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單聞揚
“劉德凱的設定是一個大扣,他為什麼在做一個幫派,他做這個事到底是為了什麼,後面會有一個很大的反轉。”相信看了這兩天《悍城》更新的觀衆,才會意識到編劇劉成龍采訪時說的這句話究竟意味着什麼。
這就好比在《無間道》中,梁朝偉追蹤到最後,發現曾志偉這個老大其實是自己的卧底前輩。對于這樣一部下大棋、布大局的網劇,隻有看到大結局,才能體會到其中的精妙。
據了解,《悍城》中每一個角色都有多張面孔,人物關系十分複雜。不看到最後一集,很少有人能猜出大boss是誰,這個神秘的大結局也将很快在明晚揭曉。這樣複雜的故事,如何謀篇布局顯然是個大工程。
《河神》大火之後,劉成龍沒有繼續寫同類型的故事,反而去啃《悍城》這樣一根硬骨頭。由于涉及跨國追兇,《悍城》在馬來西亞整整拍攝了4個多月。除此之外,《悍城》在劇作結構和觀影習慣上,也作出不少創新和突破。可以說,劉成龍和一直支持他創作的耐飛用《悍城》共同進行了一次華麗的冒險。
《河神》難在渲染玄奇
《悍城》難在建構真實
《河神》雖然是一部懸疑冒險劇,但是又完全在市面上找不到一個參照系;《悍城》可以劃分在警匪劇的類型中,但是它又跟任何一部國産警匪劇的氣質又大不同。劉成龍擅長寫類型劇,但是每一次都會在一個大類型中創立新的品類。
談到《悍城》的創作初衷,劉成龍完全是從行業高度去考慮。“大家看到的很多戲都太容易了,總要做一點沒那麼容易拍的東西。什麼戲麻煩?非常典型的商業類型劇,别想在裡面投機取巧,也别想着如何省錢。”
2017年,《河神》《無證之罪》《白夜追兇》三部佳作的出現,标志着網劇創作開始成熟化。在“網劇三大件”中,《白夜追兇》是本格推理劇,《無證之罪》是社會派推理劇,《河神》則是奇幻懸疑劇,與二者風格完全不符。假如《河神》的編劇寫一部警匪劇,那該會是一種怎樣的畫風?
“不是純懸疑、純破案,吸引你看的是中間的小情節,不需要觀衆帶一個很大的扣去看這個戲。比如,《英雄本色》,我不需要你知道兇手是誰,隻想讓你看這幾個男人如何相處、他們一起做的事,讓你相信你身邊也有這樣的朋友。”正是基于這樣的創作理念,《悍城》打出了“緻光明,敬兄弟”的口号。
2015年,Netflix出品的美劇《毒枭》上線,這部講述哥倫比亞大毒枭的傳記劇很快在中國互聯網資深美劇粉中走紅,連著名導演張黎也曾安利過。劉成龍毫不掩飾自己對這部美劇的喜愛,“南美有一種燥熱感,它的片子呈現出一種黏糊糊的感覺。我很想拍成《毒枭》這種感覺,可惜拍不成。”《悍城》沒有一個精準的參照系,但是能看到不少美劇、韓劇的影子,當然,還有韓國的動作片。
據了解,《悍城》最開始要做的是東南亞兩個華人社團的理念之争,一個轉型集團化、要打造一座新城,另一個則是捍衛移民固有的生活方式,二者産生了激烈交鋒。後來,劉成龍對創作方向進行了大的調整,突出了販毒線和社團的代際之争,這也讓這部劇更加類型化。
“《悍城》的難點是在于真實性,《河神》的難點在于玄奇、新鮮,這兩個出發點是不同的。”《河神》在探案中加入中國民間傳說的元素,也突出了故事發生地天津的地域特色,這為這個風格怪誕的作品增色不少。《悍城》在放棄地域文化與社會視角之後,在戲劇複雜性和人物關系上下足了功夫。
在《悍城》這部作品創作過程中,劉成龍最得意的一點就是扛住了所有的壓力,讓作品最終和觀衆見面了,這自然也少不了平台方愛奇藝的幫助和最早期耐飛給的全力支持。
《悍城》編劇 劉成龍
讓下沉式的觀衆
也看到一些好東西
在《悍城》中,劉成龍虛拟了“蘭庫帕”這樣一個東南亞的“混亂之城”。事實上,除了真實案件改編作品,目前國産影視處理類似題材都會選擇架空。《戰狼2》含糊地說是非洲某國,但片中出現了一個虛拟港口城市——聖馬塔薩瓦港。李晨執導的《空天獵》,虛構了馬布國。《紅海行動》雖然在摩洛哥拍攝,但是劇中發生動蕩的國家叫——伊維亞共和國。
之所以讓這個故事落地在馬來西亞,原因就在于馬來西亞國家文化的多元性。印度教文化、穆斯林文化、華人文化在這裡交織碰撞,當地人一般都會多種語言。 “弱化某某國家的概念,明确某種區域性,所以像吉隆坡石油雙塔這樣的地标性建築都沒有出現。”
監獄戲在劇中隻有2集的篇幅,然而劇組卻花費了很多心思,監獄中的監舍、放風場、走廊全部都是《悍城》專門搭建。在劉成龍看來,監獄是一個重要的戲劇元素,它是一個地區信息最集中的地方,在這裡人最小心,也最容易信任别人。“如果直接在監獄外鋪墊珞珈和于永義之間的相遇,那就太開放了。我們有自己的戲劇功能,并沒有奔着《越獄》之類的美劇去做這樣的設計。”
《悍城》上線之後,劉成龍問老家的父親能否看得懂,他說還行,後邊好看了。劉成龍對此也有反思,《悍城》在開篇使用了非線性叙事的方式,對于監獄這樣看起來很酷炫的場景,年齡大的觀衆并不是很感冒。而看慣了美劇的觀衆又會不自覺與之比較。“起碼讓大家能夠拿我們的戲跟它們去比,這是我們要去承擔的壓力和一個責任。”
談到劇中人設讨喜的角色——小武,劉成龍透露:原來寫的小武就是一個單純的反派,他會家暴,也會有殺人。後來逐漸找到人物的行為動機,在拍攝中進行了大的調整,“給他的鏡頭也都多一些笑容,多一些耍酷的東西,最終把這個角色救了。”
即便早知這個人物會很圈粉,我們看到的劇情中小武在第8集就下線了。有消息稱,小武會在劇集結束後以彩蛋形式“複活”,劉成龍也在微博中轉發小武表情包并配圖“安排上了”。《悍城》收官在即,相信結果很快會見分曉。網劇和傳統電視劇不同就在于,它增加了觀衆與創作者之間的互動,這也符合美劇“邊拍邊播”的創作模式。
劉成龍在提醒觀衆:可以先把小武了放在回憶裡,後面角色的命運更需要擔心。這不由讓人擔心起另外一個讨喜角色——于永義的命運走向。在劇中,扮演于永義的正是劉成龍中戲05級的大學同學孫岩,這個角色是他為鐵哥們精心打造。孫岩為了這個角色推掉了不少戲,花一年時間健身,并對照黃政民、樸聖雄演過的同類形象找感覺。“我們戲拍的兄弟情,我們人也都是一樣的,那麼好的朋友,你不幫誰幫?”
在之前拍攝的跨國追兇劇集中,劇版《湄公河行動》《莫斯科行動》更接近傳統電視劇的叙事節奏,而《活着再見》《卧底》這樣的網劇在故事層面上沒能超出“金三角”緝毒的窠臼。劉成龍表示,通過《悍城》這樣一部戲的實踐,可以讓更多下沉式觀衆也去看一些真正的好東西。
創作就是“自找苦吃”
行業需要弄潮兒
下半年開始,視頻網站基本都在消化無緣電視台的劇集,純網劇鮮有話題之作,《悍城》這樣一部硬核作品無疑讓平台和觀衆都充滿期待。“我們剛才被投訴,觀衆說我們沒有後邊的預告。為啥呢?因為我後頭片子都還沒交,因為我們是提前上線。”為了讓觀衆早一點看到這部劇,《悍城》交片、審片、上線時間卡得死死的。
為了給觀衆呈現最好的作品,在耐飛和愛奇藝的支持下,《悍城》這次還做了“杜比視界版”。這個版本也在進展的後期制作中,也會在完結後推出,技術上的創新将會給觀衆不一樣的視聽體驗。
關于《悍城》,有一個很大的誤解是:打鬥不夠真實,看上去軟綿綿,其實這是主創有意為之。《悍城》的動效師是張藝謀《影》的動效師,水平國内頂尖,但是劉成龍後來還是決定把所有的動效全部拿掉。“我們是故意拿掉的,打架怎麼可能有那種誇張的聲音?我們增加了衣服碰撞這樣的聲音,用一個插件放大了台詞。”
由劉成龍出任掌門人的發生影業是耐飛投資的第一家内容制作公司,二者合作建立在彼此對于内容生産的相同理念:不去做過多重複的商業型産品、不去做那些空泛的品牌IP、碼盤和流量堆砌起來的東西。《河神》一戰成名之後,劉成龍費力去寫一部原創劇,耐飛選擇全力支持共擔風險,做點不一樣的。
“劇真的不能再拍那些了,就是特别都市,簡簡單單的找倆寫字樓,然後找倆演員,在哪個場景無所謂,這不就是‘移動的PPT’嗎?”《悍城》一開始就是劉成龍自己給自己找的難題,“髒活兒、累活兒”總得有人去做,但走出舒适區也意味着冒險。
耐飛聯席CEO、兔子洞文化創始人盧梵溪曾經這樣描述耐飛對于内容創作的态度:“我們願意去承擔這個實驗,我們必須得自己做一些好的東西打樣,大家才會相信原來耐飛是可以做好内容、做新内容的,成功模式每複制多一次,模式的價值就會低一分,耐飛更希望用成功的方法和系統,打造新的模式。”
據悉,天下霸唱的另一部作品《地底世界》也将由劉成龍負責改編成網劇。細心的觀衆會發現:在《悍城》中,《地底世界》以有聲讀物的形式做了植入。劉成龍透露,《地底世界》這次他可能會做一次大膽嘗試,将《悍城》的世界觀串聯進去,打造一個屬于自己的影視宇宙。不管做怎樣地嘗試,發生影業背後都有耐飛托底,行業需要這樣的弄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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