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鄉愁】
作者:李萌森(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
歲月有痕,斑駁的九子堰是歲月的入口。
1825年,監生李琛出資并動議九個兒子共修堰渠。堰畢,李琛在渠首石壁題名“九子堰”。
九子堰東南群山李萌森攝/光明圖片
九子堰總長五十餘裡,全程用青石闆砌就,呈“凹”字形,放眼望去,就像一條細長的絲帶環繞山間,在崇山峻嶺間形成一道唯美的水迹。
破曉寒涼,晨霧自澗谷而生,像撕碎的輕紗,一縷、一抹、一團,淡纏素裹,這裡尚未消散,那裡又升起,袅袅聚合離散之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九子堰成了缥缈的仙境。
堰渠過村口不遠處,幾隻野鹜在悠閑地凫遊,一會兒鑽進水中,一會兒露出水面,一會兒又可勁兒地用翅膀拍打着渠水,濺起朵朵晶瑩剔透的水花。
炎炎午後,渠水清澈見底。在長年被沖刷得圓潤滑溜的鵝卵石縫隙内,随着水流搖曳多姿,不時有小魚遊弋其間。浣衣姑娘三三兩兩地湊到一起,一邊濯足一邊私語,撥弄着渠水蕩起一個又一個漣漪。
“撲通——撲通——”堰渠對岸,戲水的孩童躍入水中,有的手腳并用在水裡撲騰,有的仰肚朝天漂浮于水面,還有的像泥鳅一樣潛入水底吐出一串串泡泡。九子堰突然間沸騰起來,撩水、擊水,水花飛濺,你逃、我追,亂作一團……
晚歸的牛羊把暮色馱回了村莊。暮霭漸次壓低下來,将天地縫合在一起,無際的原野由碧綠、湛藍變成深紫和暗灰。葦塘之間,夏蟲啁啾,間或兩隻山雀撲棱棱地從頭頂掠過,沒入荷葉叢中。堰渠深處,蛙聲此起彼伏,且越發激越起來。随之,萬家燈火次第亮起來,散發出暖暖的光暈。
光陰如流水,裹挾着往昔的旖旎潇灑而去。待到外出求學時,我便沿着九子堰的走向,留下一個逆光的背影。聽祖父講,村裡沒有考上大學的年輕人,近些年都外出務工去了。于是,在時空的向度裡,曾經喧阗的九子堰歸于阒寂,淹沒在隐匿的角落韬光養晦。
黨的十八大以來,一系列渠道疏浚、駁岸改造等生态修複工程為九子堰注入新的生機與活力,那久違的“青山隐隐水迢迢”景緻也回歸日常。伴随新建的數百畝國家現代農業園全面落成,數字化灌溉技術颠覆了千百年來傳統的農耕觀念,除了承擔山村農田灌溉的基本功能外,又被賦予新的曆史使命,成為集生态補水與景觀休閑為一體的生态堰、環保堰和旅遊堰。
新的耕耘已經開始,新的豐收正在孕育——在希望的田野上,一粒粒種子正在蓄積向上生長的力量,一個個奮鬥的身影正在譜寫鄉村振興的嶄新篇章。
《光明日報》( 2022年10月08日09版)
來源: 光明網-《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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