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劇之王》劇照

　　同事拍的《小時代3》劇組放飯照

　　知乎又出熱帖：

　　《在劇組工作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最近，知乎網又出了個熱帖，一篇名叫《在劇組工作是一種怎樣的體驗》的答文刷爆朋友圈。答主認識韓寒多年，受邀請客串了韓寒新片《乘風破浪》中的一個角色。答主很興奮，但韓寒很理智地告訴他：“拍電影很無聊的，而且不是一線演員或者最核心主創，其實都是很難感受到什麼尊嚴的，現場沒有人照顧你的感受，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篇文章的真實性如何，我找到了曾經做過編劇的朋友林哥，他簡潔地對我說：“沒錯。”

　　“太冷了！”雖然已經過去好幾年，但林哥對橫店的記憶依然這麼深刻，“你們報紙不是寫了個橫店羽絨服店的稿子嗎？為什麼明星那麼喜歡，因為保暖啊。”沒想到剛開始聊天，他就來了這麼一句吐槽。

　　這兩天還有個新聞很熱，說演員楊洋進入《武動乾坤》在象山影視城的劇組後，連續三天用替身，自己根本沒有出場。更刺激的是，報道說楊洋接這部戲的片酬高達1億元。我很快聯想到之前的另一個新聞，鹿晗在橫店拍《擇天記》時，住着日均4000元的酒店，而他的片酬也是1億元。小鮮肉動不動就是1億片酬這種說法，往往有誇張的成分，不過按現在的行情，他們賺的也不會少。

　　如果是真的，這也太讓人神往了，玩似的就把錢賺到手了（當年我也曾有過演員夢啊）。林哥曾經在橫店一個劇組待過一段時間，我便跟他聊這事。吐完槽後，林哥雲淡風輕地回答：“明星用替身很正常啊，明星住酒店很正常啊，明星賺得多很正常啊！”我心裡想，你這麼世故，讓我怎麼寫稿？

　　林哥随後告訴我，用替身、住酒店這些隻是拍戲過程中的一部分，現在影視劇一般都要拍兩三個月，楊洋不可能天天用替身，酒店再好，拍夜戲時，鹿晗也得凍着，然後又強調了一次，“橫店多冷啊！”我趕緊提醒他，鹿晗拍《擇天記》是夏天。

　　楊洋經紀人的回應印證了林哥的說法，說楊洋拍打戲時，因為吊威亞搞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林哥說這也正常，他當時所在的劇組就有打戲，也是吊威亞，還有人工造雨，而且是冬天的夜戲，演員更辛苦：“橫店多冷啊！”

　　這點我很同意。作為一個娛記，我探班過太多個劇組，老實說，這些片方安排的探班，往往都是走過場，讓媒體看一個鏡頭的拍攝，然後采訪完事，看不出劇組拍戲的更多細節。倒是兩年前，我跟一個同事跑去上海，應聘當《小時代3》群演，真實體驗了一把劇組生活——的确很辛苦，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麼好玩。

　　想坐飛機回去，得到的回答是： 你這種級别隻能坐火車

　　橫店冷，上海也冷。我去當《小時代3》群演，是2014年2月，當時心中還想着，萬一被郭敬明相中，演個什麼角色，加上我少年時每天對着鏡子練眼神磨出來的演技，說不定就能進入演藝圈了。

　　這個念頭讓我激動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淩晨，我就和同樣帶着新鮮感的女同事趕到火車東站，買了最早一班去上海的高鐵票。姑娘在火車上睡得歪七扭八，我卻瞪着兩隻布滿紅血絲的眼暢想未來，覺得好日子就在不遠處向我招手，簡直近得觸手可得，渾身都是正能量。

　　聊起這個，林哥笑了。他當年去橫店是擔任片場編劇（拍這部戲的是香港導演，他們經常要現場改劇本，所以要這麼一個職位）。他是從北京坐飛機去橫店的，工作完了之後，也打算坐飛機回去。工作人員查了一下告訴他：“你這個級别隻能坐火車。”果然感受不到什麼尊嚴啊！林哥說當時就是這種心情，他堅持要坐飛機，說多出來的錢自己補。結果呢？林哥又笑了，“工作人員說可以。但我們都沒想到的是，去北京的飛機票竟然比火車票還要便宜一點。”

　　我心下想，你好歹還有報銷，我去上海這一來回的錢都是自己掏的。

　　100塊 一個盒飯

　　這就是我當“演員”的“片酬”

　　更傷心的是，我的“片酬”隻有100元，連路費都不夠。

　　《小時代3》那次招群衆演員，還要求男生自帶西裝。我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隻穿着西裝站在地鐵口的寒風裡等。凍得瞬間開啟振動模式，冷到生無可戀。終于，群頭（負責招群衆演員的中間人）在三個助理的陪同下走入地鐵站，那一瞬間我仿佛看見了光，趕緊搓搓臉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渴望他能在人群中多看我一眼。

　　群頭一句“集合”，人頭攢動的地鐵口突然湧出了八九十号人，大家整齊劃一排成兩隊，姑娘們化着淡妝，小夥們穿着皮鞋，我心中一緊，“沒想到競争竟然如此激烈！”好在那會兒我身高182體重卻隻有140斤，群頭在掃視一圈後點了我和另外幾個男生出列，眼含希冀地對我們說，“你們等下到現場站在前面當前景演員，都是攝像機拍得到的啊，全都打起精神，一天100塊加盒飯。”

　　林哥說這幾年橫店群演的費用可能漲了點，當年的群演可能100塊都不到，倒是北京的群演給得多一點。不過，首先得與群頭打好關系，像我這種第一次來的，完全是歪打正着。

　　我們一群人被安排在某咖啡廳的角落上交身份證，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說：“拍完找群頭拿身份證領錢，中途出差錯的再見，沒錢。”

　　說到錢，林哥講了一個段子。說他們劇組有個玩搖滾的鼓手，跑過來當錄音師賺外快，談價錢時，他說一天一千八，對方回了一句：“一天一百五，趕緊了。”然後，他就來到了橫店。

　　拍戲過程非常無聊

　　坐在地上累得想睡

　　接下來就很無聊了。我滿腦子都在想鏡頭在哪兒，等下自己該如何自然地露出八顆牙齒，給導演一個最真誠無邪的笑。可後來真的進入片場後，我驚呆了。那天要拍一場生日宴會戲，給楊幂、郭采潔、柯震東等主演配戲，場内自然是暖風陣陣，但這條走廊卻沒什麼人管，大家累了隻能席地而坐，任困意和寒意肆意磨煉意志。中途，劇組各工種在我們身邊來回穿梭，沒有一個人正眼看我們。

　　林哥說他們當年拍的是一部武俠片，群演們也這麼無聊。他記得劇組在一個外景拍吊威亞的戲，旁邊一個劇組在拍抗戰戲。看到這邊演員飛來飛去，一群兵就跑過來看熱鬧，等到那邊拍爆破戲，這邊一群武林人士也跑過去看熱鬧。

　　還好，我終于看到郭敬明導演。坐在導演椅上看監視器的他，就像現場的“王”，氣場高達一米八。這時，群頭突然跑過來對坐在地闆上的我們喊，“還不趕緊化妝，都坐地上幹嗎啊？”然後指着其中一個男生說，“你的褲子太醜了，鞋顔色也醜，趕緊找服裝師換一套。”那個男生待在原地一臉無奈，“服裝師是誰？我不認識啊。”

　　冷到形同僵屍的大家，終于在傍晚6點接到了開拍通知。這時候，已經有部分體力不支的群演提前離場，自然也沒領到酬勞。我跟剩下的人走進現場，大家一邊發着抖一邊牽着手，扯着凍僵的面部肌肉營造出我很享受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感受，等到了楊幂、郭采潔、郭碧婷和柯震東的盛裝亮相。

　　一聽到“放飯”兩個字

　　劇組上下人員全都現身了

　　沒有人注意到，這時的我眼中有淚，因為我雖然站在前排，但攝像機就像水中的魚兒，總是從我身邊繞走，連拍了好幾遍，根本沒有一個鏡頭。

　　結束一天的等待和拍攝，早已天黑的上海下起了小雨，我穿着西裝走在街頭依舊被凍成了振動模式，手心裡握着的100塊錢像塊暖寶寶溫暖着我失望的心。

　　唯一讓我欣慰的是，我吃到了劇組的盒飯。 在我眼裡，劇組的盒飯是非常神聖的。當年看周星馳的《喜劇之王》，每次看到主角尹天仇去領盒飯（每次都拿不到），心中都會有一種努力奮鬥的豪氣。《小時代3》的盒飯，三素一葷，青菜數量最多，其次是豆芽和西紅柿炒蛋，還有一道紅燒排骨。根本沒有食堂的飯菜好，但還是吃了，因為真的餓了。

　　林哥說，吃到盒飯，見到導演，體驗一把拍戲就可以了：“你不知道盒飯多誘人，在劇組裡，平時人都不知道在哪裡，一聽到‘放飯’兩個字，全都出現了。”

　　（都市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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