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位于浙江省北部,古屬吳越之地,因此,湖州方言是吳語的代表方言之一。那麼作為吳方言的一個重要的分區,湖州方言在吳方言中占據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在湖州文化中,湖州方言有着其自身所特有的一些特點。跟小編一起來了解下湖州方言的特點吧。
湖州西倚天目,北臨太湖,東、南鋪展平原,它擁有三縣兩區,湖州市本地及兩區溪泊縱流,河港密布,桑榆阡陌相間,小橋流水人家,為著名的江南水鄉,交通便捷,使得湖州方言十分複雜。湖州方言有吳語、官話和客籍三部分組成。其中本地方言是湖州話,它屬吳語區太湖片湖州小片方言。湖州西部的官話人口是太平天國戰争後的中原移民;客籍方言人口大多為閩南語,系戰後清政府招墾而至的浙南及福建籍人口。
一、湖州方言語彙中的濃厚水鄉色彩
作為太湖邊的水鄉城市,湖州有着十分濃厚的水文化,在古代湖州便有着“水晶宮”的美譽。作為太湖平原的農耕區,在此處混合了漁獵文化,因而使得湖州方言呈現出十分濃厚的水鄉色彩。這種影響,十分鮮明地從語彙中得到了具體的體現。
許多的語彙,在湖州有着與其他地區截然不同的說法,例如蝦,這種在東部地區比較常見的小型水産,幾乎不分種類被各地稱為“蝦”而沒有任何變化(僅僅在杭州地區會被稱為“蝦兒”,口氣稍微軟化)。但在湖州,對于蝦,一直都是使用一個獨特的稱謂:“彎簪”。外地人初來湖州,一般都對“彎簪”這個詞極不理解,很難與蝦進行聯系。事實上,對于很早就将蝦列入食用品的湖州人,這主要是取其在燒煮後身體彎蜷的特點而賦予的名稱。是一種長期水鄉生活的總結與傳承。
與之類似的,湖州方言對魚類的分類細緻,很多魚都會在湖州有自己特别的叫法。例如将鳜魚稱為“花鲫魚”,将鲢魚細分為花鲢和青鲢等等,都是長期和魚類接觸的水鄉人民對于水産的一種具體而樸實的分類。
對于太湖邊的湖州,水是相當司空見慣的,因而雖然沒有臨海,湖州人對于水,卻是表現出特殊的大氣。太湖是全國第三大淡水湖,其主要的兩條來水河流均經過湖州流入太湖。對于供養如此巨大的湖泊的河流,他們的名字卻十分不起眼。湖州人謙遜地稱他們為東苕溪與西苕溪。以至于人們幾乎無法想象他們是如何能向無垠的太湖确保供水的。同樣的理由,見慣了太湖的湖州人在面對杭州西湖或者北京後海的時候經常發出這樣的驚訝:“各麼頂都散個宕麼(這最多算個池塘麼)”。湖州人就是如此,把人家的湖叫塘,把人家的塘叫水坑潭。生來見多了水,一出口就有大氣派。
這也難怪,除了大海,湖州人大約是不會在水面前失色太多的,如徐遲先生描繪他的故鄉南浔(湖州下的一鎮)時寫到的:在這個水晶晶的地方,一切都是水晶晶的。
二、湖州方言中樸素而形象的語彙表達
雖然很多的語彙在湖州方言中的表達與其他語言有着巨大的差異,然而,要理解他們卻并不是太難的事情。這就要歸功于湖州方言的樸素與形象了。
湖州方言有大量的語彙來自于對聲音的模仿與表現。例如,對于火柴和劃炮(一種小型的鞭炮),湖州人将點燃它們的動詞特别地定義為“閉”。而不是其他地區那樣統稱“劃”,而“閉”又僅僅特指這兩種動作,不可泛用。原來,這個詞模仿的是在劃火柴時在滑動摩擦點燃火柴時的那種聲音。而這個微妙的聲音被用來專指劃火柴,因為劃其他的東西并沒有這樣的聲音産生。
蟬在很多地方稱知了,而在湖州被叫做“洋斯塔”,這也是一種細緻的拟聲,在湖州人看來,這個詞,要比“知了”更加準确地表現那種酷暑中令人煩躁的聲音。
和其他地區一樣,湖州人也會把事物用于對人的狀态的描摹當中,隻是這其中有很多地域特色。例如湖州人會将人傻呆呆地或者反應遲鈍的樣子稱為“木頭鴨”或者“癌塘仆”,前者是一種江南常見的鴨,平時就是傻傻的樣子,而後者是一種生活于水底層的大型魚,湖州人就認為它“傻傻地趴在池塘底”。“白闆”則是以麻将裡的白闆比喻什麼也不知道的外行。不過這樣的描摹多是貶義,但不嚴重,确是很有情趣的表達。
有的語彙在湖州專門是表現人精神狀态的,而他的外部表現,就成了寫他狀态的最好材料。比如“醉醺醺”用于醉酒者,既有醉的本質,又有醺醺的酒氣;“嘿哒哒”用于表現人的急迫,直接展現急切的人那種急促呼吸的樣子。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另外有些語彙則以指示的方式表達其含義。例如在湖州方言中,男人和女人有稱“南甯噶”和“逆甯噶”。用普通話就是“男人家”和“女人家”。上午和下午在湖州方言中表達為“上半天”和“下半天”。一個人如果對某件事的理解産生了困難,一時無法明白,就稱之“的弗轉”,即轉不過彎來。這樣的指示,也正符合傳播學裡用符号表達含義的要求。
三、湖州方言中的文言古語沉澱
作為浙江北部重要的城市,湖州在曆史上,無論經濟還是文化都取得過輝煌的成就。自唐至清末,湖州境内舉進士第1530人,其中狀元16人。王羲之、王獻之、顔真卿、杜牧、蘇轼、吳承恩、歸有光等著名文人在此任職。在這樣一個具有深厚文化底蘊的城市裡,到處都有着濃郁的文化氣息。在湖州的方言中也是如此。湖州方言的一大重要特點,就是大量出現的古文言語彙。而且這些語彙至今依然被廣泛使用着。
首先是代詞。湖州地區的方言中,代詞是最具文言色彩的,它基本完全保留了文言的用詞方式。在湖州,至今依然用“吾”來指代自己,用“爾”指代對方,用“其”指代第三人稱的事物,甚至依然用“伊”來指代女性。當然,在吳語中這幾個字的讀法并不和普通話完全一緻,需要聽者分析。
尤其“其”“伊”在湖州方言裡發音幾乎一樣,如果不懂其差别,将很難識别。
其次是一些名詞,在湖州依舊有許多古文言詞彙在使用,例如以“廿”表示二十,以“镬子”表示鍋子,“镬糍”表示鍋巴,用“銅钿”表示錢。
更多的動詞與日常用語都有很深的文言色彩,例如“汰”在湖州方言依然使用而不是用“洗”,藏東西則是“囥”東西,湖州人會把髒這個詞很自然的說成“龌龊”,而那句中國人經典的“吃了嗎”的問候,在湖州則依然保持着它在文言文時的狀态:“食既了伐?”。湖州人依然要每天“着”衣“着”褲而不是穿它們。遇到需要否定的東西,湖州人卻從不說“不”,“弗”這個似乎是隻有在古文裡能見的詞彙卻在湖州人的生活裡依然活躍,“弗要”、“弗是”、“弗好”、“弗曉得”……
湖州方言還保留了完整的入聲韻系統,那些普通話讀來無韻的詩詞,在湖州人讀來都是琅琅上口,“特别急促”這樣的四個壓入聲韻的詞,就是最好的例證。
湖州有許多四字短語,雖沒有收為成語,卻可以用一個典故表達一種極其恰當的情形,最有代表性的便是這個發音為“哇裡哇咕”的似乎是日語詞彙的短語,正字寫做“滑履壞瓜”,不是有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的避嫌好習慣嗎?好啊,你不納履,鞋子滑了,踢壞了人家的瓜,你自己看着辦吧。這樣微妙的情景,生活裡也可以遇到,卻沒有任何現代漢語可以如“滑履壞瓜”一樣傳神地表現它來。
另外就是這句隻有湖州才有的告别語了。“百坦”,既是指希望對方一路順風,也是希望對方可以心平氣和,事事坦然面對。難怪許多人認為湖州是個養老休閑的好去處,這樣“百坦”的生活态度,不正是修養心靈所需要的麼?
四、變化的湖州方言語彙
随着時代的發展,科學技術不斷提高,許多先進的科技成果被用于生活,湖州作為東部發達城市,在清代就引進了許多西方的東西進入我們的生活,這一切,又被湖州方言,以變化記錄下來。
“洋木頭”大概是湖州人第一次見到進口火柴是給的名稱,那時的國人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個西洋木棍就能點火,雖然這早已不再神秘,這個名字卻依舊流傳。
“水門汀”則是懂英文的知識分子早年的翻譯,隻是沒有人想到,在今天這個時代,湖州人依然這樣叫水泥,就好象他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一樣。
“電火”就是電燈,樸素形象。而其他諸如“洋火”、“洋釘”、“洋片”這樣的名詞則表明了他們的來源皆是進口。大抵因為進口的東西都是比較先進的,湖州人索性把“洋”當成了形容詞。一個人自我感覺很好,得意洋洋的樣子,在湖州就是“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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