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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向晖憶周恩來往事

職場 更新时间:2024-07-24 10:24:45

  人民網-讀書頻道

  為紀念周恩來誕辰115周年,由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你是這樣的人——回憶周恩來口述實錄》一書近日在京首發。該書由1998年拍攝電視文獻片《百年恩來》主要采訪記錄整理而成。原采訪200餘人,本書選取有重要價值的34人的采訪記錄,這些講述人均為與周恩來有親密交往者。選題内容生動感人,再現了周恩來公而忘私的革命精神和豐富的感情世界。全書基本保持了被采訪人的個性和語言特點,使讀者能從書中共同體驗他們人生中最寶貴的記憶與最真摯的情感。書中的許多被采訪者已經故去,因此本書所記錄的大量鮮為人知的史料更加彌足珍貴。(陳苑 鮑坤子)

  熊向晖憶周恩來往事(熊向晖憶周恩來往事)(1)

  《你是這樣的人——回憶周恩來口述實錄》封面 資料圖

  本文摘自《你是這樣的人——回憶周恩來口述實錄》 主編:鄧在軍 出版社:人民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3-9

  【注:人民出版社已授權人民網讀書頻道對本書進行連載,禁止其它媒體轉載!如需轉載,請聯系人民出版社。】

  周恩來巧妙回絕胡宗南敬酒

  熊向晖(周總理助理、中央統戰部原副部長、中國人民外交學會原副會長)

  搞情報工作的同志應該是無名英雄。由于一些同志一定要我講,所以我寫過一點東西,主要是體現周恩來同志對黨的情報工作的領導和傑出的貢獻。

  抗日戰争爆發後,周恩來根據國共合作的需要,布置了一些人到國民黨軍隊中,幫助抗日,必要的時候,做我們的工作。在這種情況之下,我被派到胡宗南那裡。

  最初,我沒做什麼,一直到胡宗南反共了,才開始做情報工作。所謂情報工作,就是把了解的情況,經過适當的途徑,向中央報告。當時胡宗南主要的任務,是守衛黃河河防,從潼關到宜川以外,就是要包圍陝甘甯邊區。我的情報工作,主要是保衛延安。

  1943年5月,共産國際解散,蔣介石想利用這個機會,對陝甘甯邊區施行突然襲擊。這個事情我當然知道了,報告了中央,由朱德通電,公開揭露蔣介石的陰謀,再加上當時各方面的壓力,英國、美國、包括蘇聯都不贊成,所以蔣介石就讓胡宗南收兵了。

  這時候正好周恩來從重慶回延安,随行有一百多人。7月9日,他們先到了西安,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周恩來。7月10日下午,胡宗南在他的司令部舉行酒會,歡迎周恩來,企圖把恩來同志灌醉。他就讓我到七賢莊八路軍辦事處去接周恩來。我就跟恩來同志用英文講了這個事情,他當然很警惕了。

  胡宗南事先做了布置,在酒會上他的高級軍官以及他們的夫人,分批地向周恩來敬酒,恩來同志都很巧妙地回絕了。最後,周恩來就問胡宗南:“我看到朱總司令的7·24電報,你要進攻延安,究竟是怎麼回事情?”胡宗南說:“沒有這個事情,我沒有進攻延安的意圖。”周恩來說:“這樣好,我提議來敬一杯酒。”胡宗南讓他的政治部主任提議:“我們為領導全國抗戰的蔣委員長幹杯。”周恩來說:“你提到全國抗戰,我很欣賞。全國抗戰,是以國共合作為基礎。蔣委員長是國民黨的總裁,毛澤東是共産黨的主席。我作為共産黨員,我願意為蔣委員長的健康幹杯,我也提議在座的為毛澤東主席的健康幹杯!”國民黨人都楞了。周恩來看到他們不好幹杯,說:“大家有為難之處,我不強人所難,這杯酒就算了。”就這樣用這種方式拒絕了。

  胡宗南監視周恩來到西安後的一舉一動

  最後周恩來提議:我們幹杯!希望堅持抗戰,堅持進步,堅持團結, 為收複一切失地幹杯。他說,願意的幹杯,不願意的不勉強。結果周恩來一飲而盡。胡宗南以及他的高級将領也都一飲而盡。周恩來具有高度的智慧。

  那個時候,胡宗南的司令部設在西安小雁塔的一個廟裡,胡宗南喜歡住廟。酒會完了以後,胡宗南又讓我送周恩來回七賢莊。在車上恩來同志說:“我剛才跟胡總司令講了,我要送他一些延安出版的書報雜志,請熊先生到辦事處稍微停幾分鐘,我要準備雜志,請你帶回去。”說着,他用手碰了我一下,我就知道他有話跟我說。到了八路軍辦事處以後,車停在門外,我就跟着恩來同志到裡邊一個房子裡,他就借這個機會說:“我們談一刻鐘。”趁這個機會,他就把胡宗南主要的情況向我問清楚了,然後就讓辦事處人員把事先已經準備好的書報放到汽車上,把沒有打包的書給我幾本,我拿在手。

  國民黨軍統西安站,是派人監視八路軍辦事處的,就把這個情況向胡宗南報告了,說是:有一輛汽車,有一個人,到八路軍辦事處,幾點幾分去接,幾點幾分去送,送的時候幾點幾分出來,臨走的時候帶了一大包東西,手裡拿的反動雜志。胡宗南看了以後哈哈大笑,說周恩來到西安 ,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熊向晖憶周恩來:他這種光明磊落,我從來沒見過

  第二次見到周恩來同志是1946年了,當時胡宗南準備送我到美國留學。我在清華大學沒有畢業,如果到美國進大學,太吃虧了,當時我已經26歲了。所以我想用我哥哥的文憑。我哥哥畢業于南京中央大學,我就去南京辦這個文憑。那時我們在西安有電台,就報告了延安,也報告了周恩來。他說,我到南京以後,他要找我談話。當時内戰的氣氛比較濃了。找我聯系的人說:“到了南京以後,頭一個星期上午都不要出去,很可能有人找你,找你的時候他說:‘胡公找你’,你就跟他走。”“胡公”是周恩來的代号。

  6月初,我到了南京。6月10日上午,有一個人來了,個兒不高,說:“胡公找你。”我就跟他走了。走到很僻靜的地方,他說他叫童小鵬。我上了車,就到了梅園新村30号,當時是中共代表團駐地。

  見到董必武,他說:“有一件事情要恩來同志跟你談,他馬上就回來。”不久,周恩來回來了。他說:6月7日,我坐馬歇爾的專機到延安,讨論研究東北停戰。9日還是坐馬歇爾的專機回南京。到延安以後由于一直開會,沒睡覺,所以上了飛機以後,就很累了。當時因為要找你,我就把你住的地址寫在一個小本上。小本子上寫的其他事情無關緊要,就是寫的你的地點,還寫着一個“熊”字。這個小本子我就放在襯衣口袋裡,以為這樣很保險了。結果呢,由于太疲勞了,在飛機上睡着了,一直到飛機降落到南京我才醒來,醒來以後匆匆忙忙地回到梅園新村,結果一看,本子不見了。我想一定是睡着了,襯衣口袋沒扣,掉到馬歇爾專機上了。過了一會兒,馬歇爾派他的副官,給我送了一份密件,拿火漆封了,當面交給我,裡面就是這個小本子。他們是一定照了相的,小本子的内容他會知道的。現在的問題是,他會不會告訴蔣介石。如果告訴蔣介石,“軍統”或者“中統”馬上就會抓你。但是我跟董老反複商量,馬歇爾也可能不告訴蔣介石。因為如果告訴了,抓了你,他這個調處人的面目就不存在了,那他就不是中立的了。但是從最壞處做打算,你還是做這個準備,離開南京到上海,到思南路找王炳南,我已經告訴王炳南了。你到上海住兩個星期,你也向西安問問情況,我也通知西安,如果有什麼動靜,在南京有什麼動靜,就通知你馬上到思南路找王炳南,送你到蘇北。如果沒有事,你還照樣回西安。

  兩個星期以後沒有事,我就又回西安了。

  飛機上丢了小本子的事情,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但是他對我講,他已經報告了中央,請求處分。這讓我确實感到非常震撼。這樣的一個領導人,這件事情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他不僅向我講,而且向中央報告,請求處分。這種光明磊落,我确實從來沒見過。

  這件事情我本來不想講,不想寫。後來有些同志講,這表現了周恩來偉大的一個側面,還是講吧,對大家有教育意義。

  周恩來給梁思成等高級知識分子平反

  韓素音是周總理的外事秘書龔澎的同學,從1956年開始,經龔澎介紹她每年差不多都到中國來一次,有時候來兩次。她是個作家,社會關系很廣泛,可以向外國介紹新中國。1966年,她來中國參加亞洲作家會議,當時“文化大革命”還沒有起來。1967年她要求到中國來,當時的電報都送給“文革小組”了,康生看到了,說韓素音這個人要查一查。

  韓素音的父親是中國人, 母親是比利時人,韓素音“自傳”裡都寫了的,她沒有隐諱。她最初嫁給國民黨的一個少将,曾經是駐英國的武官,解放戰争時期做過國民黨的師長,被我們打死了。然後她又跟一個美國記者戀愛,而這個記者在朝鮮戰争中被打死了。她後來的丈夫陸文星,是印度工程兵上校,尼赫魯的親信。這個情況,康生一看,說:“這顯然是國際特務,怎麼對外友協邀請這樣的人!”康生送給江青,又送給周總理。周總理畫了個圈,沒有說什麼。

  1969年,韓素音來了。周總理向毛澤東彙報了。我在英國當代辦的時候,就跟韓素音認識。每次韓素音到國内來,都是對外友協派個翻譯全程陪同。談話,主要是龔澎。最後由中央領導,周總理或陳毅接見她。當時龔澎身體已經不太好了,所以周總理就讓我跟龔澎一塊兒接待她。周總理對龔澎和我說:“文化大革命”開始這幾年來,我們使館的大使都撤回來了,對外面的情況毫不了解。“文化大革命”,中國究竟怎麼樣,外國人也不了解。所以韓素音來了以後,可以向她多了解國際情況,讓她在國内,要找什麼人就找什麼人,去幾個地方,可以讓她定。還說,她來了以後,在北京可以安排四個人:第一個,郭沫若,讓郭老請她吃一次飯。第二個,你去找梁思成,讓梁思成會見她。再找錢偉長和她談一談。還要讓周培源夫婦在家裡搞個小茶會,歡迎韓素音。你都不要參加,讓她随便談。

  郭老好說。梁思成當時是“反動學術權威”,正在害病,住在北京醫院。我就到北京醫院告訴梁思成,說總理請你會見韓素音。他一聽到這話就痛哭流涕。因為在這個時候周總理讓他會見個外賓,就等于解放他了。錢偉長當時是清華大學教授,由遲群管。1969年遲群還不像後來那麼太壞,他同意錢偉長見,他要派人看着。我找了周培源夫婦。周培源夫人王蒂澂開始不同意,說:“唉,我到現在為止,海外關系還沒搞清呐,又搞海外關系。”後來周培源說:“向晖同志來了,總理要我們辦。”她說:“那有批件沒有?”我應聲說:“帶着呢。”周培源說:“還要什麼批件哪!”就同意了。

  這個事情我深受感動,在那個時候,這些高級知識分子正處于困難的情況下,錢偉長還沒有行動自由。這件事體現了周恩來關心人,信任人,等于給這些人平了反。

  周總理外交方面風格獨特

  周總理在外交方面确實有他獨特的風格,他的話很能夠為人接受。當時台灣問題是中美關系當中的關鍵問題。你要是這麼原則地講:台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開羅宣言》講台灣歸還中國,《波茨坦協議》也重申這一點。日本投降以後,蔣介石國民政府已經把台灣收複了,美國都承認了。這些話都好講,但這話在當時情況下,不容易打動人。

  周總理怎麼講呢?他說:台灣自古是中國的領土,在甲午戰争中,清政府失敗了,被迫簽定了條約,把台灣割讓給日本。台灣是中國領土,日本人為什麼要訂這個條約呢?1870年,普魯士跟法國打仗,法國失敗了,就把法國的阿爾薩斯—洛林割讓給普魯士。台灣割讓給日本是50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阿爾薩斯—洛林歸還法國,這是當時美國總統威爾遜提出的和平十四條中,第8條就是阿爾薩斯—洛林歸還法國。阿爾薩斯—洛林被普魯士德國占領,就比台灣少兩年,48年。周總理說:阿爾薩斯—洛林,20年代我去過,當時叫作斯特拉斯堡,當地的居民多數已經講德國話了。可是台灣雖然被日本占領50年,大多數、絕大多數居民還講的是福建話,台灣就是中國的領土嘛!這樣的話最能說服人。因為基辛格的父親就是德國人,以後移民到美國去的。這個阿爾薩斯—洛林在曆史上很多人都清楚嘛。這麼一講就非常藝術,非常貼切。一個50年,一個48年,一個是《開羅宣言》,一個是威爾遜十四條,而且不同的地方,阿爾薩斯—洛林地方的人已經講德國話了,但是台灣居民還是絕大多數講福建話。

  周總理工作之細 蒙哥馬利元帥對他很是欽佩

  英國蒙哥馬利元帥1960年和1961年兩次訪華。1960年他來的時間比較短,因為時間太短,他就要求1961年再來一次。1961年蒙哥馬利來華的接待工作,根據外交部提議,陳毅批準,是由李達上将以國防體委主任的身份帶隊,具體接待工作由外交部西歐司、禮賓司負責。因為蒙哥馬利是第二次來華,陳毅先接見他并舉行歡迎宴會。蒙哥馬利提出緩和世界緊張局勢的三原則,其中第一條是一個中國,台灣是中國領土的一部分。周總理看了以後就找我去,說蒙哥馬利這個人很有政治頭腦,他這次來,提出來要訪問許多不對西方開放的城市,先從香港到廣州到北京,然後準備到包頭、太原、延安、西安、三門峽、洛陽、鄭州,然後回到北京,再考慮毛澤東是不是接見。周恩來讓我參加接待工作,所以我是中途參加進去的。當時正在困難時期,周總理說,我們建國以後有成績,也有缺點錯誤,這都是客觀存在,讓他看,讓他自己做結論,你在必要的時候,或關鍵的時候點一點,讓他從本質上了解中國的内外政策。

  蒙哥馬利确實很有觀察能力。他作為一個英國的元帥,提出要搞世界和平,這很不簡單的。所以周總理說要對他多做工作。在國内訪問時給他安排了一架專機,伊爾-14,飛到包頭,飛到太原,飛到延安,飛到西安,到西安以後坐火車。

  回來以後,我對總理辦公室外事秘書浦壽昌說,要向周總理彙報情況。浦壽昌說:“現在總理馬上要開政治局會議,恐怕要到明天了,你就睡覺吧。”我剛睡下,後半夜兩點鐘左右,周總理把我找去了,問蒙哥馬利的情況。我說蒙哥馬利對中國很友好,但是也有戰略觀察。周恩來就問得很詳細,政治問題問得特别詳細。

  我順便說一下蒙哥馬利的戰略觀察。他到洛陽拖拉機廠,拖拉機一開出來他就看,開了那麼幾圈,總工程師就告訴我:這是行家。他這麼一看就證明,這個拖拉機可以做坦克。

  這些情況我都給周總理講了,周總理就問他一路上看了什麼文藝節目。我說他先到包頭,要看文藝節目,沒有,看了電影《五朵金花》。到洛陽,當地預備晚會他不看,他要逛街,我就陪他逛街,街上一個戲院有燈,演豫劇《穆桂英挂帥》。進去以後,那個翻譯給他稍微講一講,他不要一句句翻。後來就出來了,他說:這個戲不好,怎麼女人做元帥。我講,這是民間的傳說,老百姓很願意看。蒙哥馬利說:愛看女人當元帥戲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愛看女人當元帥戲的女人,也不是真正的女人。聽了這話以後,我又說:現在中國也還有解放軍女少将李貞嘛!他說:紅軍、解放軍我都非常欽佩,我不知道女人當少将,這有損于紅軍、解放軍的聲譽。這時候我就講:“按照你們的體制,英國女王就是陸海空軍總司令,你這個元帥也要聽她的。”這樣他沒話說了。

  周總理聽了後,說:“你頂得人家無話可說,就算你勝利了?人家搞‘三原則’,一個中國,一切外國軍隊從外國撤回去,很好嘛!你搞了那麼些年的外交工作,你不懂得求同存異呀?你說民間傳說就夠了嘛,你何必說英國女王,你把他弄得無話可說,你就算勝利了?魯迅曾經講過:‘辱罵和恐吓決不是戰鬥。’諷刺挖苦也決不是我們的外交。”這一批評使我很受教育,還想多聽幾句批評。周總理說完從一個夾子裡拿出第二天準備請蒙哥馬利看晚會的節目,一看,連說:糟糕,又是個女的元帥,京劇折子戲《木蘭從軍》。幸虧問了你,不然又是個女元帥,好像我們故意諷刺他。周總理問,他喜歡看什麼?我說他喜歡看雜技,我們在太原看了雜技,他很喜歡。周總理說,馬上給外交部禮賓司長俞沛文打電話,把明天晚會的節目改了,不要《木蘭從軍》,加上雜技,要有口技。他問蒙哥馬利看過“搶椅子”沒有?我說:沒看過。他說:北京雜技團的“搶椅子”很好,加上“搶椅子”。而且指定由哪個演員演,對演員情況他都熟悉。蒙哥馬利看得很高興。他回去寫了本書,就把這次晚會“搶椅子”、口技等都寫進去了。

  周總理工作之細,不管什麼外國人,都對他很是欽佩。

  蒙哥馬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候,打敗了納粹德國著名的元帥、“沙漠之狐”隆美爾,是很了不起的一個元帥。蒙哥馬利最後做到英國的總參謀長、陸軍元帥。但是也很奇怪,他打了一輩子仗,最後卻要和平,緻力于和平。他認為:和平的關鍵在中國。中國的強大是不可避免的,中國強大了,就能夠達到全世界普通人所渴望的和平。這個人有他的戰略眼光。這些都是跟周總理1960年跟他的談話,1961年跟他的談話不可分的。

  蔣介石特務集團破壞“克什米爾公主”号 暗殺周總理

  1955年,中國代表團為參加萬隆會議,租了印度航空公司“克什米爾公主”号飛機。本來周總理要從香港起飛,事先都準備好了。但是緬甸總理吳努臨時邀請他同印度總理尼赫魯、埃及總理納賽爾先到仰光開預備會。所以周總理先到昆明(當時周恩來剛做完闌尾炎手術不久),然後從昆明到仰光。當時我們已經接到情報,蔣介石特務集團要破壞“克什米爾公主”号,主要是暗殺周總理。周總理就采取措施,有的人,比如冀朝鑄,就從香港坐船走。“克什米爾公主”号是一個航班,從孟買起飛,經過加爾各答,到曼谷,再到香港,定期航線。事先商量好,照樣賣票,到了香港以後,臨時改為專機,加油一個鐘頭。臨走之前,羅青長把有關單位的同志叫去,說他們肯定用炸藥。當時周恩來就讓外交部跟英國代辦講清楚,要注意機場,注意接近飛機的人,要絕對保險。但是交涉的人沒看清電報,給英國人講,有一架飛機要從香港起飛,國民黨要準備搗亂。所以港英政府采取的是戒嚴措施,但就沒有想到不讓人接近飛機。于是國民黨特務機關收買了加油工人,把炸彈挂在油箱上。

  說實話,萬隆會議期間周總理非常忙,但他一直領導處理這件事情。周總理考慮到我們單獨和英國交涉很困難,于是就聯合印度跟英國交涉。因為飛機是印度的,機組8個人死了5個,活着3個。周總理在萬隆那麼忙,仍幾次接見英國方面調查事件情況的人,要求英國準許中印雙方各派代表到香港去交涉,督促香港提供有關的情況。英國首相艾登先是不同意,最後還是同意了。印度尼赫魯派了一個代表,周總理派我作為中國代表去了。

  飛機爆炸的地方,都是鲨魚成群的地方。按照國際法,那是印尼的海域,由印尼負責打撈。印度機組的3個人遊泳到一個小島上活下來了,其他打撈上來的人都已經是面目全非了。周總理就讓駐印度使館參贊申健到新加坡去,因為打撈上來的東西由英國軍艦運到新加坡。撈上來的屍體是中國人,就火化了,把骨灰送到萬隆,周總理親自帶回來。周總理讓我到香港去,他說:稍有疏忽就死了人,本來講清楚了,結果還是死了人。他非常難過,指示在八寶山專門建了“克什米爾公主”号犧牲的同志的公墓,他還題了詞,去祭奠。印度方面機組犧牲了5個人,周總理讓我國駐印度使館或總領事館的同志,去慰問他們的家屬。根據周恩來指示,國内在中山公園開了大規模的追悼會,毛主席送了花圈。

  周總理在萬隆接見了英國代表好幾次,然後邀請他們到北京來,又讓我同他一塊兒到香港去。3個月後,英國方面發表聲明,承認兇手到了台灣。周總理提出和印度方面聯合起來調查這次事件,跟印度方面也是又團結又鬥争。這個鬥争藝術是太強了。這個事情台灣也承認了,不過他們沒有講得很清楚。

  我們去香港之前,周總理說:這次事件犧牲了11個人,無謂的犧牲,不能再犧牲人了。他和當時的西歐司司長黃華一塊兒到萬隆,回來以後就和英國代辦杜威廉說,一定要保證安全。我當時還帶了一個機要員和密碼電報。周總理當時特别提到香港大東電報局,通過上海海底電纜發電報(多少年不通了),24小時晝夜值班,随時電報來往。周總理特别交代我,你到那裡的情況,随時報告。我到那裡,香港當局派人到羅湖去接,前面是警衛車。我住的地方是新華社駐香港分社的山摩嶺,有幾個崗,其中發現有不可靠的要換。我感到周總理對人的關心和做工作,全心全意,考慮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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