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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申君主要成就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23 22:56:40

春申君主要成就?文:秦英凱春秋戰國時期,諸侯之間征戰頻仍而弱小的諸侯為了制止戰争,有的采取結盟政策,有的采取“納貢”方式,有的幹脆割地求和當然,如果有膽大心細,口若懸河的外交家,深入虎穴,以三寸不爛之舌消除戰争,救國于即倒,挽大廈之将傾,是最為“經濟”而又保持“尊嚴”的方法下面通過幾篇著名的息兵消戰文章的對比展現春申君黃歇的辭令與文采,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春申君主要成就?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春申君主要成就(坦蕩相交陽謀争勝)1

春申君主要成就

文:秦英凱

春秋戰國時期,諸侯之間征戰頻仍。而弱小的諸侯為了制止戰争,有的采取結盟政策,有的采取“納貢”方式,有的幹脆割地求和。當然,如果有膽大心細,口若懸河的外交家,深入虎穴,以三寸不爛之舌消除戰争,救國于即倒,挽大廈之将傾,是最為“經濟”而又保持“尊嚴”的方法。下面通過幾篇著名的息兵消戰文章的對比展現春申君黃歇的辭令與文采。

公元前634年,齊國進攻魯國,僖公派展喜去慰勞齊師,結果展喜的一席話就促使齊侯退兵而還。中心意思是:齊有先王之命要輔佐周室,與魯和睦相處,所以以齊桓公之盛尚且能和協諸侯,不敢以征伐為事,現在如果進攻我國,将有負于先王先君。展喜的這段外交辭令說得大義凜然而又委婉動聽,充分表現了他的語言智慧。請看:

展喜犒師

齊孝公伐我北鄙,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于展禽。齊侯未入竟,展喜從之,曰:“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執事。”

齊侯曰:“魯人恐乎?”

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

齊侯曰:“室如縣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

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阙,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敞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

譯文大概是這樣的。齊孝公攻打我國北部邊疆,僖公派展喜犒勞齊軍,并先讓他向展禽求教犒軍的辦法。齊侯還沒有進入我國國境,展喜就出境跟随他,說:“寡君聽說您親自擡起玉步,将要屈尊到我國來,特派下臣來犒勞您左右的人。”齊侯說:“魯國人恐慌嗎?”展喜回答說:“小人恐慌了,君子卻不然。”齊侯說:“房屋裡像懸挂着罄,空無所有,野地裡沒有青草,還依仗什麼而不恐慌?”展喜回答說:“依靠先王的命令。從前周公、太公都是周王室的股肱大臣,在左右輔佐成王。成王慰勞他們,并賜給他們盟約,說:‘世世代代的子孫都不要相互傷害啊!’盟約保存在盟府裡,太師掌管着它。齊桓公因此召集諸侯,調解他們之間的不和,彌補他們之間的隔閡,從而匡救他們的災難,他這樣做就是顯揚過去周公、太公輔佐周王室的職責啊。等到您登上君位,諸侯都懷有希望說:‘他也許會繼承桓公的功業吧?’我國因此不敢保城聚衆,國人說:‘難道他繼承君位九年,就背離先王遺命,廢棄原來的職責,他該怎樣對待先君呢?’您必定不會這樣。君子依靠這些而不恐懼。”齊侯于是就撤軍回國了。   

還有一個息兵故事發生在公元前658年,齊桓公為了稱霸天下,帶領八國的軍隊去伐楚,但楚也毫不示弱,齊國終未達到目的,最後齊、魯等國不得不和楚國在神前立誓,訂立和約。文中對雙方的描寫都很傳神:管仲是在無理中找借口,齊桓公則是一幅霸主的神氣;楚國使者的對答,随機應變,使對方無懈可擊,特别是屈完的話,不卑不亢,委婉中帶強硬,真是絕佳的外交辭令。請看:

屈完對齊桓公

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供,無以縮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不複,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供給?昭王之不複,君其問諸水濱!”師進,次于陉。

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侯曰:“豈不榖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榖同好何如?”對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衆,無所用之。”

屈完及諸侯盟。

翻譯成現代白話文是這樣的。魯僖公四年春,齊桓公率領諸侯國的軍隊侵略蔡國,蔡國的軍隊被擊潰,随即移兵讨伐楚國。楚王派使者對齊桓公說道:“你們居住北方,我們居住在南方,就是馬牛放牧走失了,也到不了對方的國境之内的。沒想到你們會來到我們的地方,這是為什麼啊?”管仲回答說:“以前召康公代表周王命令我齊國的先君太公說:‘所有的諸侯國如犯有罪過,你都可以讨伐它,用來監督它們輔佐周朝王室。’并賜給我先君征伐的範圍,東可以到海,西可以到黃河,南可以到穆陵,北可以到無棣。你們楚國應該進貢給周王的包茅沒有進獻,以緻周王祭祀時缺乏供應,沒有東西用來濾酒,我就是來征伐的。周昭王南巡到楚國卻沒有回去,我問你這是怎麼回事。”楚使回答說:“貢品沒有進獻,是我國君的錯誤,哪敢不進獻呢?至于周昭王沒有回去的事,你請到漢水邊去問吧!”于是諸侯聯軍向前推進,駐紮在陉。

夏季,楚王派大夫屈完到諸侯聯軍中求和。諸侯聯軍後撤,駐紮在召陵。齊桓公把聯軍軍隊擺開,和屈完一起乘車檢閱。齊桓公說:“這麼多的諸侯同來,難道是為了我嗎?不過是為了繼承先君的友好關系罷了。你們和我同樣友好,怎麼樣?”屈完回答說:“您的恩惠使我們國家獲得幸福,您又不嫌屈辱,收納我君,這正是我君的願望啊!”齊桓公道:“我用這麼多的軍隊去戰鬥,誰能抵禦他們?用這些軍隊去攻城,哪座城不能攻破呢?”屈完回答說:“您如果以恩德來安撫諸侯,誰敢不服?您如果要使用武力,楚國将把方城山作為城牆,漢水作為護城河,你們雖然人馬衆多,也沒有地方施展的!”

屈完和各諸侯國簽定盟約。

還有一篇是《燭之武退秦師》,相比之下,燭之武接受的遊說任務更艱巨一些。公元前638年,鄭國被晉、秦兩個大國的軍隊所包圍,國家危在旦夕,燭之武奉鄭君之命,去說退秦軍。他善于利用矛盾,采取分化瓦解的辦法,一番說辭,便說服了秦君,撤出圍鄭的軍隊,并且派兵幫助鄭國防守,最後晉軍也不得已而撤退,從而解除了鄭國的危機。請看:

燭之武退秦師

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于晉,且貳于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氾南。

佚之狐言于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

夜缒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于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遠,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陪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說,與鄭人盟。使杞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

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

翻譯過來看。九月甲午這一天,晉文公、秦穆公包圍了鄭國的國都,因為鄭文公對晉文公不講禮節,并且從屬于晉的同時又從屬于楚。晉軍駐紮在函陵,秦軍駐紮在氾南。佚之孤對鄭伯說:“國家危急了,如果派燭之武去見秦穆公,秦軍一定會撤退。”鄭伯聽從了他的建議。 燭之武推辭說:“我年輕的時候,尚且比不上别人。現在老了,不能做什麼了。”鄭伯說:“我不能及早任用您,現在形勢危急了才來求您,是我的過錯。然而鄭國滅亡了,對您也沒有什麼好處啊!” 燭之武于是答應了。

燭之武在夜裡用繩子捆住身子從城上挂下去,晉見秦穆公說:“秦國和晉國包圍鄭國,鄭國已經知道要滅亡了。如果滅亡鄭國對您有利,那就鬥膽麻煩您手底下做事的人。越過别的國家而把遠方的土地作為自己的邊邑,您知道它的困難。為什麼拿滅掉鄭國來加強鄰國的實力呢?鄰國的實力加強,您的實力就削弱了。如果放棄攻打鄭國,把它作為東邊道路上的主人,您的外交使者的往來,供給他們所缺少的物質和旅舍,對您也沒有什麼害處。況且您曾經對晉軍有所恩賜,晉惠公答應把焦、瑕割讓給您,可是他早上渡過黃河晚上就在那裡構築防禦工事,您是知道的。晉國怎麼會滿足呢?已經把鄭國作為他東邊的邊界,又要擴張他西邊的邊界。如果不損害秦國,又從哪裡取得土地呢?損害秦國使晉國得利,希望您考慮一下這件事!”

秦穆公很高興,與鄭國結盟,派杞子、逢孫、楊孫戍守鄭國,才撤軍回國。

子犯請求攻打秦國,晉文公說:“不行!沒有那人的力量我到不了今天。依靠别人的力量反過來傷害人家,不仁慈;失掉了自己的同盟國,不聰明;用戰亂代替雙方的協調一緻,不威武。我們還是回去吧!”鄭國也撤軍回國。

不過,上述遊說都發生在戰争還沒有爆發的時候,也就是說,雙方還沒有撕破臉皮。而黃歇說秦昭王則是在秦國已經大規模的攻打楚國并且得手之時,想憑三寸不爛之舌止戰,何其難也。

楚襄王十九年,秦起兵伐楚,楚軍敗,割上庸、漢水以北土地給秦講和。二十年,秦将白起攻占楚鄢(今湖北宜城東南)、西陵(今湖北宜昌縣西北)。二十一年,即公元前273年,白起攻占楚國都郢(今湖北江陵紀南城),焚燒了楚王的墳墓夷陵(今湖北宜昌縣西南)。楚軍潰不成軍,于是不得不放棄長江流域的老家,退到淮河流域。黃歇就是在這樣的危難之時遊說秦王休兵的。請看:

黃歇說秦昭王

頃襄王二十年,秦白起拔楚西陵,或拔鄢、郢、夷陵,燒先王之墓。王徙東北,保于陳城。楚遂削弱,為秦所輕。于是白起又将兵來伐。

楚人有黃歇者,遊學博聞,襄王以為辯,故使于秦。說昭王曰:“天下莫強于秦、楚,今聞大王欲伐楚,此猶兩虎點鬥而驽犬受其弊,不如善楚。臣請言其說。臣聞之:‘物至而反,冬夏是也。緻至而危,累棋是也。’今大國之地半天下,有二垂,此從生民以來,萬乘之地未嘗有也。先帝文王、莊王,王之身,三世而不接地于齊,以絕從親之要。今王三使盛橋守事于韓,成橋以北入燕。是王不用甲,不伸威,而出百裡之地,王可謂能矣。王又舉甲兵而攻魏,杜大梁之門,舉河内,拔燕、酸棗、虛、桃人,楚、燕之兵雲翔不敢校,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衆三年,然後複之,又取蒲、衍、首垣,以臨仁、平丘,小黃、濟陽嬰城,而魏氏服矣。王又割濮、磨之北屬之燕,斷齊、韓之要,絕楚、魏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也,王之威亦憚矣。王若能持功守威,省攻伐之心而肥仁義之誠,使無複後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

“王若負人徒之衆,材兵甲之強,乘毀魏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有後患。《詩》雲:‘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易》曰:‘狐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終之難也。何以知其然也?智氏見伐趙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禍也;吳見伐齊之便,而不知幹隧之敗也。此二國者,非無大功也,沒利于前,而易患于後也。吳之信越也,從而伐齊,既勝齊人于艾陵,還為越王禽于三江之浦。智氏信韓、魏,從而伐趙,攻晉陽之城,勝有日矣,韓、魏反之,殺智伯瑤于鑿台之上,今王妒楚之不毀也,而忘毀楚之強韓魏也。臣為大王慮而不取。《詩》雲:‘大武遠宅不涉。’從此觀之,楚國,援也;鄰國,敵也。

“《詩》:‘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兔,遇犬獲之。’今王中道而信韓、魏之善王也,此正吳信越也。臣聞,敵不可易,時不可失。臣恐韓、魏之卑辭慮患,而實欺大國也。此何也?王既無重世之德于韓魏,而有累世之怨矣。韓、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于秦者,累世矣。本國殘,社稷壞,宗廟隳,刳腹折頤,首身分離,暴骨草澤,頭顱僵仆,相望于境;父子老弱系虜,相随于路;鬼神狐祥無所食,百姓不聊生,族類離散,流亡為臣妾滿海内矣。韓、魏之不亡,秦社之憂也。今王之攻楚,不亦失乎!且王攻楚之日,則惡出兵?王将藉路于仇雠之韓、魏乎?兵出之日而王憂其不反也,是王以兵資于仇雠之韓、魏。王若不藉路于仇雠之韓、魏,必攻随陽、右壤,随陽、右壤,此皆廣川大水,山林纑谷不食之地,王雖有之,不為得地。是王毀楚之名,無得地之實也。

“且王攻楚之日,四國必應悉起應王。秦、楚之構而不離,魏氏将出兵而攻留、方與、胡陵、砀、蕭、相,故宋必盡。齊人南面,泗北必舉。此皆平原四達,膏腴之地也,而王使之獨攻。王破楚以肥韓、魏于中國而勁齊,韓、魏之強,足以校于秦矣。齊南以泗為境,東負海,北倚河,而無後患,天下之國,莫強于齊。齊、魏得地葆利,而詳事下吏,一年之後,為帝若未能,其于禁王之為帝有餘。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衆,兵革之強,一舉衆而注怨于楚,诎令韓、魏,歸帝重于齊,是王失計也。

“臣為王慮,莫若善楚。秦、楚合而為一,臨以韓,韓必授首。王襟以山東之險,帶以河曲之利,韓必為關中之候。若是,王以十萬戍鄭,梁氏寒心,許、鄢陵嬰城,上蔡、召陵不往來也。如此,而魏亦關内候矣。王一善楚,而關内二萬乘之主注地于齊,齊之右壤可拱手而取也。是王之地一注東海,要絕天下也。是燕、趙無齊、楚,齊無燕、趙也。然後危動燕、趙,持齊、楚,此四國者,不待痛而服矣。

翻譯過來看:

楚襄王二十年,秦将白起攻陷楚國的西陵,另一支秦軍攻陷鄢、郢、夷陵,放火焚燒楚國先君的陵墓,頃襄王被逼遷都于東北的陳城,以存社稷。楚自此而日漸削弱,為秦所輕。不久,白起又率軍伐楚。

楚國有個名叫黃歇的人,遊學各地,博學多聞,楚襄王認為他是大辯之才,于是派他出使秦國,以遊說秦王。黃歇到秦國後對秦昭王說:“天下諸侯實力,以秦、楚為最,如今聽說大王想要伐楚,臣以為這樣無異于兩虎相争,最終說不定會讓呆滞的獵犬占了便宜,大王倒不如與楚修好。臣請求說說其中的緣由。臣聽人這樣說:‘物極必反,正如冬夏相替;安極而危,好比堆疊棋子。’如今秦國據有天下半數土地,西北兩方俱達到極邊遠之境,有史以來,沒有哪個大國能與秦比肩而立。從先帝孝文王、莊襄王,到大王共曆三代,從未忘記開疆拓土以求與齊接壤共邊,從而切斷諸侯合縱抗秦的交通之道。大王多次派盛橋到韓國擔任監國要職,盛橋不負所托,并北燕之地入秦國,這樣大王不用勞師動衆,不用吹灰之力拓地百裡。大王又發兵攻魏,封鎖大梁城,占領河内,攻取南燕、酸棗、虛、桃人等地,楚、燕兩國軍隊隻是作壁上觀,不敢與秦軍交鋒,大王之功也算不小了。此時假如大王能休兵兩年,再出兵攻取蒲、衍、首垣,兵臨仁、平丘,那麼小黃、濟陽之地将不戰而降,魏氏俯首臣服。大王再割濮、磨以北之地與燕,加以拉攏,則掌握齊韓間的通道,斬斷楚魏之間的聯系,這樣一來,山東諸國即使結聚聯盟,也無法挽救其危亡的命運了。眼下大王威名正盛,倘能守成功業,停止攻伐而施行仁義,不僅免除後患,而且那‘三王’就不愁變成‘四王’,而五霸也不難變成‘六霸’了。

“反之,如果大王倚仗兵威,乘着擊敗魏國的餘銳威服天下諸侯,臣擔心秦國自此後患無窮。《詩經》是這樣說的:‘凡事都有一個很好的開始,卻少有圓滿的結局。’《易經》中也有類似的例子:‘狐狸涉水過河,開始時小心翼翼,生怕弄濕了尾巴,可是由于多種原因,到達對岸時還是把尾巴弄濕了。’這些都說明了始易終難的道理。憑什麼斷定事理必然如此呢?有事實可據。智伯隻看到攻打趙國很有利,可惜卻沒有注意到榆次之禍,吳王發現攻打齊國有利可圖,可惜料不到有幹遂之敗。這兩個國家都曾戰功赫赫,隻是由于貪圖眼前利益,最終不免滅國亡身。吳王相信越國,放心地全力攻齊,取得了艾陵大捷,勝利歸來卻被越王擒殺于三江之浦;智伯輕信韓、魏,與之合力攻趙,圍攻晉陽,不料大勝在即,韓、魏兩軍陣前倒戈殺智伯于鑿台之上。如今大王念念不忘滅掉楚國,卻沒有注意到楚國的覆滅會增強魏國的實力。臣因而替大王深感憂慮。《詩經》中說:‘有威望的大國,不必征戰,自能懷敵附遠。’以此來看,地處僻遠的楚國應當是秦國的盟友,鄰近之國方是肘腋之患。

“《詩經》中又說:‘别人有害我之心,我應時刻提防,再狡猾的兔子,也躲不過獵犬的追捕。’如今大王為韓、魏所惑而加以親信,無異于吳王輕信越國,到頭來後悔莫及。臣聽說:‘敵人不可輕視,時機不容錯過。’臣認為韓、魏兩國是擔心亡國滅族才卑躬屈膝臣服于大王的,并非真心臣服,為什麼這麼說呢?韓、魏兩國人民的父子兄弟,曆代死于秦人手中的不可勝數,國家殘破,宗廟坍塌,百姓被剖腹毀容,身首異處,暴屍于荒野,觸目可見,而被擄掠押送的,相随于路。鬼神無人供奉,而百姓無法生存,淪落為别人奴仆臣妾的,遍布諸侯各國。韓、魏不亡,秦國則永難安枕無憂,此時大王卻全力攻楚,難道不是大大的失策嗎?何況大王出兵伐楚,将取道何處呢?大王不會向仇敵韓、魏借道吧?恐怕出兵之日,大王就開始擔憂能否再回秦國了。借道兩國,無異于大王把大批兵馬拱手贈與韓、魏。如果大王不向兩國借道,那隻能攻打楚國随陽、右壤。而随陽、右壤都是高山大河、森林溪谷,人煙稀少,大王即使占有這些地方,又有什麼用?徒有滅楚之名,而無得地之實。

“況且大王攻打楚國之時,齊、趙、韓、魏四國勢必乘虛而入。秦兵陷于楚戰,無暇他顧,魏國必定攻取留、方與、胡陵、砀、蕭、相等地,宋國故地盡屬于魏。齊國南下攻取泗北之地,大王出兵擊潰楚國,不料讓他人坐收漁人之利,既擴張了韓、魏國土,又增強了齊國實力。韓、魏兩國強大起來,就會與秦分庭抗禮。而齊國以泗水為西境,東臨大海,北靠黃河,再無後顧之憂,将成為諸侯中的最強者。齊、魏獲得土地保有利益,再加上官吏的悉心治理,一年之後雖然尚無能力稱帝,但有足夠的力量阻攔大王建号稱帝。以大王疆土之廣,民衆之多,兵革之強,出兵與楚國結怨,反倒讓韓、魏支持齊王稱帝,這是大王失策之處。

“臣誠心為大王考慮,最好是和楚國言歸于好,和睦相處。秦楚一體,兵臨韓境,韓必俯首稱臣。大王據定崤山之險,保有河曲之利,韓國必然成了替秦伺察天下諸侯動靜的吏屬。這時大王以十萬大兵進逼鄭地,魏國必然震恐,許和鄢陵兩城馬上會閉城自守,上蔡、召陵都不和魏國往來。這樣,魏國也就成為秦在東方的偵察官。大王一旦與楚國修好,韓、魏兩國自會戮力攻齊,齊國右方的土地大王就垂手可得。這時秦之土地,自西海至東海,橫絕天下。燕、趙與齊、楚相互隔絕,然後加以脅迫,四國不待出兵攻打,便會臣服于秦。”

縱觀上述息兵美文,的确都是難得的外交辭令佳作,但是春申君黃歇的《上秦昭王書》則更勝一籌。因為就背景而言,此時楚國面臨更大的困境:就現實而言,秦楚已經處于交戰狀态;就對手而言,秦國是一個強大的整體,無懈可擊;就文采而言,此文洋洋灑灑數千字,氣勢磅礴;就效果而言,這一篇奇文不僅使秦國休兵,而且為楚國帶來了将近三十年的和平。

本文記錄的是大辯之才黃歇作為楚國外交家,給秦昭王仔細剖析了秦國攻楚的弊端和不攻楚的好處,說服秦國,化解掉了亡國危機的精彩言論。黃歇旁征博引,用極具感染力的語言,說明為了防止韓魏借隙襲秦和齊國乘機坐大的危險,秦楚應該聯手,建立合作夥伴關系,如此才能征服其他五國,雄踞天下。黃歇的外交雄辯畢竟能自圓其說,收到了暫時抑制秦國攻楚步伐的效果。

在先秦戰國時代,《詩經》《易經》是最有權威性的經典,引用這些典籍上的話語,自然具有無可辯駁的真理性。黃歇在遊說當中有四處引用其中的話,既顯得有文化韻味,又具有說服力。

可以這麼說,春申君在《上秦昭王書》中一方面設身處地地為秦國出謀劃策,提出了舍遠處之楚國而攻近處之韓魏的見解,堪稱“遠交近攻”之鼻祖,另一方面忠心耿耿地為楚國赢得和平,赢得韬光養晦,東山再起的機會,體現的“大國搏弈,陽謀争勝”理念,一開始就奠定了黃歇的坦蕩君子形象。

總結春申君說秦之背景,楚國屢戰屢敗,已經失去江漢地區的發祥地,轉移到淮河流域;秦國虎視眈眈,試圖繼續窮追猛打,擴大戰果。秦強而楚弱,實力不言而喻。

人們常說,弱國無外交。而春申君此時此刻的任務,就是通過外交手段,化幹戈為玉帛,締造和平,為楚國休養生息創造機會,進而穩住陣腳,生聚養成,東山再起。雙方的曆史、現實以及對未來的訴求都顯而易見,無需藏着掖着。那麼,春申君此次使命難度之大實在是秃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的。

但是,春申君不愧是傑出的外交家,他不卑不亢面對秦昭王,從容鎮定說服秦昭王,坦誠承認楚國的困境,直言分析秦國窮追猛打将會遭遇的損失,放開眼量預言秦楚決鬥将會産生的連鎖反應,使秦昭王意識到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危害,迫使秦國休兵。

在《說秦昭王》中,春申君既沒有矮化自貶楚國,也沒有恭維擡高秦國,而是以一種“帝王師”的口吻在指教秦昭王,循循善誘,入情入理,使得秦昭王心悅誠服,不僅停止了對楚國的征伐,而且将春申君黃歇引以為诤友、摯友,樹立了敵對國家君相坦誠相交相處的典範。

從秦昭王那裡,春申君想得到什麼呢?時間。隻要有時間,一切皆有可能。

秦昭王也不是白癡,他自然明白春申君此行的目标,但他更明白此時并不是秦滅楚的最佳時機。君子坦蕩蕩,秦國與楚國,秦昭王與春申君達成了和平協議。

春申君說秦弭兵的成功,意味着他的坦蕩人格赢得了秦昭王的尊重,他的“陽謀争勝”的主張成為與秦昭王的共識。

從此,橫則秦帝,縱則楚王,秦楚開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和平競賽。秦國争取在楚國重新崛起之前蕩平韓趙魏燕齊,最後與楚國決鬥;而楚國則争取在秦國吞并韓趙魏燕齊之前完成偉大複興,進而率領他們徹底瓦解秦國的勢頭,消除秦國的野心,構建一個和睦太平的禮樂天下。

可以肯定的說,僅憑一篇《春申君說秦昭王》,就足以奠定黃歇作為戰國時期知名說客辯士,著名外交家的地位。

而一旦赢得和平,争取到新的發展機遇之後,春申君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也證明了他不僅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家,更是一位傑出的政治家。這需要在另一篇文章中闡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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