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林青霞懷念李菁的文章，有些唏噓。
對很多年輕人來說，李菁可能屬于古早明星，可能都不知道她是誰，更不知當年她曾令林青霞望都不敢望，“太耀眼，太紅了”。
寫這篇文章的林青霞，已經65歲了。
這幾年，偶爾看到林青霞照片。
她一襲旗袍，依然端莊大氣，确實“美人在骨不在皮”，歲月從不敗美人。
不禁回憶起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香港，那時美女雲集，林青霞、張曼玉、鐘楚紅、王祖賢......
相比現在人工修飾後的美女們，其實她們都不算很完美，但美得各有特色，芳華絕代。
如今，她們幾乎紛紛息影，有的遠走他國，有的回歸家庭......美人遲暮，唯剩那時同樣鼎盛的香港電影紀錄下她們美得驚心動魄的樣子。
（本文所講香港美人，未必出身于香港，而是指由香港電影而被人們所熟知的她們）
01
據說，香港電影史最難忘的四個鏡頭是：林青霞喝酒、王祖賢脫衣、邱淑貞咬牌、朱茵眨眼。
林青霞的美，在于骨相，身材比例好，穿什麼都好看。
長相幾乎毫無瑕疵，随便拍都美，非要挑剔的話是有點三白眼。
重要的是，她的氣質可柔可剛。
徐克說她是50年才出一個的美人，連出口刻薄的師太亦舒也對她連連贊歎。
在瓊瑤劇《窗外》裡出道的她，雙目含情，是清純動人的女孩。
在《刀馬旦》裡，她女扮男裝，英氣逼人。
在《紅塵滾滾》裡，她是多愁善感的女作家沈韶華。
在《笑傲江湖》中，她演了東方不敗，雌雄莫辨，一襲紅衣，仰頭喝酒，成就華語電影史上的經典。
可是，林青霞的美，在于“美得無懈可擊的同時卻不自知。”她甚至覺得自己不夠好看，也不覺得美是有标準的。
如今的她，已經轉身為作家，一支筆，淡淡寫道香江三十年的人事滄桑，隐忍，悲憫。
02
張曼玉的美，是靠時間和經曆一點點走來。
出道時，她是香港小姐亞軍，笑起來兩個小虎牙，明亮可人。
但，在美女如雲的時代，少了點什麼。
直到演了王家衛的《旺角卡門》，那一滴徐徐落下的眼淚，不僅打開了張曼玉演技的天花闆，更讓她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美。
在《新龍門客棧》裡，她是風騷潑辣的老闆娘金鑲玉，媚眼一勾，讓無數男人着迷。
在《青蛇》裡，她是妖娆大膽的青蛇，敢愛敢恨。
在《東邪西毒》裡，她是為愛自縛，賭上一生等待的大嫂。
在《阮玲玉》中，她是飄渺哀傷的阮玲玉。
但在《花樣年華》裡，她又是那個将旗袍演繹得淋漓盡緻的蘇麗珍，萬種風情。
張曼玉的美，還在于性格真實可愛。
當年記者問她為什麼參加港姐，她說是因為愛慕虛榮。
是啊，大凡沒有點虛榮心，誰中意抛頭露面？
這幾年的張曼玉，迷上了唱歌，大大咧咧地跑上音樂節，唱成了車禍現場。
大家捏一把汗，女神這樣下去晚節不保，趕緊收山吧。
結果張曼玉自己無所謂，現在唱得不好就繼續努力咯！
一如她以前演戲，演不好就繼續努力。
大有當年港人的生活之道：現實很殘酷，但自信努力可改變未來。
03
很久以前看過王祖賢的古早采訪，她穿着一件紫色小背心，披着一頭濃密秀發，邊走路邊聊天。
美得如出水芙蓉，過目難忘。
她從小喜歡運動，打得一手好籃球。
大長腿，平黑濃眉，有點輕微龅牙。
如果放在今天，王祖賢未必會被認為美女，可能會被叫去整形。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她長得偏西方，不适合演古裝，但是她自薦出演徐克的《倩女幽魂》，一身長衫披上，驚豔全場。
眼神如怨如訴，就是不食人間煙火，集鬼魅仙氣于一身的聶小倩。
從此，王祖賢之後再無小倩。
憑借此片，王祖賢紅遍亞洲。據說韓國人喜歡平眉，就是受了她的影響。
現在的王祖賢，在與齊秦二十多年情感糾葛之後，遠走加拿大。
偶爾流傳一兩張照片，不再那麼年輕貌美，但也舒服自在，希望這是她想要的平靜吧。
04
香港人有一句話：“再紅紅不過鐘楚紅，再發發不過周潤發。”
鐘楚紅，又稱紅姑，是一個連張國榮都誇得她“靓”的人，舉手投足間有一種天然的性感，被譽為“香港的瑪麗蓮夢露”。
她總是留着一頭标志性的卷發，明明下巴偏短，顯得臉有點方圓，可是卻有一種原始的性感，妩媚的女人味。
可是紅姑并不覺得自己有美得那麼多，她說是“比平凡好一些，但不是真的漂亮那麼多。”可能也是如此，她身上也有一種鄰家的氣息。
鐘楚紅的顔值巅峰，是《縱橫四海》裡的紅豆妹妹。
看動圖，才能看出她的一颦一笑，美得有多麼颠倒衆生。
這也是她息影前的最後一部電影。
之後，她便回歸家庭，與一生摯愛朱家鼎在一起。
丈夫離世後，她便一人獨自生活，做自己喜歡的事，偶爾出來參加活動。
即使有了皺紋，鐘楚紅依然明豔動人，每次出現都能引起一波回憶殺，美成了傳說。
05
年輕的關之琳，沒有人會說她不美，有“香港第一美女”之稱，曾被美國《人物》雜志為“全球50位最美麗的名人”。
黃霑說關之琳的眼睛會放電，“她瞟一眼過來，十個男人有十一個會糊裡糊塗自作多情起來。”
最美的時刻當屬她在《黃飛鴻》裡的十三姨。
徐克（對，又是徐老怪，他真的太懂挖掘女明星另一面的美）為了塑造人物性格，不讓她化妝。
所以，整部戲裡，關之琳幾乎素顔出鏡，隻抹了一點口紅。
水汪汪的貓眼，櫻桃小嘴，桃心臉，試問有幾個少男不曾把她當作夢中情人？
現在的她，在兩度離異後一直單身，偶爾複出活動，昔日風華已不在。
06
邱淑貞，“全香港的欲望”。
也許你不記得她的名字，但看過這張照片絕對忘不了。
《賭神2》裡她一襲紅衣，叼着撲克牌的姿态，撩了多少人的荷爾蒙？
她的性感和紅姑有所不同，鐘楚紅散發的是成熟女人味，邱淑貞卻是性感與嬌憨、女人與少女集一體。
所以，她演得了《倚天屠龍記》的小昭，楚楚可憐，一聲“公子”揉碎了多少人的心？
如今，邱淑貞的女兒也已成年，有人說有她媽媽的美麗，但也有人說不及。
但無論如何，邱淑貞的生活富足，面容依舊姣好，氣質溫婉。
那嬌俏性感的她，隻能在老電影中可尋。
07
有人說，現在的女明星很多都是靜态的美，而香港曾經的美女們，看靜态是好看，但要看動态才覺得驚豔。
她們的美，是靈動的，有生命力的。
比如張敏在《倚天屠龍記》裡演的趙敏，不過騎在白馬上的驚鴻一瞥，那一瞬間的回眸，那一刻的英姿飒爽，勾走了多少人的心？
按理說，張敏也不屬于五官完美的，比如上下唇比例稍微失調，下唇有點外翻，臉有點窄長。
但正因為這樣，她長得更有英氣，有棱角分明的美，同時厚唇讓她又顯性感，可攻可媚。
現在的張敏，一心修佛。
之前有傳聞說考慮複出，但後面不了了之。或許她更享受現在安靜的生活吧。
08
很多人都說她是不老女神，很多人記住她是她去台灣拍的那部《新白娘子傳奇》，但其實趙雅芝是港姐出道，拿了殿軍，“最上鏡小姐”。
1980年，她和發哥拍了《新上海灘》，馮程程成為許多人的夢中情人。
趙雅芝的美，是非常東方式的。
金庸先生便評價她代表東方之美。
情人的嬌美，妻子的溫柔，母親的堅韌，都在趙雅芝身上予以體現了。
如今的她，生活上伉俪情深，家庭和睦，也經常活躍在舞台上。
雖然不再年輕，但氣質依然高雅。
09
朱茵眨眼，這一幕我也就看了一百回吧。
有人說，朱茵很幸運，在合适的年紀遇到合适的角色——《大話西遊》中的紫霞仙子。
眼波流轉，期待心上人時，眼睛裡仿佛有星光。
面對喜歡的人時，她的愛在眼裡流露，天地之間，她這顆星隻為他閃耀。
當愛情失落時，她的星光仿佛就此淡落。
很多人都為朱茵的紫霞仙子着迷，驚歎她的演技。
但其實，那時候她與周星馳的三年地下情，正面臨分手的危機。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着七色雲彩來娶我，不過，我隻猜中了開頭，卻猜不中這結局。”
戲如人生。
10
李嘉欣參選港姐時，一貫毒辣的港媒用了四個字形容她：“石破天驚。”
所以那一年的港姐，毫無懸念。
李嘉欣是中葡混血，高鼻高眉深目，異常美豔。
她的美像一幅油彩壁畫，有東方女子的娴靜，亦有西方女子的明朗。
她在《方世玉》中，一颦一笑，傾倒衆生。
相比起林青霞、張曼玉的美而不自知，而李嘉欣知道自己美，她曾在采訪中說喜歡美麗是人之常情。
當年她和倪震談戀愛，其姑姑亦舒在書中描述了一個很像她的人，評價道：“美則美矣，毫無靈魂。”
不知是不是如此，她明明長得360度無死角，在拍戲中卻被稱作“木頭美人”，私以為《海上花》中的李嘉欣，算是比較有靈氣的了。
如今，李嘉欣已嫁人，兒子也快十歲了，過着富太太的生活。
她時不時出來一些活動，還是依然光彩照人，甚至比以前更歐美感，但不知為何還是更喜歡她過去的美貌。
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傳來香港海洋公園近幾年入不敷出，或将倒閉的消息。
如今，香港已不複昨日的榮光。
這幾年香港小姐的選拔，總被群嘲。
香港電影也逐漸式微，今年的金像獎更讓許多人傷逝。
當年叱詫香江的風流人物，或已駕鶴仙去，或已退隐、 不問人事。
這些曾經為我們開啟美的啟蒙的女神們，紛紛遲暮，隻剩下一段段江湖傳說。
再望來路，後繼無人。
這些令我們念念不忘的美人們，也是可中可西，宜古宜今，亦正亦邪，可溫柔可英氣。
她們的美，不是隻有少女感，不是扁平化，不是千篇一律的，微有瑕疵，甚至瑕疵成就了她們每個人的特别之處。
木心曾說過，美貌是一種表情。
她們的美，靈動茂盛，帶着屬于那個年代的蓬勃生機。
是的，蓬勃生機，帶着一種活潑潑的生命力。
我們懷念的、感慨的、愛着的，其實是那份在香港獅子山下長出來的野蠻生氣，是兼收并蓄的大方自信，是大方做自己的從容之美，是無論怎樣都要開心，相信努力就可改變命運的精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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