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喳喳落井台,遠方親人書信來”。
這是一首歌的歌詞,記得在北國白城上學,當時的班級女同學經常哼哼這首歌。是呀,我們最盼望的就是遠方親人的來信了。
歌詞,我沒記住,可牢牢記住的,是喜鵲——精靈般的鳥兒。
喜鵲是很有人緣的鳥類之一,常出沒于人類活動的地區。無論是荒野農田,還是城市公園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而且人類活動越多的地方,喜鵲種群的數量往往也就越多,而在人迹罕至的密林中則難見該物種的身影。
喜鵲除繁殖期間成對活動外,常成3-5隻的小群活動,秋冬季節常集成數十隻的大群。白天常到農田等開闊地區覓食,傍晚飛至附近高大的樹上休息,有時亦見與烏鴉、寒鴉混群活動。烏鴉很機警,覓食時常有一個鳥兒負責瞭望,即使成對覓食時,也多是輪流守候和覓食。
喜鵲春天就開始繁育,一直持續到5月。剛孵出的雛鳥全身裸露、呈粉紅色,雌雄親鳥共同育雛,30天左右雛鳥即可離巢。
在東北,筆者的家鄉,喜鵲是常見的,在田野高大的白楊樹上,是團團的喜鵲窩,遠遠看去,像一個個大黑球。黑灰白相間的喜鵲,發出“鵲、鵲”叫聲,往來枝幹間飛舞,霎時,一道亮麗的風景。
鳥巢主要由枯樹枝構成。遠看似一堆亂枝,實則較為精巧,近似球形,有頂蓋,外層為枯樹枝和雜草,内層為細的枝條和泥巴,内墊有棉麻、枯草、羽毛等柔軟物質。喜鵲窩非常大,直徑達70厘米,一人難以合抱。
由于鵲巢又高又大,目标顯明,因此便經常被那些不自營巢的鳥類,特别是紅腳隼侵占。喜鵲善營巢,它們抛棄的舊巢或才建的新巢,常常方便了那些猛禽,使這些不善築巢的鳥有了繁殖後代的安居之所。
有一個成語,叫“鸠占鵲巢”,說的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這絕不是古人的心血來潮,一定是經過無數次的觀察,才得到了這個觀點。所以,才有了這個詞語。
喜鵲主要的食物是昆蟲,比如蝗蟲、蝼蛄、金龜子、夜蛾幼蟲或松毛蟲等,也吃少量的谷類、瓜果與植物的種子。所以,喜鵲對人類是很有益處的。
喜鵲非常聰明,也團結,曾在網絡上,看見一個喜鵲被鷹捕獲,附近的喜鵲反複沖擊鷹,直到救出同伴兒。
在傳中國傳統文化中,喜鵲是“吉祥”的象征。正是喜鵲的這一寓意,使其成了中華文化的符号,體現在民間文化的方方面面。
首先,喜鵲是中國畫的素材。自古至今,畫鵲兆喜的風俗也大為流行,形式也多種多樣。如兩隻鵲兒面對面叫“喜相逢”;雙鵲中加一枚古錢叫“喜在眼前”;一隻獾和一隻鵲在樹上樹下對望叫“歡天喜地”。流傳最廣的,則是鵲登梅枝報喜圖,又叫“喜上眉梢”。
曆史上,留下有關喜鵲的畫卷非常多。如:北宋趙佶《寫生珍禽圖》中的灰喜鵲;南宋佚名《梅雀圖頁》;明代邊景昭《花竹聚禽圖》;明代呂紀《鷹鵲圖》;明代周之冕《桂樹梅雀》;清代王禮《牡丹雙鵲》;近代齊白石《喜在眉梢》、《喜鵲》;徐悲鴻《喜鵲登枝》;張大千《喜鵲》;俄羅斯赫爾岑《偷東西的喜鵲》……可以說,關于喜鵲的名畫層出不窮。
北宋趙佶《寫生珍禽圖》局部
而做為詩詞的素材,喜鵲更是不可缺少,曆史上,有很多吟誦喜鵲的詩文:
室婦歎鳴鹳,家人祝喜鵲;
得意高枝占,忘形尾翹天。瞞憂惟報喜,可是為升遷;
喜迎春風暖融融,鵲鳴吱吱笑稚童。鬧聲喧語賞花去,梅蕊幽香蜂蝶湧;
喜鵲翻初旦,愁鸢蹲落景。終日望君君不至,舉頭聞鵲喜;
牧童弄笛炊煙起,采女謠歌喜鵲鳴。繁星如珠灑玉盤,喜鵲梭織喜相連;
喜鵲聲唶唶,俗雲報喜鳴。我屬望雨候,厭聽為呼晴……
當然,也有很多關于喜鵲的神話傳說。貞觀末期有個叫黎景逸的人,家門前的樹上有個鵲巢,他常喂食巢裡的鵲兒,長期以來,人鳥有了感情。一次黎景逸被冤枉入獄。突然有一天,他喂食的那隻鳥停在獄窗前歡叫不停。他暗自想,大約有好消息要來了。果然,三天後他被無罪釋放。原來,喜鵲變成人,假傳聖旨,使他獲得了釋放。
在漢語中,“鵲”這個字,很溫馨、很惬意,不管讀起來還是聽起來,都很美。鵲,與雀同音,但是,卻是兩個物種。雀小,鵲大,更大的則是隼、鷹、鵟、鹫、雕,一個比一個大。成吉思汗能彎弓射大雕,但卻實射不了“鵲”。一個原因是目标小,另外也是在飛翔中。不像雕,展翅高空、懸停俯視,給射手了機會。所以,不僅是人類“大意失荊州”,對于鳥兒來說,也是啊!
喜鵲,與烏鴉是近親,在血脈上屬于同科,都屬于留鳥,不遷徙。但在人們心中的位置,二者大相徑庭。對于喜鵲和鴉類的好惡,不是今人的專利,在古代,就有這樣的說法。宋代彭乘《墨客揮犀》卷二:“鴉聲吉兇不常,鵲聲吉多而兇少。故俗呼喜鵲,古所謂乾鵲是也。”
喜鵲漂亮,叫聲也好聽。尤其是春天耕種時節,黑白相間的喜鵲頻,飛來飛去,帶給人的萬物萌生的希望。所以,在鄉村,喜鵲特别令人喜歡。
而烏鴉就不行了,黑色本身不好看,叫聲也渾濁憨粗。據說,烏鴉在鄉村屯子飛翔叫喚的時候,往往會出現死人。所以,烏鴉更是令人讨厭了。民間如果形容一個人不說吉利話,往往用“烏鴉嘴”來形容。
但據科學解釋,烏鴉飛過村莊出現死人卻有其事。實際上,不是烏鴉使人死亡,而是有将亡的人身體細胞提前分解,烏鴉會收到到信息,然後,發出警報。從這一點上說,烏鴉不應該被人讨厭。其實,何曾是烏鴉?哪個願意實話實說的人,不都在幹着“費力不讨好”的事情?對于皇帝的新衣,成人們都知道咋說,隻有童言無忌的孩子,才是真相的窺見者。所以,做個圓滑的人,還是學學喜鵲吧,平時多說點吉利話兒。
喜鵲受歡迎的程度,是走進我們民族的内心的。“聲名鵲起”,就是明顯的例子。不可能是“雀起”,也不可能是“鴉起”,好名聲是與喜鵲聯系在一起的。我想,任何成語都是民族幾千年的文化積澱,一個詞語的産生絕對有其必然原因。喜鵲,也是喜悅的象征,“聲名鵲起”,隻能由喜鵲擔當,這絕對是“名副其實”、“恰如其分”!
關于喜鵲,民間傳說最多的是鵲橋。鵲橋,是鳥神受牛郎織女的故事感動,派喜鵲搭成的橋。
相傳牛郎和織女被銀河隔開,隻允許每年的農曆七月七日相見。為了讓牛郎和織女相會,各地的喜鵲就會飛過來用身體緊貼着搭成一座橋,此橋就叫做鵲橋。牛郎和織女便在這鵲橋上相會,一叙相思之苦。
後來,鵲橋成了愛情中介的稱呼,各地的婚姻介紹所,也以鵲橋命名。所以,我們經常能聽見,“某某鵲橋會”的稱呼。
此後的農曆七月初七,遂在民間有個更廣泛的意義。相傳這一天,姑娘們就會來到花前月下,擡頭仰望星空,尋找銀河兩邊的牛郎星和織女星,希望能看到他們一年一度的相會,乞求上天能讓自己能象織女那樣心靈手巧,祈禱自己能有如意稱心的美滿婚姻,由此形成了七夕節。
與鵲橋接近的一個詞,是“鵲橋仙”,這是宋代著名的詞牌名,又名“鵲橋仙令”。最有名的,是秦觀的《鵲橋仙· 纖雲弄巧》,詞句優美、朗朗上口,可謂“千古流傳、影響深廣”。好吧,就拿來作為我們文章的結尾吧: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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