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選擇背信棄義,而且是在自己得不到好處的情況下,那多半都是被逼的,是形勢所迫。這種時候評判一個人可能是不公允的。
迫于無奈,卻并非無辜。在伸手抓那根稻草的時候,其實就知道可能會把連着草根的泥拖下水。隻是情急之下,哪管得了那麼多。
從某種意義上說,與廠長比較起來,我倒更像那個“背信棄義”的人。盡管我一直把這個标簽貼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我答應廠長想辦法的時候,我的一隻腳其實已經踏進了為達目的不顧後果的那個境界。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後果,像我這樣敏感膽小的人怎麼會不考慮後果呢?隻是,每當心裡冒出來疑慮的時候,眼前都會浮現廠長承諾時那副認真确定的模樣,就這樣輕易被說服,對心中另一個叫作理智的聲音全無理會。
對廠長說的話,我向來是相信的。即便也曾遇到過沒有兌現的情況,但在我的意識裡這樣的情況不是被自己找的理由說服了,就是有意無意自動屏蔽了。我相信他的承諾是真誠的,相信他不會有心騙我。正是這種基于忠誠的信任,才使得我在拜托學弟幫忙時有了底氣,不覺得說的話不能兌現。
我不是不明白,所有這一切不過是在給自己行為的正當的性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我太需要一個理由來克服對可能帶來的傷害的恐懼。我沒想過如果廠長對我的承諾隻是随口說說,他自己根本就沒把握,或者是沒想過會去兌現,我的行為就可能注釋了一個成語——助纣為虐。
廠長應該沒有刻意哄我,相信他的初衷也是希望說話算數,盡管或許有那麼一點點不确定。
即便身為企業的一把手,盡管他是那麼強勢,甚至有些武斷,但也絕非沒有制約,巧媳難做無米之炊,他有自己的無奈。
如果正好遇到艱難的狀态,需要判斷各項事務的權重,那之前對我的那些關于貨款的承諾一定是排不到前面的,或者說是可以犧牲的。這一點我是清醒的,而且我知道這樣的艱難狀态對當時的企業來說并不罕見,因此,當衛東在背賬本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些恐慌,突然間桂學弟電話裡那半是玩笑半認真的話似乎在耳旁響了起來。我擔心擔心的事變成了現實。盡力做好工作,這是我的本分,但如果因此要對信任自己,并給予了不小幫助的朋友背信棄義,是我不願意的。我不知道幾通電話後是不是有些對自己的不謹慎感到後悔,越來越嚴峻的現實,讓我禁不住有些心慌,盡管有了廠長的明确承諾,盡管不相信他會有意騙我,但變數似乎在迅速增大。
我要亡羊補牢。
廠長辦公室裡,财務科長正給他說着什麼,我想應該少不了衛東如願以償的話題。看到這情況,我本想先退出去,等她走後再去找他。後一想,财務科長在不正好是一個機會嗎?讓廠長當面把事情交代了不更好?真乃天助我也!
“有事?進來嘛。”廠長看到我進來笑着招呼道,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太想聽她發牢騷了,我進來正好可以換個話題。
“嗯,是有個事。”我看了看可能因為被我打斷有些不高興的财務科長科長接着說道,“正好楊科長也在。”
“說吧。”廠長說。他應該是知道了我來的目的,也看了看楊科長。
滿臉不高興的楊科長估計也知道我要說什麼了,搶在我前面說了一句話,一下把我全身淋了個透心涼的同時,也逼着廠長不得不做了個痛苦的選擇,管不了我是不是會對供應商,對朋友背信棄義了。
早安,八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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