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山水田園詩代表之一——孟浩然,他的寫作風格,總是如此特别,給人以風神散朗的感覺。細品其五首最經典的古詩,清淡自然,或許我們可在他的内心深處,窺探一二。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詩人因春宵夢酣,天已大亮了還不知道,一覺醒來,聽到的是屋外處處鳥兒的歡鳴。可是昨夜他還在睡意朦胧中聽到過一陣風雨聲,不知道現在庭院裡盛開的花兒到底被搖落了多少!
讀完詩的我們可以得知,夜裡的這一陣風雨不是疾風暴雨,而正當是輕風細雨,它把詩人送入香甜的夢鄉,把清晨清洗得更加明麗,所以并不可恨。但是,它畢竟要搖落春花,也即将帶走無限的春光。
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詩經》曰:“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這是出自《王風·君子于役》,寫的是一位婦女,每當到夕陽西下、雞進籠舍、牛羊歸欄的時刻,她就更加思念在外服役的丈夫。借此,我們也正可以理解詩中旅人的心情——為何會有“客愁新”:本來行船停下來,應該靜靜地休息一夜,消除旅途的疲勞,誰知在這衆鳥歸林、牛羊下山的黃昏時刻,那羁旅之愁又蓦然而生。
然而,言雖止,意未盡。詩人曾帶着多年的準備、多年的希望奔入長安,而今卻隻能懷着一腔被棄置的憂憤南尋吳越。此刻,他孑然一身,面對着這四野茫茫、江水悠悠、明月孤舟的景色,那羁旅的惆怅,故鄉的思念,仕途的失意,理想的幻滅,人生的坎坷……千愁萬緒,不禁紛來沓至,湧上心頭。
詩中的畫面所展示的,表面上是一汪清澈平靜的江水,以及水中的明月伴着船上的詩人,可在那實際的背後卻是詩人的愁心和已經随着江水流入思潮翻騰的海洋,憂而哀、悲而傷。
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
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在杜甫的《遭田父泥飲美嚴中丞》中有這樣一句詩:“月出遮我留,仍嗔問升鬥。”可以看出,杜甫詩中的情景是田父留人,但情切語急;而孟浩然詩中與故人再約,卻是意舒詞緩。淡淡的幾句詩,故人相待的熱情,作客的愉快,主客之間的親切融洽,都躍然紙上。
詩中沒有刻意渲染雕琢的痕迹,隻有自然的風光、普通的農院、醇厚的友誼,正這些普普通通的生活場景,才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學情趣。
荊吳相接水為鄉,君去春江正淼茫。
日暮征帆何處泊,天涯一望斷人腸。
僅以“荊吳相接”這幾個字,就将千裡之遙寫得近如比鄰,給人以比鄰咫尺之感,恰似“天涯若比鄰”、“誰道滄江吳楚分”的意境。雖說是分隔兩地,作的是送别詩,但詩人的手法比較特别,先作寬慰,是超乎送别詩常法,更别具生活情味。可能是因為落魄遠遊的人,往往最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持與鼓勵,所以詩人最先想到的就是把氣氛往開心的方向調一調!如此特别的作風,給人以風神散朗的形象感覺。
但是,望着那漸行漸遠的行舟,送行者放眼天涯,極視而不見,不禁情如春江,洶湧澎湃。在這次分别中,“其淡如水,其味彌長”,離愁别恨,悠然不盡。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
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在唐朝時期,門閥制度森嚴,一般的知識分子很難得有機會登上政治舞台。要想在政治上尋找出路,知識分子須向有權有勢的達官貴人求助,寫些詩文呈送上去,希望得到賞識,引薦提拔。
而在唐玄宗開元二十一年,孟浩然西遊長安,寫下這首詩贈于當時的宰相——張九齡,目的是想得到他的賞識和錄用。但是為了保持一點身份,才寫得這樣的委婉——“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雖然他極力泯滅其幹谒的痕迹,但這種苦悶的心情,是不難領會的。不知當你讀這首詩的時候,可否也感受一二?可否能讀懂詩人内心的顧慮與他心中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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