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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受寵的公主被三個太子寵着

旅遊 更新时间:2024-10-13 17:26:59

  最受寵的公主被三個太子寵着(她本是聖上最寵愛的公主)(1)

  本故事已由作者:秦舒,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朝陽公主死的那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春風和煦,天很藍幹淨透徹沒有絲毫雜質。

  她勉強的起身在一個鎖住的櫃子裡找到一個香爐,熟練的點燃熏香,飄渺的細煙慢慢的溢了出來。

  做完這一切,她已是冷汗浸濕了後背,虛弱無力的就近坐在了貴妃塌上,看着那散開的煙霧臉上慢慢地笑了起來。

  隻是她忽然想起了紅葉的再三叮囑。

  “殿下,那香傷身,您千萬莫要再用了。”

  紅葉是從小在她身邊服侍的,後來她嫁來儋州非要跟來,前幾日朝陽為她做主許給了軍中的一位将校。

  那将校待紅葉的心意她看在眼裡,秉性也是好的,紅葉嫁過去雖說沒有大富大貴,但日子總是好過的。

  想到這裡,朝陽臉上的笑意越發加深,覺得有些困倦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睡容恬靜,像是夢見了什麼美好的事物,嘴角一直挂着淺淺的笑意,隻是慢慢的,心口處那朵繡得栩栩如生的晚香玉一點點的沒了起伏。

  護國長公主朝陽,病逝儋州,享年二十五歲。

  再醒來,她回到了還未出嫁的時候,儋州求娶的消息已經傳來,彼時江藉正在猶豫不決。

  甯遠侯禦青鑒,她未來的夫君。整理好思緒,她揚唇輕笑一聲,眼裡閃過一絲冰冷。

  “紅葉,替本宮更衣。”

  事不宜遲,她立即前往朝陽殿求見父皇,一進去便陡然跪下,青磚的地面寒涼刺骨卻讓她心中越發堅定。

  “父皇,儋州擁兵自立多年,于國于民儋州都應該歸順。以朝陽一身換社稷安穩,父皇不該遲疑。”說完,俯身拜下不肯起身。

  “......”江藉沉默了良久,氣氛一時之間凝結,偌大的宮殿中無人敢大聲喘氣。

  唯有朝陽始終神色不改,固執地不肯起身。

  最終江藉長歎了一聲,有些無奈地說“朝陽,朕身為父親虧欠你良多。”

  “儋州路遠,禦氏手上四十萬将士,你嫁過去或許會受委屈。”

  江藉這話顯然已經是做好了決定,朝陽跪直身子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堅定地開口道“朝陽是天下的公主,隻求百姓安穩皇權永固,生死不悔。”

  “朕的朝陽果然是天下的貴人,若你是男子便好了。”江藉有些複雜地說道。

  朝陽眸中晦暗不明,沒有再開口。

  “回去吧。”

  朝陽這才起身退下,走出大殿她擡眸看見不遠處的議政殿,那樣的威嚴讓她感受到權力的氣息。

  回寝宮的路上,朝陽遇上的江鈞,同她一樣出自梁妃膝下的同胞兄長。

  “朝陽,你莫怕,皇兄定然會求父皇拒絕儋州的婚事。”甫一見面江鈞便急忙忙安撫道。

  朝陽擡起頭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兄長,他字字句句聽來好像都是真心的疼愛着她這個妹妹。可是,她卻忽然間覺得有些看不透這個人。

  他後來……怎麼會變成那個模樣。

  不過轉瞬間,朝陽便笑了起來反過頭勸兄長。

  “朝陽自願嫁去儋州,兄長不要再去求父皇了。”

  ……

  江鈞有些不可置信,又急又怒又心疼,他沉聲問道“為何?”

  “朝陽,有皇兄在,便是豁出性命來也不會讓任何人逼你。”

  朝陽霎時便紅了眼眶,心裡有些感動,但還是理智地阻止了兄長。

  “享天下之養,便該為天下犧牲。這是所有皇室子女一直以來的責任,朝陽的确是自願的。”

  江鈞輕柔地拍了拍朝陽的頭,忍不住苦笑一聲歎息道“是皇兄沒有保護好朝陽。”

  朝陽搖了搖頭,強裝微笑地再次強調“朝陽的确自願。”

  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走出好一段距離,長長的宮道上隻有跟随在身後的紅葉,朝陽斂去眼底的委屈,隻餘下一片涼意。

  朝陽公主遠嫁儋州那日,群臣拜送。可見民心所向,他們也知道這些年得了她多少惠贈。

  她本是聖上最寵愛的公主,為保皇權穩固,無奈下嫁地方侯爺

  江藉站在高牆上,目送着浩蕩的儀仗漸行漸遠,一時間心裡有些老淚縱橫。

  回到朝陽殿,他如常的批閱奏折,良久後擡頭歇息時便一眼看見了案上的龍香劑,那是朝陽翻閱古籍重新命人制作的禦墨。

  一瞬間,他便想到了朝陽,緊接着想到她正在和親路上。

  或許是壓抑太久了,觸情傷景下他似是對自己說,又似乎是在同身邊的太監總管說。

  “朕有這麼多兒女,世人皆知朕格外的珍愛如意,你可知為何?”

  太監總管識趣的沒有答話,随後便聽到江藉自顧自地開口解釋道:“朝陽出生時,朕方登大寶,她是我坐上這個位置的第一個孩子。”

  “那時恰好儋州擁兵自立,一時間朕手中的權力分崩離析。如慧大師曾說唯一的解決辦法就在朝陽。”

  “大師說,朝陽是貴人,是天下的貴人。”

  就是這樣輕飄飄一句沒有由來的話,強加給朝陽無盡的責任,她再不能像尋常皇室貴女那樣在父兄的庇護下任性行事。

  “朝陽七歲那年,晉州大旱顆粒無收百姓食不果腹,朕焦頭爛額時她驟然病重。可巧的是,她病重半個月晉州便下了半個月的雨,雖比不上往年但也是終不至于餓殍遍野。”

  就是從那時起,江藉信了如慧大師的話,天下安穩開始建立在她的苦難上。

  後來種種,隻要天下遭逢變故,便是朝陽的痛苦伊始,世人無一不是趴在朝陽身上吃肉喝血。

  “她十三歲那年,恰逢使臣進貢。百官敬酒,朝陽卻不小心打翻了朕的酒杯,後來才知那杯酒被細作下了劇毒。”

  “而今她才十七歲,我就将她許給禦氏換儋州歸順,可朕始終心中有愧。這些年,朕總是用她換天下太平,換社稷安定。”

  “所以抛開這些天下大義,朕隻想在朝陽面前當一個尋常的父親,希望我的女兒平安順遂。”

  可是他知道,他給予的無盡寵愛讓後宮衆人一直以來頗有微詞。如今朝陽遠嫁,有他在儋州或許不會過于苛待她,但他百年之後呢?

  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

  “到時候,還有誰會護着朝陽。”

  可此時的江藉不知道,他精心替朝陽謀劃的結果,并不如他所想的那麼美好。

  新婚之夜,龍鳳燭紅帳暖,朝陽再一次見到禦青鑒心裡竟然有些平靜,這個前世她曾經傾慕的男人,而今面對面那些過去的情愫和仇恨其實遠沒有她以為的濃烈。

  或許是她再世為人帶來的改變,禦青鑒這一世待她妥帖許多,就連新婚之夜也格外體諒她的辛苦。

  沒有公婆需要侍奉,朝陽仍然醒得很早,隻是她睜開眼時身邊的男人已經穿衣妥當,執着書端坐在窗前。

  聽見動靜,便轉過頭溫柔地看向她,“醒了?”

  說罷,又看了看天色,輕聲問道“是想再睡會兒還是先吃點早點墊墊肚子?”

  “……”朝陽愣了一瞬,有些不習慣他這樣的溫柔。

  上一世,他并不是這樣溫柔。

  她垂眸輕答說“不睡了。”,說完便下床。

  這時禦青鑒才喚了門外守候的侍女,因為早已經安排妥當,朝陽洗漱好後桌前便擺了許多精緻的早點。

  “侯爺要一起用些嗎?”

  禦青鑒隻是搖搖頭,“我已經用過了。”

  緊接着,他放下手裡的書緩緩走到她面前,有些突兀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發髻,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一觸即離。

  他的神情有一刹那讓人覺得,他親吻的是他心中的神明。然而,朝陽看不見他的臉,一衆侍女也紛紛低下頭不敢看。

  禦青鑒心中有些喟歎,他終于再次得到了她。

  然而他這樣不同于上一世的變化卻讓朝陽心裡有些防備,沒有無緣無故的喜歡,更何況儋州和長安的隔閡擺在那裡,按理說他不應該是現在的态度。

  婚後三月,正值酷暑嚴嚴之際,朝陽身體不好房中不宜大量用冰,但禦青鑒瞧着她寝食難安小臉都消瘦了許多,便想了個法子帶她去芒山避暑。

  芒山地勢險峻,但兩峰之間有一片狹長的溝壑,雖說狹長卻也是足足有近百米寬,前後十幾裡都是一片濃密的草地,夏天最适合在此休整。

  前世朝陽從未來過這裡,或許說朝陽除了後宅和皇宮就沒有去過别的地方,那四四方方的天困住了她的一生。

  “朝陽,喜歡這裡嗎?”禦青鑒與她并肩策馬在草地上緩緩行走着,微風襲來朝陽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喜歡。”

  他聞言松了一口氣,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朝陽都生性淡泊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可如今他總是盼望着她能高興。

  “往後每年,我們都來這裡避暑可好?”他有些期待她的回應。

  然而朝陽卻沒有再回答這個問題。

  說完全不失落是不可能的,隻是很快便自我安慰道來日方長,他們還會有漫長的餘生,他可以慢慢補償,總有一天朝陽會看到他的用心。

  直到那一天,長安傳來消息打破原本看似平靜的生活。

  “公主,長安傳來消息,皇上冊立太子了,是二皇子!”

  朝陽坐在案前正提筆描繪,聽到侍女匆匆進來傳的話有一瞬間的愣怔,半空中的筆尖遲遲沒有落下,豐盈的墨汁不堪重負“哒!”的一聲猛然滴落到宣紙上,然而此時的朝陽卻渾然不覺。

  侍女見自家公主神色有些不對勁也沒有多想,隻是高興的說“這是好事啊,公主。”

  “你先退下。”朝陽神色淡淡的吩咐道。

  侍女有些不解但立即領命退了出去,回過神來的朝陽低頭看着原本即将完成的千裡江山圖染上了大片的污漬,微不可見的歎了一聲。

  江家的皇帝從來活不過四十歲,雖然現在的江藉看起來身體康健,但朝陽記得上一世他駕崩在兩年後。

  可笑的是,新皇不是中宮嫡出,而是梁妃所出的二皇子,她的同胞兄長。這也是上輩子江藉最被人诟病的地方。

  朝陽垂下眼睫,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夜裡,朝陽做了一個夢。

  那是她死後的第七年,她的遠嫁并沒有真的讓儋州歸順,禦氏最終還是反了。

  她眼睜睜看着大軍一路逼近長安,動蕩之際百姓流離失所,風聲鶴唳中她聽見了許多哀嚎,有丢失孩子的婦人,有與家人走散的孤女,有孩童驚慌失措的放聲大哭。

  這大好河山,毀在了禦青鑒和她皇兄的手裡。

  夢醒時,她已是滿面淚痕,身邊的人心疼的将她攬在懷裡。

  “做噩夢了?”禦青鑒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溫聲問道。

  “……”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隻是默默依偎在他的羽翼下。

  第一次,她在他懷裡感受到歲月靜好。

  朝陽突然問禦青鑒一個很久之前就埋藏在心裡的問題,她問道:“如果有一天你選擇反叛,會是因為什麼理由?”

  禦青鑒看了她很久,最終開口道:“一定是因為江家已經沒有人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他垂眸掩去眼底複雜的情緒,這一刻竟然有些不敢看她。

  面前坐着的是他的妻子,幾經輾轉她還是如同上一世那樣嫁給了他,夫妻七載他居然是在朝陽死後才了解的她。

  因為種種誤會和權衡,上一世他沒有阻止那一切。

  他的回答,讓朝陽不經失神。

  “原來是因為江家已經沒有可以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嗎?”她低聲喃喃道。

  那上一世,他也是因為這樣的理由嗎?

  長安那邊風波還未止息,儋州這邊已經開始出現動蕩。

  朝陽同禦青鑒一起在郊外遊玩,偶遇刺客,好在護衛拼死相護禦青鑒也是沙場裡曆練出來的,她并沒有受傷隻是躲避打鬥的時候被撞到在一塊石頭上,劇烈的撞擊讓朝陽磕傷了腰。

  禦青鑒在一切結束之後第一時間抱着她往回趕,急匆匆的命人請大夫。

  “大夫,可嚴重?”朝陽皺着眉一聲不吭的趴在厚實的被褥上,細膩白皙的皮膚此刻是駭人的模樣,他看着朝陽的腰背後方一大片淤血青紫,心裡有些擔心。

  雖然他已經檢查過沒有傷到骨頭,但萬一傷及經絡也是大事。

  “夫人并無大礙,隻是這一撞傷及經絡不宜走動,需要卧床休息半月,另外胎兒也有些損傷,我開個方子調理一下即可。”說完,便走到一旁提筆寫方子了。

  朝陽垂眸沉思,孩子?

  禦青鑒也是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但緊随其後的是巨大的喜悅。

  他坐在床沿,緊緊的握着朝陽的手,眉眼處都是肉眼可見的驚喜,他有些激動的說道:“朝陽,我們有孩子了!”

  朝陽看着他身前繡着的松枝,心裡有些複雜,她沒有喝過避子湯自然是想過會有孩子這種可能,可是當這一切來臨的時候,她心裡确升不起半點喜悅,點點涼意仿佛從腰部的肌膚逐漸漫進心房,甚至還有無盡的疲憊。

  “大夫說胎兒受到損傷,朝陽你趴着的話會不會有影響?”禦青鑒決定仔細的問個情況,眼下朝陽的傷勢定然是不能正常躺着的,她會疼的睡不着。

  第一次為人父,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待他追問大夫時,紅葉有些擔心的看着自家公主。

  “殿下是在擔心孩子?”紅葉看了一眼禦青鑒的方向低聲問道。

  殿下瞧着好像并不是很開心,紅葉以為是擔心孩子于是開解道“大夫說小殿下沒有大礙,殿下放寬心休養便是。”

  朝陽也往禦青鑒的方向看去,他似乎很高興。方才他看向她的眼神都是那樣的柔和,那樣的喜悅之情顯然不是作假,也正因如此她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今天受到驚吓讓她有些乏了,于是也不再深思眼下的情況,疲憊的閉上眼睛養了會神。

  待禦青鑒細細問清楚需要顧忌的地方過來時,朝陽便已經沉沉的睡過去,可能是因為睡姿不舒服再加上腰部的疼痛,睡夢中的朝陽仍然緊緊皺着眉。他伸出手輕輕的撫平緊蹙的眉心,微涼的指腹讓朝陽感覺到了觸碰,但實在太過沉浸夢中,她并沒有醒過來。

  他就這樣靜靜的坐在一旁看了很久,得知即将為人父的喜悅過去,逐漸冷靜下來的他回想着朝陽方才的反應,她似乎沒有多麼高興,她甚至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但沒有關系,一切都會好的,至少她還在身邊,腹中孕育着的是他們血脈的連接。

  或許是因為心軟,這終究是她的孩子,朝陽仍舊選擇安心生下來。

  上一世,她并沒有孩子,明白兒女福分本就是難得的機緣,也罷。

  對于朝陽态度的改變,不得不說禦青鑒心裡松了一口氣,他有擔心過朝陽不要,畢竟生育之事權利一直掌握在婦人手中。

  她若是鐵了心不要,繞是他也保不住這個孩子。

  朝陽這一世再次遇見程茵是在冬至那天,漫天白霜妝點這巍巍河山,程茵出現在侯府時她竟然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隻是突然生出宿命之感。

  上一世,禦青鑒便是為了這個人罔顧她的性命,為了替程茵求藥放棄了她這個發妻。而這一次,兜兜轉轉程茵還是來到了他們面前。

  隻是恰好,那棵至關重要的藥材在朝陽出嫁時求來做嫁妝了。

  眼下,隻有朝陽能救程茵,但她不會救。

  所以當禦青鑒為程茵前來向她讨要的時候,她直接張口便拒絕了。

  “不行!”

  他耐着性子好言相勸,“那棵藥放着也無用,小茵如今急需這味藥,便給了她又何妨。”

  朝陽撫摸着已經隆起的腹部,沒有理會。

  她的态度已經很明了,她不在乎程茵的死活。

  終于,禦青鑒眼底閃過一絲掙紮,妥協道“我用儋州的虎符來換。”

  聞言,朝陽手上的動作蓦然一頓,下意識擡頭看他。

  沒想到,不管世事如何變幻,禦青鑒為了程茵還是一樣什麼都可以豁出去。

  思索了片刻,朝陽淺笑着說“好”,于是又命人去取那棵藥。

  禦青鑒解下虎符遞到朝陽手裡的時候,她突然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他,說“我希望你永遠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

  “......”他沉默着沒有回答。

  因為這件事,他們之間仿佛一下子豎起了一道高牆,朝陽站在高牆後不讓他過去,他不知道該如何過去。

  眼看着禦青鑒很少再來朝陽這裡,紅葉有些替自家公主擔心,自古多少恩愛夫妻感情破裂都是因為丈夫在妻子生育之際耐不住。

  “殿下,那程家表妹不是什麼幹淨的,您可要提防着别讓侯爺被那妖女蠱惑了才好。”紅葉不由得叮囑道。

  朝陽無奈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紅葉見她不以為意,以為是不知如何應對,想來也是,自家公主千嬌萬寵長大嫁來儋州又一直是侯爺捧在手心裡,哪裡見過這後宅的場面。

  剛準備支幾招,讓小夫妻緩和感情,還沒說出口便被朝陽截住了話頭。

  “根本就不用應對。”

  程茵手段幹不幹淨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倒是經此一次,她想她需要重新定義儋州對于禦青鑒來說意味着什麼。

  從前他為程茵放棄她這個妻子,說實話朝陽心裡其實也談不上什麼怨恨,但他為程茵可以放棄儋州,這讓朝陽沒辦法理解。

  程茵死了,死在被治好的第二天。

  禦青鑒闖進朝陽院子的時候,她恰好坐在桂花樹下小憩,閉着眼輕柔的撫摸着肚子裡的孩子,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他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聲,但饒是如此還是将這美好的一幕破壞了,朝陽睜開眼望進他的眼神裡。自始至終神情坦然,他什麼都沒再問,她什麼都沒開口說。

  就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他又恢複到了日日守在朝陽身邊的時候。

  平安産子,長安送來流水一樣的珍寶和補品。紅葉抱着孩子,禦青鑒毫無形象的趴在床邊緊緊的攥着朝陽的手不肯放開,眼裡隐約有水光在翻湧,他神情溫柔又有些無奈的說“我輸了。”

  紅葉并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而朝陽已經力竭沉沉的昏睡過去,沒有聽到他的話。

  隻是沒過多久,長安傳來噩耗,皇帝駕崩太子繼位。

  往後兩年,日子宛如飛逝。

  直到紛争再起,程家帶着人上門說朝陽逼死程茵簡直心如蛇蠍,茲事體大,衆人都抱着看戲的心思打聽着這其中的隐秘。

  這是自程茵死後,朝陽第一次談及這些。

  “我沒有殺她。”

  面對指控,她始終神色淡然處變不驚,隻是這輕飄飄一句話實在難以讓人信服,畢竟人死在侯府是真,甯遠侯待這個表妹很好也是真,難免讓人覺得是她朝陽因妒害了一條人命。

  遣退了所有下人,朝陽終于冷了神色露出幾分威嚴,看着一個個前來鬧事的程家人她悠悠道“看來長安的麻煩解決了,可以騰出手來對付我。不過也是,這儋州四十萬将士在我手裡,他能忍到現在已是極限。”

  衆人面面相觑,對她說的話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但緊接着朝陽的話讓他們心裡一咯噔。

  “我皇兄沒說過,我有多受父皇寵愛嗎?”

  “你!”

  朝陽手裡有一萬精兵,獨獨受她一人調遣,符令無用。為的就是擔心儋州狼子野心,或許哪天這一萬精兵可以護她安然退場。

  程家還在為她知道幕後之人而驚訝,卻不知道他們再也走不出這甯遠侯府,即使沒有這四十萬将士,她想困住程家依然易如反掌。

  到這一刻,才是較量的開始。

  朝陽從沒有一刻忘記,上一世她就是死在了自己同胞皇兄的算計下,沒人知道所有的溫柔和愛護下藏着一副多麼狠毒的心腸,但不怪别人,她自己上一世也沒有看清。

  朝陽公主在儋州屢屢遇刺的背後推手竟然是同胞兄長江鈞,這個消息一經傳出瞬間引起一片嘩然,他的皇位原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如今殘害胞妹之事更是讓他聲名狼藉。

  其實如果江鈞足夠強,血洗之下誰還會在乎真相呢?就如同上一世的他一樣。

  隻是這一次,朝陽占了先機。

  一時間,所有的宗室朝臣幾乎都站在了朝陽這邊,但她始終按兵不動假裝一切安穩,因為還不是時候。

  直到,禦青鑒再次遇刺被一箭射進胸口,雖不是要害但傷口極深血流不盡,大夫說若是朝陽當初那味草藥還在便無大礙,現在隻能吃些苦頭了。

  那一瞬間,紅葉突然想到了當時自家公主說的話,看着自己帶在身邊的小殿下心裡有些複雜。也不知道現在的甯遠侯有沒有後悔,或許當初自家公主便想過了今日。

  但有些事情,紅葉不應該深想,她隻認自家公主的吩咐。

  沒想到,朝陽盡心盡力的為他調理身體,隻是奈何虧空太多,隻能慢慢補。

  而在這過程中,朝陽自然而然的接手了儋州,之前雖然有虎符在手,但人心不在,她還要名正言順。

  權利,她要。聲名,她也要。

  禦青鑒死的時候,朝陽靜靜的守在一旁,任他如何痛苦掙紮全然置之不理,良久她垂眸看着他眼裡的哀求後沉思了片刻,起身在一個暗格裡找出一個精緻的香爐,将裡頭的香點燃。

  随着缥缈的煙霧升起,她緩緩開口道“此香名為蓬萊引,睡前燃之可令人夢見心中最渴求之物,我替夫君試過了,好用。”

  “青鑒,安睡吧。”她轉過頭看着床上的人,眸海溫漣嘴角掠起一抹極其淺淡的笑意。

  他眼神有些癡迷的望着朝陽,多年過去她仍舊美的不可方物,一如當年朝陽殿外遙遙一見令他不可忘卻。

  上一世是他對不住她,這一次原以為可以重來,卻不料玉人心似鐵,已是不可回轉。

  他要死了,他知道。

  他不恨,隻是心有不甘,他終究還是沒能讓她愛上自己。他白皙消瘦的手臂死死地攥着床幔,想要借力坐起來好好看着她的眼睛,最終他掙紮着問:“朝陽,你待我就沒有一點的真心嗎?哪怕一點點。”

  “......”朝陽沒有回答,隻是溫柔的看着他,像是在縱容他的無理取鬧一般。

  他無力的洩了氣,低聲喃喃道:“就一點都沒有?”

  人前人後,他待她從無二話,恨不能給她一切最好,她想要他的命、想要儋州的權勢,他都給。

  虎符、程茵他都一一處理了,還有那些遇刺,裡面有多少是朝陽自導自演他又怎麼會不知。

  可饒是如此,仍換不來她的真心。

  他自我苦笑了一聲,疲憊的閉上眼,一滴清淚自眼角滑落,沒入兩鬓間。

  良久之後,他像是夢見了什麼美好的畫面,笑的那樣溫柔,隻是心口漸漸失去了起伏。

  朝陽坐在一旁久久沒有動作,半晌後輕歎了一聲,緩緩開口訴說“我的确喜歡過你,但那點喜歡不足以阻攔我的腳步。”

  她眨了眨眼,将心底的酸澀之感壓了下去。

  上一世,她也曾渴望過舉案齊眉,她的夫君能憐惜自己,可是到最後,結局潦草又殘忍。

  這一次,她不是沒有感受到他的真心相付,可她不是為了情情愛愛回來的,她想要的東西唯有他以死來成全,喜歡與否又能如何呢?禦氏不死,她便無法執掌儋州,沒有這四十萬将士她如何能殺回長安。

  擁有權利的人才能擁有選擇,禦青鑒這一世待她的确很好,但這世間最難賭的就是人心。

  前世身死和痛徹心扉的背叛,不僅僅是源于這個本該相守白頭的枕邊人,還有那相同血脈的至親,她都不能夠原諒。

  甚至更多的是疑惑,所以要殺回長安親自去問問緣由,他的心是鐵做的嗎?

  而至于這一世的禦青鑒,不對,應該是說同樣重生的禦青鑒。

  “你的脾氣秉性沒有絲毫變化,但你對我的态度、對世事的态度都與本來的你不同,以及我皇兄登位這件事你似乎并沒有多麼驚訝,就好像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一樣。”

  很多時候從那些細節裡,她都察覺到了不尋常,隻是她覺得真相根本無關緊要。

  “隻是可惜,你不該悔過想要改變。”她輕歎了一聲,神情有些惋惜。

  “其實如果你隻是這一世的你,我或許真的會心軟,但你不是。從前你放棄我,現在被我放棄,時也命也。”說着,她将床頭邊的白瓷小碗端起來,裡頭殘存的藥漬在碗底凝結,她起身俯視着已經聽不見任何話語的他,眼底一片冷肅。

  她挺直腰身往外走去,從前因為責任而壓彎的脊梁,如今如松竹般不卑不亢。她是朝陽,是先帝最寵愛的公主,将來會是這儋州的掌權者,甚至是天下的掌權者。

  結局

  朝陽手執長劍站在議政殿外,宮中衆人四散而逃,她身後是屍山血海。褪去了往日裡時常挂在嘴邊的笑意,她眼神漠然無波在這樣的場景中俨然堪比地府閻羅。

  而議政殿内坐在高堂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兄長。

  她定定的站在那良久,最終也沒有進去,而且讓将士沖進去将人捆緊了等她發落。

  日色西沉,昏黃的光線透過精緻的窗框裡灑落進來。朝陽一步步走到江鈞的面前,看着他華服加身眼裡滿是怨毒和恨意,她忽然間心頭湧上一股倦意。

  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兄妹二人之間的情誼變成了現在這樣針鋒相對。她仍然記得,小時候皇兄總是給她帶各式各樣的好吃的好玩的,在她難過的時候溫柔安慰,在她生病的時候悉心照料。

  可就是這樣好的兄長,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希望她能死在儋州。

  “為什麼?”朝陽垂眸看他,眼神一片平靜。

  江鈞譏諷的說“成王敗寇,我不過是輸了。”

  “……”

  朝陽沉默了片刻,大殿中氣氛瞬間凝結起來,遠遠的跟在身後侍奉的暗衛也有些摸不清她會怎麼處置江鈞。

  就在這時,她有些怅然的開口道。

  “從小到大,為保社稷安穩皇權永固,每一次犧牲我的時候我從沒有推辭,我始終記得我身上的責任。”

  她蹲下身子與他平視,語氣淡淡的問他,“我隻是一個遠嫁的公主,我不會礙着任何人,你為何就是容不下。”

  “皇兄,從前你也很疼愛我的,什麼時候起忌憚我不信任我了呢?”

  江鈞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想起了從前的兄妹情分,明明不過幾年,卻覺得那樣日子似乎過去了很久。

  沉默了半晌,江鈞才突然出聲道,“從小到大,父皇和母妃對你都是極盡寵愛,我不止一次聽到父皇說若你是男子該有多好。”

  “父皇這話竟然說的這樣輕易,就算你是男子,嫡庶長幼也萬不會允許你坐上皇位。可是父皇卻渾然不在意,隻是覺得可惜。”

  那時候,那樣的期望都付諸在朝陽身上,寵愛、聲名什麼都是她的。

  她得到了全部,可給予的人卻尤嫌不夠,這叫他怎麼不嫉妒。

  可她終究隻是女兒身,坐不上那個位置。

  朝陽聽完有些想笑,“可是皇兄,你也不是中宮嫡子。你能坐上這個位置,不是父皇離經叛道強求而來的?不是因為父皇對我心有虧欠的緣故?”

  “你占的原本就是我的位置!”

  這話無疑是在将最後一層遮羞布撕開,江鈞神情有一刹那的僵硬,随即是無盡的憤恨。

  “就是這樣才最可恨!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因為沾了你的光才有今天,明明皇位上的是我,可你卻最得民心。”

  “憑什麼我就要屈從在你的光芒下當一個影子!”

  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他是皇帝,更加不會允許自己活在别人的陰影下。哪怕那個人,是他的親妹妹,哪怕自己得來的一切都是因為父皇對她的愛屋及烏。

  朝陽看着他隻覺得悲哀,她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人,原來一直以來就是這麼認為她的。

  過了很久,她低聲解釋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任何人争,更加不會同你争。”

  然而這話卻更加激起了他心中的不平,“你不争,卻輕易得到了所有人的寵愛!”江鈞低聲怒斥道。

  “……”朝陽一滞,皺着眉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她悄無聲息的紅了眼眶,有些哽咽的反問道“兄長,我為江家的天下鞠躬盡瘁,這一輩子都被用來的交易的工具。在你心裡,就是看待我的?”

  她竟然覺得如此可笑,這麼多年她竟然不知原來自己如此遭人嫉恨。

  最可悲的是她到兵臨城下的時候,還在希望他能編出一個天下大義的借口來騙她,原來隻是因為嫉妒。

  因為父皇的偏頗與疼愛,他便可以置這二十多年兄妹情分于不顧,置黎明百姓的生死于不顧。

  “呵!”

  終于,她看開了。

  她暗自苦笑了一聲,歎息道:“或許,你真的不适合在這個位置上。”

  像是突然下定了什麼決心,她豁然起身毫不留戀的往外走去。

  一步步往外去,她溫潤的聲音替他宣布着退位的诏書。

  “朕受之天命,勤勉治國不敢有一日懈怠,然多年下來自覺心力不足,實非治邦之才,今讓位太子,朕之胞妹朝陽封永昌長公主,攝政。”

  身後随之而來的,是江鈞不可置信的質問。

  “你廢了這麼大力氣,竟然不想坐上這個位置?”

  “朝陽!你就隻是來羞辱我,把我拉下皇位你就高興了?!”

  “朝陽!”

  到最後這一刻,或許他終于明白朝陽從來就不是他的威脅。

  走出議政殿,她擡頭看着那樣耀眼的陽光,有一瞬間失神。

  她朝身側的心腹下令道“即日起,太上皇退居長門,永世,不得出。”

  她不會殺他,也從來沒有想過稱帝,但此生她都不會再見他。

  她以一己之力,收複儋州四十萬将士,一統江山。自此,天下隻尊這唯一的主。

  平外亂,治内政,改革改制輕徭薄賦,立民生之根本。她的功績不遜于太祖,二十年治國有方,長安是從未有過的繁華。

  然而,史書工筆有雲,她一路殺夫殺兄,把持朝政不肯讓權,離經叛道至此,實在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她從來不在意這些言語,朝代更疊不知有多少明君遭受過口誅筆伐,何必無謂争執,她隻要江山永固。(原标題:《當時明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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