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璐
2016年春天,與幾位要好的女同學約了一起去鳳凰山看牡丹。那年五一節,單位的文藝晚會上,我演唱的曲目黃梅戲《十八相送》,梁祝二人也在深情對唱:“過了一山又一山,前行到了鳳凰山。鳳凰山上花開遍,可惜中間缺牡丹。”車中,我們一邊高談闊論鳳凰山上的國色天香,一邊笑語喧嘩地回憶,讀書時如何的不用功,隻管揮霍青春、癡纏黃梅戲。言語間,仿佛自己遠逝的芳華,就如鳳凰山上一朵絢爛的牡丹花。
山水、花草,近幾年一直是如此令我歡喜流連,徜徉其間,同時也無限感懷又微微落寞着。鳳凰山是與洛陽、菏澤齊名天下的三大牡丹園之一,牡丹憑借雍容華貴、傾國傾城的姿色傲視群芳,這裡的相思樹、金牛洞古采礦遺址等景點也是聞名遐迩。
此去經年,又往梧桐花谷賞了兩次梅花。牡丹是花王,有人說,它一開,“六宮粉黛無顔色”,讓人無法直視。但梅花自帶的傲骨與氣節,“俏也不争春,隻把春來報”,卻是别樣風流雅緻了。
中國的文人墨客,也似乎更加鐘愛梅花,梧桐花谷那麼多懸挂的古詩詞牌子,便是明證。最著名的當屬“梅妻鶴子”的林逋,其詩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是經典中的經典,景色與意境均美輪美奂,令人歎為觀止又回味深長。言志如王安石的《梅花》詩:“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陸遊的《蔔算子·詠梅》詞句:“無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寫小女兒嬌羞之情态如李清照的《點绛唇》詞句:“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略識丹青的人都知道,國畫裡的梅花都是五瓣的。一簇簇五片小小的梅紅,配以寥寥數筆枯瘦的遒勁枝丫,青青竹葉,再加上一對喜鵲,便是一幅喜慶、吉祥的《喜鵲登梅圖》了。是的,傳統的中國梅花,就是五枚花瓣,所以有“梅開五福”之說。
2020年早春二月,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翹首期盼“春暖花開”的到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在縣供電公司門前,我發現了一片小梅林,幾株梅樹下,有銅像,有石凳,有鵝卵石鋪就的小徑。陽光下,滿樹盛開的紅梅花,宛若一片雲霞,降臨在人間,蓦然間,點亮了灰暗死寂的心空!
莫向霜晨怨未開,白頭朝夕自相摧。
斬新一朵含風露,恰似西廂待月來。
——蘇轼《再和楊公濟梅花》
今夜新月初上,再讀這首清新淡雅的小詩,便想起那日,一朵朵餐風飲露的梅花,幽然悠然地端坐于梧桐花谷的山坡上:她們走進了陽春三月的人間,而我,走進了她們花香四溢的世界。
漫步梅林,頓覺心情舒暢、風含情花含笑,一掃後疫情時期心情多日的陰霾,陣陣似有若無的花香,沁人心脾,洗滌肺腑。花枝如傘伸向空中,枝枝樹幹上,布滿繁密的花朵,層層疊疊的花瓣裡,吐出一根根黃色的花蕊。花朵的顔色,介于玫紅和中國紅之間吧,略深。這是紅梅,還有李清照筆下那多情少女門前袅娜芬芳的青梅。遒勁的枝丫,烘托着梅花獨有的風骨,清高、孤冷、豔絕,不媚俗,亦不輕狂,春日裡麗影婆娑,兀自搖曳,卻不與世俗為伍。是清風裡的一縷柔情,麗日下的一抹溫馨。
舉着相機,我忙得不亦樂乎,藍天白雲的明亮底色,映襯着潔白的青梅、豔麗的紅梅,色彩明快、簡潔而純粹,幹淨利落。這是我喜歡的風格。
微風過處,陣陣落英起舞,盤旋宛轉、随風飄逝。回首身後,果然已是滿地花瓣,紅的、白的雜沓在一起,看得人不免有點憂傷戚戚起來。
行走在鋪滿詩情畫意的梅花樹下,一再流連,不忍歸去。這時,看見幾位身穿旗袍、手舉稠傘的模特,在樹叢花影下拍照,人面梅花相映紅,留住倩影笑春風。為這叢梅林又增添了一道靓麗風景。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這是《牡丹亭》中杜麗娘遊園之後的感歎。沈從文也說,“美,總不免有時叫人傷心。”當人從美景中回到現實,蓦然回首間,總有絲絲縷縷的傷感和失落萦繞在心頭,是對美好事物的留戀,也是對現實世界的無助吧!
作者簡介:王璐,安徽南陵人,中國金融作家協會會員,以創作散文、詩歌為主,作品見《金融文壇》雜志,《金融作協》《山東金融文學》公衆号及《齊魯晚報•壹點号》等。
壹點号 柳泉金融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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