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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專生到博士的逆襲之路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24 19:21:28

近日,b站賬号“神外醫生何五點”發布的視頻“我是如何從專科到斯坦福”,播放量超過了百萬,引發網友廣泛關注。賬号主人是27歲的小夥何世豪,他從山東一所醫學專科學校升本,再一路過關斬将考研到首都醫科大學,後來又讀博并到斯坦福訪學,艱辛求學路鼓勵了不少網友。

走紅後,何世豪沒有忘記初心,給私信求助他的考研學子作答,鼓勵本科校友也考上首醫研究生。他說因為自己淋過雨,更想為他人撐傘。在求學階段的他,面臨過不少異樣眼光,包括周圍同學的不解、父母的擔憂,但他不服輸,現在的科研生活也從當初的磨練中收獲良多。一個患者的高考錄取通知書,更啟發他進入對神經外科領域的罕見病“煙霧病”的研究。

這不隻是一個“學渣”逆襲為“學霸”的故事,更是關于一個人面對冷嘲熱諷的堅持和伴随求學進階的自我覺察。從衣食不愁沒找到人生意義的小夥,到以突破罕見病治療為己任的博士在讀生,從觀念的轉變到付出行動,這也是一位95後從幫助他人中體會到快樂,并找到人生使命的故事。日前,南都、N視頻記者和他展開了一段對話。

一個大專生到博士的逆襲之路(對話專科逆襲到斯坦福的95後小夥)1

【對話何世豪】

走紅

南都:在b站發布“我是如何從專科到斯坦福視頻的原因是什麼?

何世豪:我有個愛好是攝影,一開始我在視頻網站看到了别人的十年的照片回顧,我就也想找下照片彙集成視頻。制作的時候,突然發現了這個視頻和我之前看到的視頻有很多的不同,看到的視頻主要是旅遊度假,而我這個視頻是高中、專科、專升本、考研、首醫天壇(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天壇醫院)神外。制作的時候我回望十年,也被自己的堅持打動。

被外人發現和看到,我是沒有想到的,但是很多同學看到我的視頻後受到鼓舞,好好學習,今天還有醫專的學弟發消息說,他們宿舍一直通宵打遊戲,看了我的視頻,他們建了英語學習群,每天打卡都要發群裡,互相監督學習。

南都:不少網友想了解你現在斯坦福求學的情況,可以介紹下嗎

何世豪:出國的時候我行李隻拿了一些衣服和必需品。來到斯坦福我的生活反而更簡單,大部分時間都在實驗室,除了做實驗就是寫文章。周末不忙的時候轉轉校園。

一個大專生到博士的逆襲之路(對話專科逆襲到斯坦福的95後小夥)2

何世豪在斯坦福的書桌

南都:從神經外科到煙霧病研究,你是如何轉入這一罕見病領域的?

何世豪:碩士期間,我每周三上午和王嵘教授一起出門診,有一個印象深刻的病例,當時一位衣着灰色運動上衣、黑色褲子,手裡拿着一個學生檔案袋的青年,出現在門診中,能看得出來,他的右側肢體有些腦梗的後遺症。當上一位患者就診完畢後,他說:“王嵘主任,一晃十年,我是來感謝您的。”原來,他在讀小學時,經常在大聲讀書(過度換氣)或勞累後出現右側的肌力下降,有時頭暈伴有眼睛黑蒙,一直沒就診,直到出現一側偏癱、偏深感覺障礙,家人才重視,休學1年四處求醫,最終找到了王嵘主任,根據臨床表現和影像學檢查,确診為煙霧病後,我導師為他實施血運重建手術。術後他進行了良好的康複,還學會了左手寫字。他這一次是來感謝王嵘主任的,拿出了他的高考錄取通知書,大紅色的封面寫着:北京工業大學。那一瞬間,從診室窗外綠油油的樹葉裡透進來的陽光,格外溫暖。

那個時候我的心态就變了,從想“證明自己”到找到了真正想做的事情。

作為較罕見的疾病,不僅很多醫學生不知道煙霧病,甚至很多基層醫院醫生都不知道,但它在中國等亞洲國家發病率比較高,可能導緻兒童和中青年腦出血或腦梗或腦出血,甚至危及生命。目前還找不到一個明确的緻病基因,很多臨床治療也不能痊愈。所以,這幾年我和五個師弟組成了一支小隊伍,緻力于探究煙霧病發病機制和臨床診治。

“逆襲”

南都:網友們對你的關注焦點之一是,你高中時學習成績并不好。當時的情況是怎樣的?

何世豪:當初單純是貪玩、打遊戲,也沒開竅。高中班主任也說,我就坐最後一排,别影響别人的同學學習。那時候我就自己看看課外書。

南都:怎麼産生了學醫的想法?

何世豪:我爸爸是傳染病專業的醫生,從2003年非典到這次新冠疫情都沖在抗疫一線。我從小就覺得醫生這個職業特别偉大,能去幫助别人。高考之後和父母商量填報了臨床醫學專業。在母校山東醫專聽老師講述臨床知識、臨床案例的時候,我對醫學的興趣越來越濃厚。第一次考試,我考了班級前十名,這讓高中都是倒數的我第一次嘗到了學習的甜頭。所以我決心拼一把,改變自己,證明自己,也是怕讓父母再失望。接下來三年我每天都認真聽講,課下努力學習英語,後來成績一直是全校前三名,專升本就填報了泰山醫學院(後改名山東第一醫科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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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大家還想知道你念專科時決心改變的瞬間。你當時想通了什麼?

何世豪:我們宿舍八個人,加上隔壁宿舍,經常晚上十幾個人開黑打遊戲、看電影。一天,我在準備四六級考試,開着台燈學習。他們玩遊戲、看恐怖片,說我開台燈影響到他們的氣氛,就把我的燈給砸了。

平時還有同學看到我坐着學習,就把我的外科書拿起來,說:“這麼多内容你看什麼呀”,然後就扔了,甚至會把筆記也撕了。當時鬧得很不愉快。所以專科、本科我的想法都是要證明自己。

南都:之前的報道提到醫專期間你被别人取花名為“何五點”,會難過嗎?

何世豪:其實至今也收到很多私信,有把我的努力歸結于天賦、運氣的,有說“不管怎麼努力,專科就是前科,你再努力都毫無意義”等等。我看到的時候,都會頭皮發麻,心裡很難過。但我不會沉浸在這些聲音中。

我之前思考了另外一個問題,如果能穿梭時空,回到高中好好學習,還會成為現在的自己嗎?

現在看來,阻力和幹擾是你走向正确道路最好的提示,“The Obstacle is the Path”。我感謝在困難時期選擇否定我的人,他們教會了我變得堅強。我現在的科研生活也從當初磨練的良好心态裡收獲良多。

科研經常面臨着失敗,前不久我們實驗做免疫熒光的時候總是不理想,也有實驗室的夥伴選擇放棄,我堅持尋找到底是哪一環節的問題,後來我們不僅解決了問題,而且找到了更好的實驗方法,得到了更好的證據來解釋試驗的結果。所以我希望學弟學妹們,正确對待周圍的阻力,如果有阻力的話,再堅持一下。追風趕月莫停留,平蕪近處是春山,而如履平地的生活,風景不會太耀眼。

南都:你提到,因為專科老師的鼓勵你實現專升本回望求學過程,鼓勵教育對于你的意義是什麼?

何世豪:專科第一次期末考的時候,班裡一共有102人,我居然考了班級前10。後來所有的考試我都是全校第二名了,那時候學習的正反饋比較重要。鼓勵教育我确實接受的比較少,自我鼓勵比較多。

有很多人說他喜歡英語、喜歡化學,其實都是他在付出努力之後取得了良好的成績,這是一個好的正反饋,他才說熱愛這些東西。我認為熱愛是努力後的副産品,而不是熱愛後再努力。

考研時我選擇了報首醫天壇,備考期間經常一天隻睡兩三個小時,熬夜會難受,心慌,但還是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停下來,還是很晚才敢睡。回過頭來,我認為熬夜應該盡量減少,備考期間也要保證好休息,有時間可以跑跑步鍛煉鍛煉身體,保證效率是最重要的。

一個大專生到博士的逆襲之路(對話專科逆襲到斯坦福的95後小夥)4

南都:根據你的自我覺察,求學的不斷進階,對有哪些影響?

何世豪:這一路的學習給我帶來了很大的改變,人成為不了自己想象不到的人,到碩士階段的時候,已經從高中“渣子生”,竟然可以沒有口音唱英文歌、參加英語演講比賽,後來我在2019年擔任了“‘一帶一路’中國-南亞-東南亞神經外科論壇”特别學術活動的現場英語翻譯工作,還主持了首都醫科大學的英語演講比賽。通過各種會議的發言,自己學術的研究,包括最近在斯坦福這邊做彙報,我變得自信了。

成長

南都:有網友認為,結合你的家庭背景來看,你最終走上醫生這條道路還是受環境的影響。

何世豪:我對醫學的敬畏心确實來自父母。我爸爸是傳染病專業的醫生,從2003年非典到新冠疫情都沖在抗疫一線。當時有司機從武漢回菏澤出現陽性,春節期間我爸爸也是在單位第一個沖進去。我媽媽是鄉村醫生,村裡這個吵架不舒服、那個累着的,她拿着藥箱聽診器就過去了。經常過年我都是自己看春晚,有時候外面放煙花了,爸媽才給村裡的人看完病回到家。爸爸媽媽教我随時随地為患者全心全意服務的精神,我以爸媽這麼多年的付出為榮,我也相信在将來我能為煙霧病患者群體作出一些貢獻的時候,爸媽也會以我為榮。

南都:從專升本到本升碩,乃至出國求學,父親哪一次在你面前流露出的反映最大?

何世豪:一開始是很沉默的,在考上碩士的時候流露比較大,我父親摟了我的肩膀,那個時候我詫異,也很感謝他。我覺得爸爸不善表達,但是很偉大。他有心髒的期前收縮,早搏,心電圖每天異常心率都有1萬多,當時堅持送我去複試,中午出發,經過服務區我爸已經累的睡了一會,但即使那麼辛苦,他一直提神開到北京,當時已經晚上10點半了。

出國的時候,我爸是強烈反對。那時候我爸爸說,我以一作已經發表了七八篇文章,拿了國家獎學金,北京市優秀畢業生,考上博士已經挺好了。為此我們還冷戰了很久。我媽媽平常交流比較多,倒很理解我的想法。

後來我就給爸爸解釋,我如果把自己當成一個學生,完成老師布置的任務,完成畢業的要求就行了,我如果把自己當成一個醫生,我全心全意做好分内的事情,好好完成工作就行了。但是,如果我把自己當成醫學科學家,真正能去深入研究疾病,為整個患者群體去做一些事情,像我的導師那樣,僅僅考上博士就夠了嗎。我盡量避免用專業術語給他們講了我的研究的意義,尤其是現在煙霧病研究領域的局限性。他們可能看到了我的認真程度,那種責任感和使命感,最終同意了。

研究

南都:可以介紹下你開展研究的具體方向嗎?

何世豪:煙霧病(moyamoya disease,MMD)是一種病因不明的慢性進展性缺血性腦血管疾病,特點是雙側頸内動脈末端慢性進行性狹窄或閉塞,腦底出現異常纖細的網狀血管。MMD是我國兒童和中青年人群腦血管意外的重要原因之一,兒童缺血性腦卒中的年發病率高達7.9/10萬,其中,因煙霧病導緻的腦卒中比例約有22%。

随着顯微神經外科的發展,血運重建手術能通過增加腦灌注有效地降低卒中等腦血管意外的風險。随着臨床實踐的積累,我們發現現行煙霧病的研究及臨床診療指南忽視了慢性進展性低灌注對大腦高級認知功能的危害,所以我碩士一二年級主要精力放在煙霧病患者的臨床,從事煙霧病認知損傷的腦網絡研究。

煙霧病患者發病年齡較動脈粥樣硬化普遍年輕,其認知障礙狀态持續發展時間要遠長于動脈硬化患者,若不能及時評估及修複,勢必給患者、家庭及社會造成沉重的負擔。我之前的研究有望通過影像學方法将煙霧病的診斷及圍術期評估從傳統症狀學水平提高至腦認知功能水平,對現有煙霧病診療指南做出重要的理論補充。

目前因為不了解發病機制,沒有任何藥物可以阻止病程,選擇開顱血運重建手術也僅僅是減少腦卒中發生的幾率,也無法治愈煙霧病。從碩士三年級開始,我想進一步研究煙霧病的發病機制。

我今年發表的文章就以DNA甲基化從表觀遺傳學的切入點進行研究,提出煙霧病“遺傳易感,環境誘導”的理論。DNA甲基化與成人缺血性煙霧病(MMD)發病機制的關聯尚不清楚。我們研究了MMD患者的全基因組DNA甲基化譜,并确定了與MMD發病相關的基因。結果表明,DNA甲基化參與了MMD的發病機制,并提出了新的緻病基因作為生物學标記。這篇文章發表後,我和斯坦福實驗室的副導師聊起來,她就說我當時面試的時候提出來這項研究的時候,他們也很感興趣,原來我竟然在他們結果出來之前就已經完成這個項目。

南都:在學醫過程中,對你影響最大的一本書或電影是什麼?

何世豪:我要說的是電影《我家買了動物園》:本傑明因為家庭變故,決定搬家,他花費了所有積蓄買下瀕臨倒閉的動物園,後面曆經整修、動物生病等各種意外狀況,動物園終于開業。男主不僅拯救了這個荒廢的動物園,也拯救了自己的家庭和人生。他身上最重要的一個特質就是:勇敢。

他也不是生來就勇敢,小竅門是“20秒勇敢法則”。當你想做一件事情,就立馬去做,因為即使會尴尬,也隻會尴尬前20秒,僅此而已。卡耐基說:“勇氣是衡量靈魂大小的标準”。如果讓我自己回看,專科敢于逆流學習是一種勇氣,專升本報考招生最少最難考的泰醫,是一種勇氣,考研報考從未有專升本同學考上的,亞洲最大、中國第一神外的首醫天壇也是一種勇氣。

南都:斯坦福求學結束後,你有什麼打算?

何世豪:這次是偶然被外界發現。我從來不被人看好,也沒希望他們看好,确實走得很困難。

現在趕緊搞好科研才是重要的。明年回國取得博士學位後,我會繼續攻讀博士後,研究煙霧病。我就要證明:路不容易走,我能走;别人做不到,我能做到,并且做得更好。

出品:南都即時

采寫:南都記者 黃馳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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