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于2020年發布的第17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報告數據顯示:
2019年中國成年國民屏讀方式(手機閱讀、電子閱讀器閱讀、網絡在線閱讀以及平闆電腦閱讀等)的接觸率為79.3%,較2018年上升了3.1個百分點;成年國民人均每天閱讀紙質圖書(紙讀)的時間為19.69分鐘,紙質書、報刊的閱讀時長較往年均有所減少。這樣的趨勢不僅體現在成年人的閱讀方式上,也體現在互聯網環境中長大的孩子身上。
相關調查稱,這些被稱作“互聯網土著”的孩子,他們第一次接觸屏讀的年齡在不斷提前。
關于紙讀、屏讀的優劣對比早已有之。贊成紙讀者對其統治地位的動搖憂心忡忡,他們堅信,屏讀更大程度上是一種淺閱讀、快餐式閱讀,對于深層次的思考、批判性思維的構建等無益;而支持屏讀者則認為,數字化閱讀帶來的便捷性、及時性和交互性等特征,是紙讀無法比拟的。
屏讀:不全是“看上去很美”
互聯網的發展,不可否認的是為成人和青少年學生提供了海量的信息。大衆可以借助網絡,在時間和空間兩個維度上方便、快捷地查詢、收集和閱讀這些信息。同時,屏讀内容可以添加紙質圖書無法提供的視頻、動畫、聲音等,滿足青少年學生的閱讀心理,對他們形成強烈的吸引力,進而能激發他們的閱讀熱情。不僅如此,屏讀内容還有“對話”功能,實現人機互動,增強青少年學生學習的時效性、提高學習效率。僅從這些角度看,屏讀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
然後,透過“刷屏”時間的與日俱增,一個不争的事實是國民閱讀的與日俱“淺”——閱讀内容的娛樂化和碎片化,“深閱讀”的缺失正在引起更多教育界人士的關注。
北京市海澱區培星小學校長朱郁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超過一定時間範圍的屏讀對孩子視力的傷害是不容忽視的。她認為,網絡上充斥着大量營養價值不大的無效信息,而孩子們是非辨識能力差,很容易受到此類信息的幹擾和侵蝕,不利于專注力的培養,更談不上獲得系統的知識、進行整體性思考。
同樣對屏讀持“保留意見”的還有來自北京市東城區小學五年級學生家長劉曉潔女士。劉女士說,給兒子配手機是為了配合學校的英語聽說教學。但自律性差的兒子往往以學習之名作“掩護”,浏覽跟學習、作業無關的内容,甚至花不少時間在聊天和遊戲上。
北京醫科大學附屬小學語文教師陳迪也有類似的擔憂。她說,如果孩子年齡偏小自控能力稍弱的話,就可能在完成屏讀的同時“跑偏”玩遊戲去了,這樣也影響閱讀的質量。
相關的研究也表明,産生“網絡依賴症”的青少年學生不光會減少真實環境中的人際交往,而且也會縮減他們進行體育鍛煉的時間,嚴重影響身心健康。
紙讀:在書香中與作者對話
無論這個時代如何發展,對紙讀的堅守依然是不少人的閱讀方式。中國科學院附屬玉泉小學校長高峰對紙質書的熱愛在圈内是出了名的。他表示,紙讀會伴随翻書的動作、手指接觸紙張傳來的觸覺也不同于電子屏幕。而除了觸覺、聽覺,油墨香帶來的嗅覺也在閱讀過程中傳遞着微妙的信息,使人有一種踏實的愉悅感。
這種踏實的感覺在朱郁眼裡就是孩子們通過紙讀與自己對話、與作者産生共鳴。她說,紙讀可以實現深度閱讀,涵養學生的精神世界,特别是通過閱讀教材中名著名篇的節選,繼而勾連上整部作品,可以很好地促進學生人文素養的形成,以及人生觀、價值觀的向善向好。
今年已經上大二的付勇在高考中獲得語文高分。他坦言,紙讀不隻是單純地獲取知識或信息,更是一種生活方式,因為紙質閱讀是高品位文化生活的一個重要體現;三年的高中生涯,自己從紙讀中感受到了甯靜,從而減少了高考前的浮躁和焦慮。付勇還告訴記者,進入大學後的他依然延續着紙讀的習慣,這其中的原因主要是紙質書刊的公信力和權威度相對較高,讀這些内容深刻、能提升思想境界的高品質書刊,才能獲得精神的成長。
“紙質的書籍還可以随時看、随時翻、随時與同伴交流,甚至還可以起到傳承的作用。”陳迪說,在書上重要的地方圈圈畫畫,也是屏讀材料不可比的。
大腦更喜歡屏讀還是紙讀
一項研究發現,使用電子屏幕的閱讀者相比使用紙質書籍的閱讀者,更容易忘記閱讀的内容。影響并不僅僅局限于閱讀,還有寫作。使用電腦、iPad進行寫作,對于仍在接受教育的學生來說,會有一些創造性方面的負面影響。
大部分心理學家支持這個觀點。另一項研究得出的結論更讓人吃驚:當一個孩子在紙上書寫一個字母,其大腦活動的激烈程度是成年人的三倍,但如果孩子使用鍵盤打字,大腦并沒有産生相同的活動效果。
從另一方面說,科技的确是改變了我們人類的生活模式,但并不能改變人類的生理結構。如果完全依賴電子屏幕來閱讀和寫作,人類的理解能力可能會逐漸衰退。所以,有關專家指出繼續閱讀紙質書籍,使用一支筆在筆記本上做筆記,并不是一件壞事。
另外,研究人員通過觀察閱讀者的眼球轉動發現,閱讀過程中并不是逐字逐句去看字,而是經常出現跳躍,當理解不了或者需要鞏固的時候又會往回跳。字體、行寬等差異會對閱讀習慣産生一定的影響,所以,當一個人習慣了紙讀,再跳到屏讀就有點不适應,反之亦然。
屏讀VS紙讀 互為補充才是硬道理
閱讀從本質上來說是一種生活方式,人們通過這種方式豐富内心、提升修養、錘煉意志、鍛造能力,進而懂得人生的價值和意義,最終實現自身的全面發展,繼而推動社會的進步和時代的前進。正是基于這樣深遠的考慮,國家提倡要建設學習型社會,倡導全民閱讀。
“建設學習型社會,倡導全民閱讀的重點在于‘讀’,而不在于究竟是屏讀還是紙讀。”黃岡中學北京朝陽學校校長牟成梅解釋說,當前社會上的各種浮躁之風讓不少人找借口不讀書。所以,她作為校長的一大職責就是在校園内通過開展各種活動,吸引學生讀書,營造各種讀書的氛圍,讓學生們讀有益的書。
牟成梅表示,不同年齡段的孩子要有其适合的閱讀方式和相匹配的閱讀難度,萬萬不能為了追求“高大上”而拔苗助長。她以“聊齋”舉例:小學生可看小人書或繪本,初中生可看《白話聊齋》,而高中生可看《聊齋志異》。她強調,改變原來傳統的單一閱讀方式,實現不同閱讀方式取長補短,可以進一步提升閱讀的興趣,而不是把屏讀與紙讀當成一對矛盾體,隻有兩者互為補充才是硬道理。
■專家視角
借助屏讀提升興趣 依托紙讀提升能力
陳苗苗(童書育兒法創始人、首都師範大學青年教育藝術研究所國内研究室主任):孩子該不該讀電子書?電子書和紙質書誰才是兒童閱讀的王道?這些争議一直存續。而且,當紙質童書開始主動與數字技術相融,電子書閱讀勢必是兒童閱讀生态裡不可忽視的場景。事實上,真要分析兩種閱讀場景誰更勝一籌,還不如說目前二者各有優勢。
比如說,從培養兒童閱讀興趣角度,電子書優勢在于,有動畫、有音樂,更容易吸引孩子眼球,增加他們專注時長。另外,電子書交互性強,孩子小手點點戳戳,書上的人物就會動起來,孩子特别容易被代入。
但是,從培養兒童深度閱讀、提升他們閱讀能力角度看,紙質書又有其獨特優勢——它保證了兒童閱讀的主動性,兒童可以捧起書,仔細觀察畫面細節。在觀察中,兒童攝取信息能力、推理猜測能力都會提升。另外紙質書便于反複閱讀,這有助于兒童對閱讀内容進行整合,鍛煉自己的比較、分析、概括思維。
不過,随着電子書越來越成熟,也随着紙質書越來越開放,雙方都在從對方身上汲取優勢。比如紙質書更重視紙藝技術,在形态、材質上突飛猛進,通過立體化的場景,提升兒童閱讀興趣。而電子書也開始向深度閱讀發力,希望借助交互技術,讓兒童從其場景中感受到智能閱讀提升閱讀能力的優勢。
分析完二者特點,其實我們到底該選誰的答案也就浮出水面了。那就是借助電子書的優勢,提升孩子閱讀興趣;依托紙質書,提升孩子閱讀能力。但是,不管哪個場景下,家長都要有一定程度的參與,發揮我們在親子共讀中作為陪伴者、引導者的作用。
文字:淩月雲
來源: 現代教育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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