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克執導的電影《狄仁傑之四大天王》中,馬思純飾演妝容古怪的鐵勒族刺客水月。對陌生人充滿警惕的水月在異鄉洛陽遇到同族的沙陀忠(林更新飾),最終被對方的真情打動。(受訪者供圖/圖)
(本文首發于2018年8月16日《南方周末》)
馬思純獲得金馬影後快兩年了。
獲獎時,馬思純比曆屆金馬影後的平均年齡小了将近五歲。“挺像做夢的,我都沒有想過(頒獎嘉賓)會喊出我的名字。”她回憶道。
“不過它也就是對《七月與安生》裡七月這個角色的認可,并不是對我整個演藝生涯的認可。”馬思純對南方周末記者說,她把獎杯放在家裡的電話機旁邊,“它已經過去了。”
但《七月與安生》仍和《左耳》一道,成了馬思純人生中比較重要的電影。她感謝《左耳》的原著作者饒雪漫與《七月與安生》的監制陳可辛。在她不相信自己能夠扮演“壞女孩”黎吧啦時,饒雪漫還是堅持她可以。
正因為看到黎吧啦,陳可辛希望馬思純扮演經曆更加坎坷的安生。“但是他見了我大概10分鐘,就看到了我性格當中很多不同的面。”馬思純相信,陳可辛給了自己另外一種可能,和饒雪漫一道,“改變了我的心路曆程”。
馬思純與飾演安生的周冬雨一同獲得金馬影後,也結下友誼,但兩人聊“走心的話題”機會并不多。“她大部分時候還是需要放松,不希望(處在)嚴肅下來的狀态。”但她記得,有次喝酒,兩個人“把自己心裡特别脆弱的一面交給對方,分享一些自己特别痛苦的事情,或者是不為人知的事情”。
獲獎前,馬思純拍過二十多部影視劇,配角和客串居多,譬如電視劇《大宅門》中少女時期的白玉婷,她是主角白景琦的妹妹,以及電影《解救吾先生》中的便衣女警。
《七月與安生》上映後,林七月成了馬思純的代稱。2018年7月1日,許多微博網友紛紛“艾特”馬思純,讓她對自己好一點。“一開始我都沒懂:我為什麼要對他好呢?後來我才反應過來,這是‘七月’。”馬思純轉發了網友制作的“祈福”圖片——一條貼着她頭像的卡通版錦鯉。
最近兩年,來找馬思純的劇本很多,她參演的作品卻少了。“因為你是主角,一部戲量就很大,很難一年演好多個。”馬思純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今年上半年,我稍微放了放假。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東西渴望釋放,需要吸收了。”
在徐克執導的新片《狄仁傑之四大天王》中,馬思純飾演唐代鐵勒族刺客水月。在異鄉洛陽,水月無親無故,對所有人都充滿警惕。她輕功卓越,用于自保;刀法兇狠,用于傷人。
角色與馬思純本人差别很大。“我跟媽媽每天通話,跟爸爸也基本上一兩天(打個電話)。”馬思純形容,每年回安徽老家,除了睡覺時間,她基本都在陪老人,“我們家是一個情感交流非常密集的家庭。”
馬思純曾在電視劇《愛情最美麗》中飾演張國立的女兒。“感覺他還挺親的,那會兒我們倆經常在沒有台詞的情況下,能演好久。我後來就一直喊他‘爸爸’,真的有一種他是我爹的感覺。”說到這,她忽然捂嘴笑起來,“這麼說對我親爸不太好。反正他(張國立)有時候跟小姨(蔣雯麗)或者跟我媽媽打電話:我‘閨女’呢?其實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但是好像還挺親切,從來沒走遠的那種感覺。”
馬思純第一次飾演與自己反差很大的角色,就是《左耳》中的黎吧啦。“我習慣演一些鄰家女孩或者個性比較柔和的角色。”馬思純說,“吧啦這個角色要在酒吧跳舞,還要做一些大家不太能接受的事情。”
如今回看,馬思純覺得七月演得其實比黎吧啦好。“但我還是很愛吧啦那個角色。我對吧啦的感情并不是說我演出來什麼樣,而是那個角色本身特别吸引我。”馬思純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左耳》使我覺得,好像自己正式進入這個行業,真的在做(演員)這個工作了。”
此後,馬思純在電影《盜墓筆記》中飾演精明幹練的雇傭打手阿甯,在電視劇《将軍在上》中飾演綽号“活閻羅”的女将葉昭,在《橙紅年代》中飾演刑警胡蓉。這些角色,統統不像“馬思純”。
“生活當中你未必說得出口的,或者不值得說出口的,在演戲的時候,它們積攢到一定程度,就可以通過這個角色爆發。”馬思純認為表演可以釋放生活當中的很多壓力,她最近非常希望飾演富有風情的女性和有多重人格的角色,“每個角色可能都是我了解自己的一個機會。每個角色的不同面,讓我更知道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原來我好像還可以這樣。”
馬思純不是科班出身,關于演戲,她聽過最多的一句話是“真聽真看真感受”:“拍之前我會把劇本多讀幾遍,開始拍的時候,你其實就已經是這個人物了。到那個時候,你發現自己設計得再多,都不如當下最真實的感受來得準确。”
馬思純更關注梅麗爾·斯特裡普、伊莎貝爾·于佩爾等老牌影星。梅麗爾·斯特裡普主演的《廊橋遺夢》,她一看就哭。她拉片子,看了很多遍,第一遍看故事,第二遍體會表演,再看就刻意拉到非常感動的片段,譬如女人和攝影師分别的場景,“就是想哭一下”。
現實生活中,馬思純體驗市井生活的機會不多。“我連跟我媽去銀行取個錢,或者去買個菜,都會覺得很開心。”前段時間,她的幾個朋友在街頭賣娃娃,拍下視頻給她看。她回憶:“他們就找了個天橋,會被轟走的那種。我的朋友在那兒求着别人說,求你們,送給你。然後有的路人也不買。”她希望下一次能夠加入,賣些家裡的小東西,“所有東西都是一塊錢”。
拍戲之外,馬思純也接到過許多綜藝節目的邀約。
2016年馬思純參加真人秀《奔跑吧兄弟》,自我介紹時,忘記了自己在節目中的人物名字。“我覺得我是隻負責演好戲,除此之外的太多事情,可能都是團隊安排,然後我去參加就差不多了。”馬思純說,“我大部分的腦子,比如坐車在路上的時候,可能都在想,那個戲該怎麼演。因為那是我最重要的一件事。”
生活中馬思純喜歡唱歌,偶爾逼好友窦靖童評價:“你覺得我唱得怎麼樣?快說‘挺好的’。”2018年7月,她參加音樂類綜藝節目《幻樂之城》,演唱了範曉萱的歌曲《氧氣》。馬思純至今未曾發行單曲或專輯。“我完全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主要是(遺傳),我媽唱歌好聽。”馬思純說,“就好好演戲吧,把這一件事做好就行了。”
這期節目中,馬思純根據《氧氣》的歌詞意境,自編自演了一出舞台劇。劇中,一對情侶陰陽相隔,兩人在幻覺中對話。為呈現男友“鬼魂”的透明感,導演讓男主角魏大勳在另一個舞台的綠幕前表演,再合成兩個畫面。觀衆看到情侶生離死别,其實他們分别面對空氣演繹。
“童童馬上也要去《幻樂之城》,她很緊張,就一直問我參加的時候要注意些什麼。我說:‘你是這麼專業的歌手。我都沒事,你還怕什麼?’”馬思純7月接受采訪時說,“我們很少聊工作上的事,朋友之間還是聊自己生活中一些瑣碎的東西。”
演戲之外,馬思純的另一項愛好是閱讀和寫作。“中學時讀得最多的是安妮寶貝和韓寒,睡覺前開着電筒看,如果我不愛聽哪堂課,也會偷偷看。”看得多了,她自己也開始寫,小說主人公叫“馬詩淳”,“我就是想創造一下,反正音也差不多。後來怎麼讀都沒有‘思純’好聽。”
長大後,馬思純出版了随筆集,第一篇序言由演員胡歌撰寫,兩人曾經在電視劇《摩登新人類》中合作。“我們倆都非常喜歡一個詞人——李煜。”馬思純告訴南方周末記者,“經常交流關于他的一些讀完之後的感受。”
随着閱曆增長,馬思純的閱讀趣味也在改變,她最近在看以色列學者尤瓦爾·赫拉利的《人類簡史》和《未來簡史》,平時也喜歡關注各種各樣的案件報道。
“以前我特别喜歡那種華麗的辭藻,現在除了古詩詞之外,我對文字越來越沒那麼挑剔了。”馬思純說,“讀到那些特别真實的東西,那些非常簡單但是會讓你思考特别深的東西時,你已經不在乎文字了。要是《人類簡史》寫成辭藻華麗的,就太吓人了。”
如果某一天不再做演員,馬思純想做導演。她參演過小姨蔣雯麗的導演處女作《我們天上見》,故事發生在1970年代末的南方小城,她至今唯一一次在影視劇中說家鄉話。十幾歲時,她覺得做導演的意義是:“給自己留一些回憶,就留給我自己看”。
将近十年過去了。“但是現在的想法變了。”談到小姨父顧長衛的社會題材電影《立春》《最愛》時,馬思純說,“雖說年代不一樣了,但我們還是會離開家鄉,還是會異地。我其實很希望自己能拍一個這樣子的社會話題,我以前想拍自己的事,現在想拍别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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