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天津3月21日電(記者宋瑞 周潤健)走進常誠的家中,一籃果蔬布雕放在櫃頭,幾顆圓鼓鼓的荔枝,瓤肉飽滿、晶瑩,雪白如糯米湯圓,白菜葉紋路與經脈清晰可見,鮮翠欲滴。
布雕,被譽為中國民間工藝一絕。以布為料,以針為刀,布雕大師常誠潛心研究布雕技藝,在布料上雕刻出精彩絕倫的藝術世界。
他說,我用布料來塑造生命。
五彩斑斓的“布癡”情緣
大世界吉尼斯之最“首創紡織品雕塑”,被聯合國教科文民間藝術國際組織授予“民間工藝美術大師”,第六屆中國民間文藝山花獎·民間工藝獎金獎……獲得多項布雕亮眼成績的常誠,自小就與布結下不解之緣。
常誠生于1953年。孩提時,每逢跟着父母去買布,常誠總是使勁踮着腳,扒着櫃台,努力向鋪子裡張望。
“我小時候的服飾多以灰、黑、藍為主,而布店卻是色彩缤紛的空間。當一塊塊布料抖開,随風飄動時,就如同一幅絢麗的圖畫。”常誠說。
一顆五彩斑斓夢的種子埋在常誠的心裡:要親自設計服裝。當常誠可以熟練地踏着縫紉機,雙手控制着針線在布上自由走動時,已是而立之年。
“有時做一件大衣,一幹就是半夜,有時還通宵達旦。”常誠說,就這樣落下了腰疼和腱鞘炎的毛病。
常誠最新的作品。新華社記者宋瑞攝
為了設計出款式多樣、新穎時尚的着裝,常誠成了布店的常客,遇到新顔色、新樣式的布料,他都統統買回家。“兒子愛穿呐,他說我做的衣服比外面買的還‘潮’。”常誠說。
從裁剪熨燙,到縫鍊扣鎖,各式各樣的面料從常誠的手下滑過,變成一件件合體美觀的時裝。
在常誠看來,除服飾外,傳統布藝,如拼布、貼布畫、堆錦等,屬于布自身色彩和紋飾的拼接和堆疊。而民間布玩具往往造型抽象、工藝簡單,審美價值有限。
看着做完衣服的“廢料”布頭,常誠漸漸地産生了“把布立起來”,創作布雕作品的想法。
“把布立起來”的夢想成真
從1996年起,常誠白天是天津出入境檢驗檢疫局的一名技術人員,下班後,他就一頭紮進自己的布雕世界。
常誠認為,布和人一樣,也有自己的個性。它或輕薄柔軟、或厚重挺闊,或華美秀麗、或質樸大方,似千人千面,各有不同。即使同一塊面料,隻要縫制技巧稍加變化,就能呈現出多種效果。
布雕藝術需要充分利用布的顔色、質感、彈性、韌度、垂度等物理特性,講究“因材施用”。
“我所選用的面料質感與布雕對象要盡量相近,通過制作小樣,不斷調整,才能選出最合适的布料和縫制方法。”常誠說,他制作“百子長卷”布雕挑選的面料多達400餘種,嘗試過程中作廢的小樣能裝滿好幾個紙箱。
物料準備齊全後,常誠要設計立體布雕的平面展開圖,精确地規劃裁剪,保證所用面料絲流的經緯方向正确。
常誠和他的布雕作品“蒙娜麗莎”。新華社記者宋瑞攝
常誠回憶起耗時兩年制作的“百子長卷”布雕作品,充滿感慨。“那時,為了找到合适的布頭,我像瘋了一樣,大街小巷滿世界轉,收集到的布頭都快把我圍起來了。100個娃娃的神态、衣着、飾品都不能重樣。哪怕一匹布隻能做一雙鞋,都是值得的。”
為了讓娃娃的形象更加逼真,常誠将黑色面料抽絲,經過上漿後,一根根縫在娃娃的“頭皮”上。
這些費心、費腦的設計,常常讓常誠感到疲憊。但在與布雕作品“交流”“對話”的過程中,常誠總能将疲憊一掃而光。
“看到20米長的成品,我激動地半宿睡不着覺,就像唱了一出大戲,酣暢淋漓,把心裡的想法都融入其中。”常誠說。
小布頭登上“大雅之堂”
常誠說:“布料與人的關系十分密切,但是一般人隻注重它的實用性。我想把它升華,展示出纖維具有的獨特表現力,讓各式各樣的布頭也能登上藝術的大雅之堂。”
常誠的布雕作品上看不出針線縫制的痕迹。“隻有‘天衣’才‘無縫’,我動手創作前就要把每步工序在腦海中仔細琢磨一遍。”常誠說。
經過無數次針刺和熨鬥灼燙的磨砺,常誠用一根根針、一把剪刀、幾團彩線、各色布頭和一雙靈巧雙手,将花鳥魚蟲、生熟瓜果、人物面孔等物塑造得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常誠最新的作品。新華社記者宋瑞攝
2004年,“百子長卷”布雕作品在第二屆中華民間藝術精品博覽會上展出。“有人說‘難道泥人張出新款式了?’聽得我心裡直樂。”常誠說,他憑借這一布雕作品榮獲第六屆中國民間文藝山花獎·民間工藝獎金獎。
2005年,常誠成為老年大學的老師,向數百個愛好者推廣布雕創作經驗,這一教就是十餘年。此外,以常誠為會長的天津民協布雕專業委員會已有百餘名會員。
天津著名民間文藝家崔錦曾用14字評價常誠,“敢将十指誇針巧,欲與塑師争長短”。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名譽主席馮骥才先生也十分欣賞常誠的藝術創作,并為其題字“布雕常”。
天上飛的、地上遊的,常誠基本上“一網打盡”。可要遇到能做成布雕的物件,常誠的創作欲望還是很強烈。
“我就想創作新東西,幹點真事兒。我會一直把布雕藝術做下去,争取再上一個新高峰。”常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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