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國夫人遊春圖》

《虢國夫人遊春圖》，唐代畫家張萱作品(一說作者為周昉)，原作已佚，現存版本為宋人摹本（一說為宋徽宗趙佶所作），收藏于遼甯省博物館。這幅仕女圖真實再現了唐天寶年間虢國夫人及其侍從踏春出遊的景象，虢國夫人是唐玄宗寵妃楊玉環的三姐，畫中她衣着華美，策馬而行，把唐代婦女的自信與榮耀表現得淋漓盡緻。《虢國夫人遊春圖》畫面精美，人物傳神，在唐代仕女畫乃至中國美術史上有着極其重要的地位。

【注：虢，讀音guó】

當年蘇轼看完這幅畫後，提筆寫道

“佳人自鞚玉花骢，翩如驚燕蹋飛龍。”

那麼虢國夫人的風姿究竟如何呢？

虢國夫人 袁彩雲（飾） 2000年影視劇《楊貴妃》

虢國夫人 葉璇（飾） 2009年影視劇《楊貴妃秘史》

以上均是現代人塑造的虢國夫人的影視形象。

事實上，即使有宋人臨摹本流傳至今，但究竟畫上哪一位才是真正的虢國夫人卻一直都存在着争議，大緻有以下三種猜想。

猜想1：畫面中的第一騎是虢國夫人。

唐朝時期貴族婦女把着男裝視作是一種時尚，《舊唐書·輿服志》記載，唐玄宗時宮中婦人，“或有著丈夫衣服靴衫，而尊卑内外，斯一貫矣”。而且畫面中的第一騎騎的那匹三花馬是宮廷禦馬的标志。

猜想2：後排居中懷抱小孩的婦人是虢國夫人。

這位婦人騎的也是宮廷禦馬三花馬，而且看上去正處中年，與當時虢國夫人的年齡相吻合。此外，她的兩邊都有侍從護衛保護，顯示了她與衆不同的身份。

猜想3：中間靠後兩位婦人中有一位是虢國夫人。

參考同時期壁畫《張議潮出行圖》以及曆代帝王《鹵簿圖》，主騎都位于整個出行隊伍中間偏後。

從畫面入手難有定論，那麼史料記載中的虢國夫人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虢國夫人，楊玉環的第三位姐姐，唐朝蒲州永樂（今山西芮城縣）人，貌美有才學，早年嫁給裴氏為妻，裴氏早亡。楊貴妃得寵後，請求唐玄宗将自己的姐姐們迎入京師。據《舊唐書·本紀第九·玄宗下》記載：“（天寶七載）冬十月庚午，幸華清宮，封貴妃姊二人為韓國、虢國夫人。”虢國夫人的名号由此出現。回顧這位夫人的一生，有兩則有趣的“事迹”一直流傳到今天。

夫人愛素顔？

據宋代樂史《楊太真外傳》記載“封大姨為韓國夫人，三姨為虢國夫人，八姨為秦國夫人。同日拜命，皆月給錢十萬，為脂粉之姿。然虢國不施妝粉，自炫美豔，常素面朝天。”楊貴妃的三位姐姐并承恩澤，分别被封為韓國夫人、虢國夫人和秦國夫人，勢傾朝野。她們三位個個貌美，唐玄宗大手一揮，每人每月賞十萬錢買脂粉化妝。盡管如此，虢國夫人還是常常選擇不化妝就直接去朝見天子。虢國夫人能夠“素面朝天”，不僅僅表現出她對自己容貌的信心，更折射出唐玄宗對其恩寵之深重。唐朝詩人張祜在《集靈台》中就一針見血點出了“素面”背後的“主恩”：“虢國夫人承主恩，平明騎馬入宮門。卻嫌脂粉污顔色，淡掃蛾眉朝至尊。”

蘇轼的《虢國夫人夜遊圖》則提到了另外一則舊事“金鞭争道寶钗落，何人先入明光宮。”據《舊唐書·楊貴妃傳》記載：“十載正月望夜，楊家五宅夜遊，與廣平公主騎從争西市門。楊氏奴揮鞭及公主衣，公主堕馬，驸馬程昌裔扶主，因及數撾。公主泣奏之，上令殺楊氏奴，昌裔亦停官。”楊氏姐妹敢與公主争入宮門，其氣焰之嚣張可見一斑。而公主哭訴無門，驸馬慘遭停職，則體現了天子對楊氏的偏愛無度，安史之亂的禍根早悄悄已埋下。

強拆專業戶？

虢國夫人的“強拆隊隊長”的名号來自于她強占韋嗣立舊宅的“事迹”。韋嗣立在睿宗時期官至宰相，“強拆”事件發生時他或已不在人世，但韋氏一族仍有子弟在朝廷任官，因此也還可算得上是個大家族。但虢國夫人卻絲毫沒有顧忌，《明皇雜錄》對她嚣張跋扈的行為有一段相當精彩的描寫——某天中午，韋家人正在屋裡午休。虢國夫人在一群侍女的環繞下，說說笑笑，旁若無人的闖了進來。她傲慢的問道：“聽說這宅子要賣，多少錢？”韋家人說：”這宅子是先人留下的，不賣。”話還沒說完，眨眼間虢國夫人帶來的拆遷隊已經直接爬上了韋家東西廂房的屋頂掀瓦。韋家人無奈隻能帶着拿着琴和書，站在路中間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房子被拆。最後虢國夫人沒給一分拆遷安置費，隻留下一小塊土地給他們居住。

韋氏諸子方午偃息于堂庑間，忽見婦人衣黃羅帔衫，降自步辇。有侍婢數十人，笑語自若。謂韋氏諸子曰：“聞此宅欲貨，其價幾何？”韋氏降階曰：“先人舊廬，所未忍舍。”語未畢，有工數百人，登東西廂，撤其瓦木。韋氏諸子乃率家童，挈其琴書，委于路中。而授韋氏隙池十數畝，其宅一無所酧。

虢國夫人不光率領着一隻高效率的拆遷隊，還有技術水平過硬的建築團隊——有一次刮暴風，一棵大樹被連根拔起掉在了虢國夫人新宅的房頂上。暴風過去後，人們上房頂檢查竟然發現基本上沒有損壞。

後曾有暴風拔樹，委其堂上。已而視之，略無所傷。既撤瓦以觀之，皆乘以木瓦。其制作精緻，皆此類也。

回到畫作本身，《虢國夫人遊春圖》設色典雅富麗，格調活潑明快。無論畫中哪位是真正的虢國夫人，她們盛裝出行，雍容自信的風貌，都見證了盛唐時期女性社會地位的躍升和思想文化的大解放。

參考文獻

1.楊濤：《<虢國夫人遊春圖>的構圖及政治寓意》，《蘭台世界》，2016年第14期。

2.邱皓：《<麗人行>到<葬花吟>——從<虢國夫人遊春圖>談藝術創作中的觀察力》，《收藏》，2016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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