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宗榮

黑龍江，一條古老而沉重的江。她從雪山走來，越過遼闊的草原，流經廣袤的黑土地，滾滾向東，融進大海。她是位亘古老人，她是曆史的見證；她曆經滄桑，閱盡了一江兩岸的風風雨雨。大江北岸，是古稱羅刹的俄羅斯地界，那是個變幻莫測的國度。沙俄時代，它大搞擴張，肆意侵占别國領土，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十月革命，列甯領導下的蘇維埃政權，為世界革命作出了巨大貢獻；本世紀中下葉，它恃強淩弱，氣焰嚣張，稱霸世界；到了九十年代，它大國解體，分崩離析，威風不再，一聲歎息。

1999年9月2日，我有機會到了黑龍江對岸被稱為俄國遠東地區第三大城市的布拉戈維申斯克（海蘭泡）。布市一瞥，開闊眼界；所見所聞，令我感慨萬千。

黑河江岸

黑河，是我國北部的一座邊境城市，也是改革開放後由一個古老的小鎮發展起來的新型城市。它位于黑龍江的南岸，與布拉戈維申斯克隔江相望。黑河海關，是1988年9月經中蘇雙方政府批準開通“黑河一一布市”兩日遊後新建的海關。筆直寬闊的水泥大道，高大雄偉的海關大樓，氣派非凡的國際商貿城，新穎别緻的巨大雕塑，百柱沖天的群體噴泉，川流不息的車輛和人群，顯示了這座開放型邊境城市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黑龍江省黑河海關

過海關的人很多，有中國人，也有俄羅斯人，但中國人居多。有許多是過境做生意的，但大多數是觀光旅遊的。海關檢查很簡單，查看一下護照和身份證，提包放在傳送帶上過一趟就完了。江邊上停靠着一艘嶄新的豪華旅遊船，船頭上飄揚着鮮豔的五星紅旗。對岸也有一艘遊船對開，但與我們的相比，要破舊得多。

遊弋在黑龍江上

我們這個團僅隻3人，旅行社專為我們配了一位導遊。導遊是位18歲的妙齡女郎，姓晉，是黑河師專俄語系畢業生。晉小姐聰明伶俐，俄語純熟。一路上，她告訴了我們一些旅遊知識和應注意的事項。船過江心，她又提醒我們，已經過了國界，不能随便照相。船在江中航行了十來分鐘，便靠了岸。棄船登岸，七彎八拐，上了好多層台階，進了布拉戈維申斯克海關。

布拉戈維申斯克友誼賓館前

剛進海關第一重門，人們便停滞不前了。原來，布市的時間比北京時間早兩小時，現在是北京時間9:40，布市已是11:40，海關工作人員已經下班了，要到12點後才有人接班。我們隻好坐在水泥凳上耐心等待。等了20多分鐘後，海關人員終于班了，我們排隊進了第二重門。這裡是檢查大廳，入境人員要經過兩道檢查：一道是邊防檢查，另一道是海關檢查。邊防檢查還算容易，主要看護照。

海關檢查可就麻煩了，不僅要檢查出入境所帶物品，還要檢查你身上所帶的人民币。人民币要如數填單，還要掏出來過目，看與填寫的數目是否相符。照相機當然也要填上，手機是不準帶過境的。我當時很納悶：國内那大街小巷的廣告牌上不是明明白白地寫着：“139，全球通”嗎？過境以後才知道，布拉戈維申斯克全城沒見過一部手機。不僅沒有手機，連磁卡電話也沒見過一部，他們目前使用的還是老式的有線電話。

布拉戈維申斯克的城中草坪

我們焦急地排隊等待着，海關人員倒是一點也不急，慢騰騰地檢查着過境人員的每一件物品。最要命的是，本來有三個檢查口，但隻開着一個。旁邊還有幾個工作人員坐在那裡閑聊，任憑這道檢查口排着長龍，竟然無動于衷。人們等急了，便争着往前邊擠，海關人員倒是很有耐心地維持秩序，并操着生硬的中國話說：“不要着急，一個一個來。”好不容易過了兩道檢查關卡，出了第三重門，來到又一個大廳。這裡坐着一排老太太，把我們的護照都收去，不知又要辦什麼手續。好在這道手續不要我們排隊，由導遊小姐辦理。我們在這裡又等了十來分鐘，導遊小姐才氣喘籲籲地把我們的護照領來，并告訴我們，所有檢查和手續都辦完了，現在可以出海關了。

行走在布拉戈維申斯克的大街上

一算時間，我們在海關整整花了一個半小時，是我在美國洛杉矶海關所花時間的三倍！晉小姐指着身後一個穿大紅衣服的老太太說，這是我們的俄方導遊，現在由她領着我們參觀。這位老太起碼有六十歲。和我們的晉小姐站在一起，一個像孫女，一個像祖母。出海關不遠，是停車場。導遊領我們上了一輛大轎車，司機也是一位五六十歲的老人，載上我們五人，穩穩當當地開到我們的住地一一友誼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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