銳氣和激情也像身上穿着的雜牌子服裝一樣随着時間的磨砺愈發的不顯人目。我這個高中時代的學習委員辯論賽最佳選手在同學聚會的時候也再找不回當初的那點虛榮。被那個沒念大學直接混社會的盧剛開玩笑耍弄倒也沒什麼,關鍵是小冉對自己現狀的失望讓我感到無比的尴尬和羞惱。
回家了以後我一直也睡不着,腦子裡反複的出現着小冉紅撲撲的臉蛋。我在想我剛和小冉談戀愛那會兒,小冉說什麼都是口是心非含蓄的很,不像現在對我這樣直來直去的。而今天她那種略帶暧昧的語氣和表情卻在盧剛的包子褶下重新的拾了回來。我倒不是嫉妒盧剛什麼,就是忽然覺得盧剛的那句“這好男人啊,就是那種該硬的時候要硬,不該硬的時候别老挺着的那種男人。”說的真他媽好。
這幾天我下了班沒事就往網吧裡鑽。胡亂的和QQ上的誰調侃幾句或者灰頭垢面的打上一陣CS。我現在對聊QQ是一丁點興趣都沒有。認識的那些所謂的朋友,忽然覺得其實遠沒有在現實中那麼多話可說,而随便加上來的那些陌生人又能指望着聊點什麼呢?所以有的時候我幹脆就看着屏幕發呆,或者找點色的圖片和小說看上兩眼,在不該硬的時候硬上那麼一兩回。
小冉最近好象很忙,與我的無所事事形成鮮明的對比。在電話裡說的最多的再也不是那些你吃飯了麼你想我了麼你心情好麼這類的廢話,她現在總是說她忙,忙的有幾次竟認不出了我的聲音。
後來有次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盧剛打來了電話。小冉告訴我盧剛幫了她大忙,她這一年的儲蓄指标都已經完成了,也許還能有不少提成呢。她和我講這個事情的時候就像我高中那會兒逃課給她買雪糕吃的表情一樣,挂着數不盡的幸福感。一點也沒發覺我的不自然。
小冉過生日的那天,我去她的單位接她。就在我滿懷欣喜等待小冉熟悉的身影時候,我率先看到了盧剛那輛無比NB的大奔。那輛大奔從我的心髒上碾過停在了小冉單位的門口。
小冉幾乎是同時看到了我和盧剛。當她看到盧剛手裡捧着多于我好幾倍的鮮花後,親熱的向盧剛道謝,然後走到了我的身邊。
“盧剛謝謝你,今天晚上我和小莊有約會。”小冉對盧剛說。
“哦,我也就是來祝賀一下的,不打擾你們浪漫了,回見!”盧剛和我們揮了揮手,然後沖着我們壞笑了一下,就開着大奔離開了。
我忽然對小冉充滿了感激。狠狠的把她擁在懷裡,差點就說了句謝謝。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故意的講着一些笑話逗她開心。小冉也一直笑着,像QQ裡的那些表情一樣不厭其煩的發過來給我看。或許我的那種感激沖淡了現在的這些尴尬。她是不是真的被我逗笑了,我不是那麼的放在心上。關鍵是她現在确實是笑了。
最後分别的時候,我擁着她狠狠的吻着。但很快我就發現了我的心不在焉。我第一次不能全身心的投入進去吻她。而就在我偷偷睜開眼看她的時候,卻發現她也正瞪着眼睛看我。
我漸漸的覺得我和小冉快到了分手的日子。但我不會率先的提出來。我總覺得分手這種事情是沒有什麼面子問題的。那些事後證明着誰甩了誰的虛榮對于曾經真心相愛過的兩個人來說簡直是一種亵渎。誰提出來的分手并不重要,關鍵是兩個人的心是否已經有了距離。
當你對一些事情不抱有希望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這世界遠比你想象的簡單得多。我很快的和QQ裡一個小露露的女子打的火熱。我一幻想到她的身體也如露露奶茶那樣白潤的時候,我的下體就總會有反應。和小冉相處了五年都沒有發生的事情在我和露露認識一周後用了一天的時間就都做過了。我們直接的像吃大米飯那樣平常和習慣。我們每次見面以後都要做愛,隻是我需要把她想象成小冉的樣子以後才能硬起來,才像個男人。
露露和我一樣心照不宣的從未給彼此的生活帶來怎樣的麻煩。我漸漸的習慣這種相處像習慣小冉當着我的面接到盧剛電話時豐富的表情一樣平靜。愛情麼,像着涼了以後的手紙,隻能擦擦鼻涕而已。
我一直等着小冉和我提出分手。可她一直沒有這樣做。她好象還在等着我先開口問她些什麼。我已經找不到那些勇氣來刺傷自己狼狽的自尊,我甯願這麼假裝的過着日子,而不再去想該不該面對的問題。有些事就是這樣的,它和你面不面對沒有關系,生活一如既往的進行着,該發生的總會發生。
那天我和露露剛剛完事了以後,我就接到了小冉的電話。她約我一起吃晚飯。當我略顯疲憊的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小冉出乎我意料的親熱的挽着我手臂。我們就那樣依偎着一直到餐館。
當小冉把一條名貴的腰帶作為我的生日禮物送給我的時候,我忽然間有想哭出來的感覺。面對小冉孩子似的笑,我的一切愧疚和卑微都仿佛被這條腰帶狠狠的抽打着,我慌亂的說着謝謝,謝謝。然後看着小冉厥起小嘴“說什麼呢,和我說謝謝!”。
那天夜裡,小冉讓我要了她。我的大腦興奮的難以控制慌亂的身體,我緊張的濕透了每一存肌膚。我們一直無法進行下去,我真的找不到一點感覺。我想象的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可那根弦此刻卻斷了。我們軟軟的抱在一起,糾纏着喃喃着。小冉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失敗。她說,這麼抱着要是能一直到死就好了。
我不再想虛妄的猜測着那些關于小冉的事情。她一定是愛我的。起碼現在是愛我的。這就夠了,我也愛她,我們會重新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我換了電話,告訴了露露以後不再聯系 。我想一切都會重新開始,我要抓住這個機會,這是拯救我的機會。
有時候我們常怪命運的不公平。其實錯了。我們通常隻有在自己不幸的時候才會這樣想。我們都是會對自己好的,總是到最後也不舍得傷害自己。這很正常。隻不過是句自我安慰的話罷了,我們總是難免抱着僥幸的心理去揣測生活。一切都很公平,報應是自己找的。
世界小的就像一間公共廁所。露露竟然是在小冉單位的實習生。我原本以為的那個露露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她開始為我的忽然失蹤而心神不安,每天神經質的撥打着我廢掉的手機,然後不停的給我留着言,絮絮叨叨的找着每個她信的過的人傾訴。
我知道這些是小冉告訴我的。也許是當時我完全沒有用心在意過露露,也從未認真的體味過她的感覺,我一直以為她是抱着我一樣的心态在進行這個遊戲,就像我一直以為小冉會和盧剛在一起,可結果卻又是不同的一樣。原來我的所有相信和不相信竟都是一種自欺。
“小莊,我知道你看盧剛追求我你不好受。可你怎麼就沒想過我和你在一起不就是證明着我愛的是你,在我心裡你比他愛我,你比他優秀麼?我們之間是遠了,可我是一直都站在原地等你的,是你自己一直在選擇後退,一直在糟蹋自己,你知道麼?也許我的一些言語是刺激了你,可你是個男人,怎麼經不起一點壓力?怎麼就那麼脆弱?我想讓我的男朋友變的更加優秀,我想以後過上安穩的日子,我想有個無論在精神上還是物質上可以信賴的人,這也有錯麼?就算我總和你說哪個帥哥了,就算我和你說哪個有錢了,可我真的要的是他們麼?你以為信賴一個人就是那麼簡單的事麼?你以為幸福就是如此浮躁的麼?你要對我有信心,更要對你自己有信心。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無法挽回了。你不是我想要的好男人,至少現在不是。不過我希望你以後是”
小冉在和我說完這些話後沒有給我任何張口的機會。她忽然的輕了許多,飄着一樣飛出了我的視線。我終于等到了小冉和我提出分手,可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我就那麼癡立着,像一根即将燃盡的煙無力的消散着,我的每一次呼吸都狠狠的壓迫着我的心髒,擠壓着我所有的肮髒和卑微。
小冉。你錯了。你說過,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無法挽回了。而有一種感覺,一個人就是一輩子。我丢了的東西已經找不回了。下輩子,我一定做個好男人,好好的愛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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