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通過結合夢例的方式更加詳細地解析了夢的前因後果,并初步提出了夢的分析方法、步驟和注意要點。把整個夢作為一個集中注意的對象是很難辦到的,我們隻有将每個小部分逐一解釋。同樣的一個夢對不同的人、不同的關聯将有不同的意義。弗洛伊德認為,夢不外乎是一大堆心理元素的堆砌物。
一個夢的分析
首先說明的是我在夢的觀念上是受傳統看法影響的。我主要是希望傳遞“夢是可以解釋的”的思想,而前面所說的對夢的解釋所做的貢獻,隻是我工作的附加物而已。在“夢是可以解釋的”這一前提下,我發現夢的科學理論幫不了夢的解釋的忙,因為要“解釋夢”,即給予夢一個“意義”,用某些具有确實性的、有價值的内容來作為“夢”的解釋。但從這些理論看,它否認了夢是一種心理活動,他們認為夢隻是透過符号呈現于感官的一種肉體的運作。而另外一類外行人員一直是持相反的意見。它們強調夢的動作是不可理解的、不合邏輯的、荒謬的,卻不敢大膽地否認夢是有任何意義的。因此我推斷說夢一定有某種意義,哪怕是一種晦澀的“隐意”用以取代某種思想的過程,隻要我們能找出這個“取代物”,就可以準确地找出其“隐意”。
達絲夫人的肖像 薩爾瓦多·達利 西班牙
這幅畫是西班牙超現實主義畫家達利在二戰結束的時候所創的畫作,名為《達絲夫人的肖像》,其實也是達利夫人加拉的寫照,畫中的人物與自然風景相互呼應,完全符合弗洛伊德釋夢方法中的“符号性的釋夢”,這種方法利用的是“相似”原則,将夢作為一個整體,找到另一個内容來替代。
釋夢一直被認為隻是屬于那些與生俱來、天生有特殊禀賦者的專利。主張“夢是預言未來觀念”的人,通常是利用“符号釋夢法”來解釋夢的種種現象,其正确與否完全是一種直覺反應和主觀推測,要想整理出一個詳細介紹“符号釋夢法”的方法,當然是不太可能的。
第二種釋夢方法是“密碼法”,與“符号性的釋夢”觀念完全不同。這種方法将夢中的每一個符号編制成一個密碼,每個密碼對應一個具有意義的内容,就像一本密碼冊,然後将夢中的情形用對應的密碼一個個予以解釋。例如,我夢到一封“信”和一個“喪禮”等等,于是我對照密碼小冊子或者說“釋夢天書”,發現“信”是“懊悔”的代号,而“喪禮”是“訂婚”,然後,我開始尋求這些毫不相幹的事件或事物之間的聯系,編織出對将來所作的預示。在達底斯的亞特米多羅斯的釋夢作品裡,就有利用這種“密碼法”的釋夢方法,但他在釋夢時,除了夢的内容,他還對做夢者的人格、婚姻家庭、社會地位進行綜合考慮,所以說,即使做同樣的夢,對不同身份、地位、職業的人來說,則有着完全不同的意義。比如說一個富人與窮人、已婚的男人或獨身者、演說家與販夫走卒意義是完全不同的。這種方法先将夢看作一個個片段的組合,再對每一個片段進行個别處理。那些矛盾重重、雜亂無章、怪誕離奇的夢,用此法來解釋再合适不過了。
以上所介紹的兩種常用的釋夢方法的不可靠性當然是明顯的。那麼要從科學的觀點來看,“符号法”存在應用上的局限性,不能廣泛适用于所有的夢。而“密碼法”的可靠性,完全取決于編制的每一件事物或事件對應的編碼代碼,以及對應的解釋的可靠性,而事實上編制的密碼根本沒有任何科學性的保證。所以,人們斥責釋夢是一種幻想,大多同意哲學家和精神科醫生的看法。
然而,我對夢的解釋一直持有另一種看法。我堅持認為夢的确具有某種意義,而且采用科學的方法釋夢是有可能的。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被迫承認:“的确,古代冥頑執拗的通俗看法竟比目前科學見解更能接近真理”,我的研究方法和主要途徑是:
一直以來,我嘗試着對歇斯底裡性恐懼症、強迫意念等幾種精神病态進行根本治療。我能夠克服重重困難,走上布勞爾所創的這條對精神病治療的道路,并在這條絕徑上拓展出一番新天地,完全是關于約瑟夫、布勞爾“如果把這種病态觀念看作是一種症狀,能夠想方設法在病人的以往精神生活中找出其根源,那麼這種症狀就可以消失,病人也就可以康複”這段意味深長的報道,再加上以往我們其他各種療法的失敗,以及精神病态患者在日常行為上及人們心目中所顯示的神秘性。我的這套方法技巧、形式及其成果,将來我将在其他地方再另行詳細補述。而就在對精神分析的探讨中,我不斷地接觸到釋夢的問題。在我對病人進行治療前的一些了解、詢問過程中,了解到許多其他有關某種主題所曾發生過的意念、想法都牽涉到他們的夢。因此,我想我們可以利用夢來作為尋找某種病态意念追尋到往日記憶之間的橋梁。第二步我就将夢當作一種症狀,并利用夢的解釋來追溯夢的病源,進而加以治療。
釋夢的兩種方法
為此,在治療之前,我再三地叮咛病人做好各方面的心理準備,要求病人注意自己心理上的感受,并要求其盡量減少過去心理上習慣地對這些感受曾經引起的批判,使其知曉精神分析之成功與否,完全取決于他自己能否将所有湧上心頭的感受全盤托出,而不是有選擇性地将那些自認為不重要、不相幹,甚至愚蠢的感受藏在心中。為了配合治療,最終達到這一目的,要布置好安靜、輕松的環境,使病人完全放松地躺在床上,微閉雙眼,病人心中要對自己的各種意念保持絕對公平,不摻雜任何雜念。因為一旦他的夢、強迫意念或其他病狀無法理想地被解決時,那就是因為他們内心仍容許本身的批判阻滞了它的道白。
“歇斯底裡症”患者
“歇斯底裡症”患者在病發時會将自己的肢體扭曲成各種奇形怪狀的姿态,看到的人總是心生畏懼。弗洛伊德認為隻有在病人的精神生活中才能找到其真正的病源,這樣這種症狀才會消失,病人才能夠康複。
我在精神分析工作中注意到,一個人在“反省”時,往往愁眉深鎖、神色凝重,而當他做“自我觀察”時,卻往往仍保持那份悠閑飄逸。這兩種情形,均需個人集中注意,由此可見,一個人在反省時的心理狀态與自我觀察時的心理運作過程是截然不同的。“反省”中的精神活動較大,通常是比較專心地做“自我觀察”,并且要利用自我批判的能力,來拒絕、排斥某些浮現到意識境界那些曾經使自己感到不祥、不安或不希望出現的意念,以達到阻止、清除它繼續在其心理中進行,至于其他有些觀念,甚至在未達到意識境界,在其本身還沒有察覺前就已經杜絕了。而“自我觀察”隻有抑制本身的批判力這一項任務,如果能很好地做到這點,那麼無數的意念想法就會絲毫不漏地浮現到意識裡。憑借這些自我觀察者所沒有覺察的資料,就可以幫助我們對精神病态的意念做出解釋,由此可見,夢的形成同樣也可以依此做出合理的解釋。在這種情況下所産生的精神狀态,就精神能量(也就是流動注意力)的分布而言,與人們入睡前的狀态很相似。處于催眠狀态的個體,在入睡前,因為心理上對某種批判能力的放松,一些不虞的意念就會湧上心頭,進而影響了意念的變化,往往變化為視覺或聽覺上的幻象,我們習慣地稱之為“疲乏”。這些變化為幻象的活動在進行夢或病态意念分析時都被剝離、廢棄,而精神能量被保留了下來,用來幫助我們專注地追尋浮現到意識裡的不希望的意念究竟來自何種意念。
反省與自我觀察
“反省”與“自我觀察”均需集中注意,所不同的是,一個人在反省時和在自我觀察時的心理運作過程是截然相反的。
裸體的自畫像 埃貢·席勒 奧地利 1910年
席勒是奧地利表現主義畫派的代表人物,不幸的是,他28歲便離開了人間。他的這幅裸體畫像,為我們表現了一個很生動的主題,畫家的表情惹人哀憐,同時又有力地揭示了席勒本人的脆弱。這幅畫具有極強的個人色彩,但是席勒卻用一種近乎歇斯底裡的方式為我們呈現了那個時代人們的恐懼和焦慮。
但是研究中我們發現,要對“自由浮現的意念”做到“批判”的揚棄,實在是一件比較難的事情,不合希望的意念,往往很自然地會引起強大的阻力,這些意念無法浮現到意識層。我們可以從偉大詩人席勒的作品中看出,文學的基本創作也正需此種類似的功夫。席勒在與科納的通信中,對一位抱怨自己缺乏創作力的朋友的回答是:“在我看來,你之所以會有這種抱怨,完全歸咎于你的理智對你的想象力所産生的限制,這裡我舉一比喻做一說明。如果理智對已經浮現的意念要做太嚴格的檢查,那便扼殺了心靈創作的一面。也許就單個意念而言,它是毫無意義的,甚至是極端荒唐的,但随後而來的幾個意念就可能是很有價值的,幾個看似荒謬的意念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個有意義的聯系。理智并不能将湧現心頭的所有意念都保留下來,再分門别類地統籌做一比較批判,所以說理智是無法批判所有意念的,就我個人來說,為了保持一個充滿創作力的心靈,我撤掉了理智大門的警衛哨,讓所有意念毫無限制、自由地湧入,然後再進行全面檢查。我們内心的批判力會因為對創造者心靈的那股短暫的紛亂無法容忍,進而扼殺不斷湧現的創作靈感。思想的藝術家與一般夢者的區别就在于這份容忍功夫的深淺。因此,你覺得自己毫無創作的靈感,其實都是因為你太早、太嚴格地對自己的意念進行毫不容忍的批判。”(1788年12月1日的信)
1932年的弗洛伊德 攝影
這張照片是弗洛伊德在工作時的姿态。他總是習慣在工作之餘進行自我分析,他認為,人在反省時的心理狀态與自我觀察時的心理狀态是不同的,反省的精神活動較大,自我觀察則相對要小一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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