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采訪陳少琪?知名音樂人陳少琪的社交賬号簡介是“資深年輕人”他寫過三千多首歌曲,監制過的歌曲則有五六百首,是《夕陽之歌》《風再起時》到《灰姑娘》《紅綠燈》等歌曲的填詞人,多年來一直佳作不斷;他擔任過音樂制作人、演唱會總監、電影監制;同時還是攝影師、畫家、模型發燒友,其興趣之廣泛、活力之無限,讓許多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都要感歎一句望塵莫及,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歌手采訪陳少琪?以下内容希望對你有幫助!
知名音樂人陳少琪的社交賬号簡介是“資深年輕人”。他寫過三千多首歌曲,監制過的歌曲則有五六百首,是《夕陽之歌》《風再起時》到《灰姑娘》《紅綠燈》等歌曲的填詞人,多年來一直佳作不斷;他擔任過音樂制作人、演唱會總監、電影監制;同時還是攝影師、畫家、模型發燒友,其興趣之廣泛、活力之無限,讓許多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都要感歎一句望塵莫及。
陳少琪
他也是最早來到内地發展的香港演藝人之一。從2007年香港回歸10周年、2008年北京奧運、2010年上海世博會,知名音樂人陳少琪用他的創作見證着國家的進步。在香港回歸祖國25周年的當下,陳少琪又帶來歌曲《前》以及系列微電影《出發2022》。
這位永不停步的“資深年輕人”會如何回顧自己這幾十年的創作生涯?作為一名在内地生活十多年的香港人,他如何看待内地和香港的關系?以下是他的自述。
幾十年 隻做創作這一件事
我今年57歲。這幾十年,我隻做一件事,就是創作。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第一層幸運是天分。對我來說,創作有點像手機的預裝程序,好像一出生就自帶了。我在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在騎樓底找個箱子當書桌,把披頭士、卡朋特等外國樂隊的歌填上中文詞,用詞、押韻都有闆有眼。小時候還愛畫漫畫,畫完之後就“逼”着哥哥姐姐邊看邊聽我講故事。到了十幾歲的時候,我掙到錢買了人生第一台膠卷相機,由此開始玩攝影。
第二層幸運是際遇。我的家境不算好。但我在四兄弟姐妹裡年紀最小,哥哥姐姐出來工作後減輕了家庭的經濟負擔,給了我選擇工作的自由。我從來沒想過做什麼可以賺更多錢,在機緣巧合之下,我因音樂被大家認識,大家便把我定位為音樂人。但我從來都是個橫向發展的人,攝影、畫畫、做模型,我從來都沒有停止過。這些事情雖然不賺錢,但我很享受:我開過畫展和攝影展,不過作品都是非賣品;我花了三年時間做了一個日本京都的微縮模型,去年剛完成。即便在音樂領域裡,我的身份也很多樣,基本上沒有什麼崗位是我沒做過的。
陳少琪花三年時間搭建出城市模型
填詞是我在音樂行業的起點。我在20世紀80年代剛入行時,香港樂壇堪稱“群星閃耀時”:Sam哥(許冠傑)把草根歌曲寫得出神入化,鄭國江老師的歌詞意境優美,林振強先生擅長寫非常深刻的情歌,盧國沾老師一句“大地在我腳下”(1986年電視劇《秦始皇》主題曲)就把帝王霸氣寫得淋漓盡緻。但我一直有個理念,藝術創作就應該做出不一樣的東西。所以前輩對我的影響是“反面”的,我避開他們走過的路,做出自己的特色。要在芸芸高手中闖出一條路的确很難,但如今看來,我算是做到了。有網友評價我的歌詞有電影感和都市感,的确如此。比如我寫《紅綠燈》《落錯車》《分手總是在雨天》,歌詞裡出現的看着紅綠燈過馬路、坐公交車下錯站、在下雨的街角重逢舊情人等畫面,都是非常城市的。在一段時間裡,寫這種都市風格的人相對比較少。
我有一套自己的創作方法。每首歌都會先找一個創作動機,剛入行的時候不熟練,我會先寫文案。用《紅綠燈》舉個例子吧,這首歌想用紅綠燈來比喻愛情中踟蹰不前的感覺,我先寫出每一段要表達什麼内容。寫完後再看,如果覺得足夠吸引人,才動手将這些内容寫成歌詞。歌詞寫多了,我慢慢可以隻列出要點;寫到1000首左右,要點已經在我腦子裡,就不用寫文案了。
用音樂 為歌手寫人生日記
我喜歡跟歌手長期合作。了解一個人之後再為他寫歌,先不管歌曲紅不紅,但一定更容易“人歌合一”。《紅綠燈》是我給鄭融量身定做的,她身材嬌小,我覺得她可以把小女生在感情裡患得患失的感覺演繹得很到位。如果這首歌給陳慧琳、梁詠琪這種“高妹”來唱,就沒什麼說服力了。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在用音樂給歌手朋友寫人生日記。比如梁詠琪,她23歲時,我給她寫《我鐘意》,讓“文青”成為她的标簽;她25歲的時候,我給她寫《25》;她遇到感情問題的時候,我給她寫《給自己的情歌》。又比如張學友,據說我是給他寫了最多歌詞的人,總共109首。
寫過那麼多歌,有幾首讓我覺得百味雜陳。一首是寫給梅姐(梅豔芳)的《夕陽之歌》。這首歌與陳慧娴的《千千阙歌》翻唱自同一首日文歌,後者的填詞人是林振強,雖然跟他“同題作文”,但我并不覺得有壓力。其實當時香港樂壇一共翻唱了三四個版本,除了大家最熟悉的這兩首,Blue Jeans樂隊也出過一個版本。《夕陽之歌》我寫了兩版。第一版是普通的男女分手情歌,但在錄音前兩三天,梅姐說她剛接了徐克導演的《英雄本色3》,想把這首歌推薦給導演,但歌詞要推翻重寫。我用一天趕出新版的歌詞,寫的是梅姐在片中飾演的那位江湖大姐大的内心掙紮。我當時想的和寫的都是電影角色,誰曾想到十幾年後,梅姐在最後的演唱會上選擇了這首歌作為自己的告别曲。在她最後一次公開演出中,我坐在第一排,看着台上的她穿着婚紗唱出《夕陽之歌》。那種感覺已經超越了難受,沒法用言語來表達。
另一首是寫給哥哥(張國榮)的《風再起時》。這是他的告别退演唱會主題曲。有一天,我跟他和他的恩師黎小田一起在香港中環吃飯,當時我一秒鐘就想到“風再起時”這四個字,簡直好像有人在背後告訴我一樣——哥哥的成名曲是《風繼續吹》,他如今隐退,不如就寫一首《風再起時》。哥哥聽了之後,很快就把副歌哼了出來。他一邊哼,黎小田一邊記,20分鐘不到,這首歌就基本成型了。黎小田馬上整理出簡譜,抄了一份給我回去填詞。所以我寫歌詞的時候連demo(樣本唱片)都沒有,還挺少見的。歌詞裡有一句“但願用熱烈掌聲歡送我”,但我沒想到,2003年,我親眼見證了哥哥的靈車駛出時,路兩旁的歌迷一邊哭一邊鼓掌送别他的場面。
還有一首為羅文寫的《留給這世上最美的人》,他離開後,大家常用這首歌送别他。我還記得,那張專輯裡的很多照片都是我給他拍的。
寫歌的時候,我從來沒想過以後會有如此傷感的事情發生。填詞人有時似乎一語成谶,但其實心裡并不好受。那幾年,我見證着老朋友一個個離開,巨星一顆顆隕落,如今再聽這些歌曲,仍然覺得非常遺憾。
港樂未死 新人需要一盞聚光燈
這二十年來,很多人都喜歡說“港樂式微”甚至“港樂已死”,但事情不可以這樣看。香港流行音樂之所以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如此輝煌,是因為我們起步早,所以可以輻射到全國,巨星如張國榮甚至紅到日本韓國。客觀分析,香港流行文化曾獲得的關注是不成比例的——當時香港隻有500萬人口,但幾乎全中國、全東亞都在聽粵語這種隻有看字幕才能懂的語言。到了後來,各地樂壇逐漸發展,大家便沒有必要隻聽香港流行歌了。所以不是港樂不行了,而是聚光燈在千禧年之後轉向了别的地方。
我認為香港從來沒有離開舞台,隻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變成了在暗處起舞,别人看不見。“港樂式微”這種說法是自大的:拼市場,我們拼不過,但如果拼歌曲質量,香港未必會輸。現在的香港樂壇更加百花齊放,不再是“魚蛋歌”(易入口,但沒有内涵的歌曲)的天下。某種程度上,當代年輕人甚至比我們做得更好:因為當年做音樂可以掙到錢,做得好是應該的;但現在市場低迷,做音樂的回報率變低,但他們仍然在堅持。
倘若聚光燈再次照過來,你會發現香港音樂人依舊優秀。比如,幾年前湖南衛視把聚光燈打向鄧紫棋,她被看見了;現在《聲生不息》這個節目把聚光燈打向炎明熹、曾比特,他們也被看見了。近幾年,内地年輕人中間流行起“懷舊港風”的熱潮,很多人把香港的老歌翻出來聽,我覺得有幾個原因:一方面是出于審美疲勞,老實講,近年不少歌曲頗為套路和重複,大衆聽多了會疲勞。而大家很久沒關注港樂了,如果突然聽到《夕陽之歌》之類的老歌,會覺得很新鮮——當然,這也證明了我們當年做的東西的确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另一方面是媒介的導向作用,從去年的“灣區升明月”晚會到今年的《聲生不息》,港樂再次成為舞台的主角。香港已經回歸祖國25周年,我現在看到燈光重新打在港樂身上,期待這種“聚光燈效應”能讓港樂走得更遠。
在内地 為08奧運和上海世博寫歌
我在2005年左右來到内地,原因有很多:一是香港有幾位巨星相繼隕落;二是我看到内地樂壇自《超級女聲》之後開始崛起;三是我在創作上有點“貪心”,希望在内地市場留下一點足印。
來到内地時我40多歲,如果繼續留在香港,靠着版稅和那裡的工作,可以不愁吃穿。但我偏偏有種“收集閃卡”的心态,希望不同年代、不同地方的歌手都能唱我的歌。我一直覺得内地有很多優秀的音樂人,當年我聽到姚貝娜唱歌,那麼好的一個聲音,怎麼會不想跟她合作?于是我主動向迪士尼提議,邀請她唱《冰雪奇緣》中文主題曲《随它吧》;後來聽到毛不易唱《消愁》,覺得他唱得太好了,便邀他合作了《尋夢環遊記》的中文主題曲;最近播出的《聲生不息》,看到從17歲的炎明熹到70歲的林子祥都唱我的歌,我就很開心。
從2005到2006年,我已經開始陸續接到内地的工作機會。但我真正站穩腳跟是在2007年。這一年,我的幸運又體現出來了。那一年是香港回歸10周年,也是北京奧運的前一年,“四大天王”在香港回歸十周年文藝晚會上合體演唱我寫的主題曲《始終有你》。奧組委領導看了表演後,馬上邀請我和作曲者金培達去北京。我們花了一整個通宵,寫出奧運倒計時一周年歌曲《We are Ready》。到了倒計時100天的時候,我與小柯(柯肇雷)共同擔任監制做出《北京歡迎你》,一出來就爆了。同年10月,陳嘉上導演的電影《畫皮》上映,由我填詞、張靓穎主唱的主題曲《畫心》也火了。那一年的中國移動彩鈴榜上,前三名裡有兩首我的歌。在此之後,我在内地的工作就開展得非常順利了。
分享一點北京奧運歌曲的小秘密。《We are Ready》剛出來的時候有批評的聲音:為什麼要用英文?其實我們是設計過的。倒計時一周年要明确告訴全世界“準備好了”,所以《We are Ready》要用英文。到了倒計時100天,歌曲主題變成“歡迎大家來做客”,因此《北京歡迎你》第一句就是“我家大門常打開”。
所以,我的第三層幸運便是趕上了這個時代。從小時候蹲在騎樓底寫歌詞開始,我便覺得是音樂選擇了我。一路上,我遇到了很多非常棒的機會:參與了中國的兩個迪士尼樂園——香港迪士尼和上海迪士尼的主題曲創作,為香港回歸、北京奧運會、上海世博會都寫過歌……能夠親身參與到這麼多大事中,我還有什麼遺憾呢?
回歸25年 年輕人要向前看
剛剛提到,我在2007年香港回歸10周年的時候寫了一首《始終有你》。還記得寫這首歌的時候,我的出發點就是“感謝香港人”。當中有一句歌詞“感謝你,小天地,創天地”,我要感謝的就是所有香港人,無論是做音樂的、搞金融的、或者是體力勞動者。正是因為有他們,香港這麼小一個地方,才能夠把音樂輸出到全亞洲,能夠成為全世界的金融中心之一,能夠有如此繁榮昌盛的面貌。
如今又是15年過去,我在今年為香港回歸25周年寫了主題曲《前》。這一次,我想要提醒大家:向前看。《前》是一首勵志歌曲,我在裡面寫“在這機遇面前,希望面前,好好地鍛煉”,香港經曆了疫情等種種磨煉,希望香港人仍然能保有一往無前的精神,提高自己的競争力。
除了《前》之外,我還擔任了《出發2022》系列微電影的制片人。電影的主人公是四個1997年出生的年輕人,他們都是25歲,與香港命運相連。電影展現了他們在面對事業、愛情、親情、友情和疫情的沖擊時,如何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陳少琪監制的《出發2022》6月25日在香港首播
作為一個在内地生活了十幾年的香港人,我現在感受到一種義務,要把香港人在内地工作生活的真實情況帶給香港觀衆。有時候我有點無奈:回歸了這麼久,很多香港人對内地仍然不了解。我去年已經做了系列紀錄片《起跑線》,同樣以香港年輕人為主角。我先拍了《港灣起跑線》,展示香港青年在大灣區的工作和生活。有朋友看了深圳南山和前海那一集,問我“這是哪裡?好像日本銀座啊!”其實香港到深圳隻需要15分鐘,但他們對深圳的了解隻停留在羅湖商業城。還有一集,主人公是一對香港小夫妻,他們在廣州開一個小小的街角潮牌店。我拍他們的住處、他們女兒怎麼上學等生活細節,很多人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真實的内地生活。10集《港灣起跑線》還沒拍完,我就接到了拍《起跑線·全國篇》的任務,另一隊攝制組馬上去往北京、成都、武漢等10個内地城市,拍在那工作生活的香港人。
這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香港與内地要交流,要溝通,才能更了解彼此。胡廣欣
來源: 羊城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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