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凡爾賽文學”?
這個詞出自日本著名漫畫家池田理代子的漫畫名作《凡爾賽玫瑰》(日文原名:《ベルサイユのばら》)。
需要注意的是,它不是一種新興的文學形式,也不屬于任何文學流派,而是最近幾年網絡上新出現的一個梗,指的是那些在朋友圈裡明着看是賣慘、實際卻在炫富的“裝X”表現。特征是通過先抑後揚、明貶實褒、自問自答以及第三人稱視角,在極其“随意”或者“不經意”間露出自己"貴族生活的線索"。
舉幾個栗子。
例一。好苦惱噢,今天沒化妝也有人要我微信。
例二。我:我不去香港上學,那裡的房租太貴了,要三十萬一年奈;
我媽:那你去和房東談一談,我們把房子買下來;
我:????
例三。抱怨上班:今天又是瘋狂工作的一天!誰說找到個好工作就能天天摸魚了,今天吃完午飯隻能午休兩個小時呢,不過上班都是為了賺錢嘛!剛剛隔壁桌的同事看到我的新包包,一直誇很好看,其實自己一點不滿意,這次雙十一不能全世界的買買買,隻能委屈一下自己了。老公買包包的眼光也太差了,雖說是全球限量版吧,但也不是所有的限量都好看啊,哎,買都買了,就先背着吧,就當是給今天辛苦上班的獎勵吧!
是不是有點惡心到無語并且想吐的感覺?
被這些自認為“小資”的人惡心到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為他(她)們的層次太低、格局太小。
如果想欣賞真正的“凡爾賽文學”,那麼就請翻開史書,看看魏晉年間那幫士人的作為,你就會發現,什麼才是真正的“凡爾賽”,什麼才是低調奢華有内涵的“裝X”。
凡爾賽文學
01最豪奢的“裝X”:君欲取償,任君自擇主角:石崇。
瓦礫明珠一例抛,何曾石尉重嬌娆?都緣頑福前生造,更有同歸慰寂寥。
曹雪芹的這首《五美吟·綠珠》說的是西晉時期石崇的故事。
西晉太康年間,三國歸晉,天下一統,晉武帝司馬炎志得意滿,再也沒有了開拓進取的豪情和銳氣,坐在家裡當起了太平皇帝,把精力全部轉到了醇酒婦人身上,并給我們留下了“羊車望幸”的著名典故。
主要領導這樣,下面的人當然也有樣學樣,于是,一股競豪奢、比富貴的風氣就在這個新興帝國中興起并漫延開來。
這時,石崇和王恺在京城洛陽相遇了。
石崇,字季倫,西晉渤海人,曾任待中、荊州刺史、徐州刺史等,靠當荊州刺史時劫掠過路商人甚至使節積累巨富。
王恺,字君夫,西晉東海人,官至後軍将軍,他還有另外一個特殊身份:晉武帝司馬炎的舅父,所以他靠裙帶關系搜刮民脂民膏也緻家資巨萬。
面對剛剛調至洛陽城卻在豪奢方面不見絲毫遜色的石崇,王恺表示不服,便在暗地裡較起勁來。結果石崇也毫不示弱,就地反擊,兩人你來我往,在洛陽城裡大鬥其富。
王恺讓下人用糖水刷鍋,石崇就讓廚子用蠟燭當柴火燒火做飯;
王恺用紫絲布在家門口做成四十裡步障,石崇就用織錦在家門口做了五十裡的步障;
王恺把所有房屋用香料(花椒)粉刷一遍,石崇就用紅色的石蠟塗抹所有牆壁
……
很遺憾,幾個回合下來,王恺輸得灰頭土臉,情急之下他想起了自己還有“外挂”,于是便跑到宮中找外甥求助。
可能是在宮中已經嚴重審美疲勞,司馬炎一聽來興趣了,不僅不對這種荒唐的舉動進行勸阻,還立馬命人拿來一株西域進貢、高約二尺左右的珊瑚樹,讓舅舅去挑戰石崇。
得此皇家奇珍,王恺興沖沖地就去找石崇的晦氣了,在他的腦海裡,已經浮現出了石崇一敗塗地的樣子。
結果,石崇淡淡地看了一眼,未置可否,卻掏出一柄鐵如意反手就把珊瑚給砸碎了。
王恺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心想比不過也不能拿寶物撒氣呀。
還沒來得及張嘴呢,王恺微微一笑說,别生氣,不就這麼個小物件嗎,我賠你便是。說完就打發下人搬出數十株珊瑚。
王恺的眼瞬間就直了,因為石崇的珊瑚最大的有三四尺高,中等的也比自己帶去的要好許多。
這時,耳邊又傳來了石崇那雲淡風輕的聲音:随便挑一個,算給你的賠償。
君欲取償,任君自擇。
王恺又羞又氣,哪還好意思要賠償,轉身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石崇、王恺鬥富
02最殘忍的“裝X”:彼殺自家人,關我何事這個故事還和石崇、王恺有關系,不過他們已經成為配角,主角是王敦。
石崇和王恺富可敵國,不僅喜歡在外面炫富,還喜歡把人請到家裡來做客以顯其豪闊,帝國的皇親國戚、達官顯貴都是他們的座上客。
喝就喝吧,偏偏石、王二人為了炫耀,還要搞出很多喝酒的名堂和規矩來。而且,對于他們這種身份和客人們的層次來說,普通的行酒令已經不能滿足需要了,為讓客人盡興,他們想出的招數極其有效卻又很是血腥。
王恺:在一旁吹笛助興的伎女如果偶爾跑調,就立即殺了;
石崇:如果有哪個客人不喝或者喝不醉,也當場殺掉在旁邊侍奉和勸酒的婢女。
這種情況下誰好意思或者能狠下心來不喝,像後來的東晉宰相、名臣王導就拼着醉酒也得硬撐下去,以免連累侍女受戳。
時王恺、石崇以豪侈相尚,恺嘗置酒,敦與導俱在坐,有女伎吹笛小失聲韻,恺便驅殺之……他日,又造恺,恺使美人行酒,以客飲不盡,辄殺之。酒至敦、導所,……導素不能飲,恐行酒者得罪,遂勉強盡觞。
但是,即使滿座皆驚、舉席皆醉,王敦卻始終拒不舉杯,即使石崇連殺三女也絲毫不動聲色。
一坐改容,敦神色自若。
敦故不肯持,美人悲懼失色,而敦傲然不視。
回來後,王導責備王敦心太硬,王敦卻不以為然地說,他殺他自己家裡的人,關我屁事。
彼殺自家人,關我何事。
王敦
03最實在的“裝X”: 食日萬錢,猶曰無下箸處主角:何曾。
但是,這句話一直以來被曲解了,比如在很多課外教材和讀物中就被解釋為:何曾窮奢極欲、揮霍無度,每頓飯花一萬多錢整饬,還說沒得吃,這反映了在萬惡的封建社會,統治階級腐朽堕落的反動本質。
從史料上來看,何曾浪費是真,但說是故意的還多少有點冤枉他了。
在所有的史書中,對何曾的評價曆來多有微詞,原因不外有以下幾點。
第一,魏帝被廢黜,何曾參與了謀劃。
魏帝之廢也,曾預其謀焉。
第二,攀附權貴,尤其是司馬昭和賈充。司馬昭還是晉王的時候,何曾與高柔、鄭沖都位列三公,但在入見時,隻有何曾一人行跪拜禮,以表示最高敬意,而高、鄭二人僅是作揖罷了。賈充由于曹髦的關系,在司馬一朝權勢熏天,何曾便也依附于他。庾純曾在酒後因曹髦之事奚落過賈充,而何曾在這件事上則是堅決站在賈充一邊,不出意外地遭到時人的非議。
文帝為晉王,曾與高柔、鄭沖俱為三公,将入見,曾獨緻拜盡敬,二人猶揖而已。
時司空賈充權拟人主,曾卑充而附之。及充與庾純因酒相競,曾議黨充而抑純,以此為正直所非。
第三,外寬内忌。位列三公,卻喜歡記仇。劉享曾因奢華彈劾過何曾,後來,何曾提拔劉享作掾屬,這時有人就提醒劉享不要應征。但劉享以為何曾不會公報私仇,就應召而來。結果,後來何曾借一件小事,用棍棒把劉享打了一頓。
都官從事劉享嘗奏曾華侈,以銅鈎纼車,瑩牛蹄角。後曾辟享為掾,或勸勿應,享謂至公之體,不以私憾,遂應辟。曾常因小事加享杖罰。
不過,如果把目光從官場上挪開,關注一下何曾“八小時以外”的生活的話,就會發現,此人一非賈充那種壞到骨子裡的政客(曾性至孝),二非石崇、王恺那種隻懂攀比和濫花的“爆發戶”(閨門整肅,自少及長,無聲樂嬖幸之好)。
而他被最人诟病的日食萬錢還沒地方下筷,其實并不是嫌菜少,而是因為他對吃太講究,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嘴太“刁”。
他對吃講究到什麼程度呢?
蒸餅上不做十字樣的花紋就不吃。他的夥食一天要花一萬錢,他還不滿意,說:“做得什麼呀,根本沒有值得下筷子的東西!”
蒸餅上不坼作十字不食。食日萬錢,猶曰無下箸處。
因為對吃的要求極其嚴苛,何曾自己家裡的廚師水平也很高,做出來的飯菜口味比帝王家的還好。所以,他平時到宮中參加宮廷聚會的時候,從來不吃那裡的飲食。而大度的司馬炎對此也毫不為意,不僅不責備,還專門派人到他家取他喜歡吃的食物。
然性奢豪,務在華侈……廚膳滋味,過于王者。每燕見,不食太官所設,帝辄命取其食。
劉毅等人多次上奏彈劾何曾奢侈無度,武帝以為他是重臣,從不過問。
劉毅等數劾奏曾侈忲無度,帝以其重臣,一無所問。
何曾“食日萬錢”
04最灑脫的“裝X”: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主角:王徽之。
王徽之,字子猷,出身著名的琅琊王氏(今山東臨沂),東晉名士、書法家,書聖王羲之第五子。此人除了遺傳了其父優秀的文化和藝術基因外,還同時具備了那一時期的各種名士風采,比如任性放達,潇灑率真。
由于不喜公務,他索性于中年辭官,隐居山陰(今浙江紹興)。
某年冬天,夜半大雪,睡了一覺的王徽之忽然福至心靈,起身來到窗前,推窗向外望去。
眼前的一幕讓他大喜過望:大雪紛飛,如棉似絮,四面一片潔白,纖塵不染,一派化外世界。
覺是沒法再繼續睡了,他命人溫酒,以詩為菜,當窗吟詠起了左思的《招隐》。
一個人的世界畢竟蕭索無趣,這時他忽然想起了好基友戴安道,如果這時兩個人對酒當歌該有多好。
這有點難度,因為戴安道此時正在剡縣,距離山陰尚遠。
但這根本難不住魏晉名士,叫起随從,駕船就奔着剡縣的方向而去。
天明的時候,終于到了戴安道的門前。
這時,不走尋常路的王徽之卻讓人調頭返航。
随行的人都驚呆了,為什麼?
王子徽淡淡地解釋道:我乘興而來,盡興而歸,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麼非要見到他呢。
按《世說新語·任誕》:
王子猷居山陰,夜大雪,眠覺,開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詠左思《招隐詩》。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
王徽之
05最從容的“裝X”: 小兒輩遂已破賊主角:謝安。
公元383年12月,(前)秦、(東)晉淝水之戰,東晉謝玄等人以八萬大破十倍于己的敵人,讓東晉的東南半壁江山得以苟全。
當捷報送至宰相府第的時候,謝安正在與客人下圍棋。謝安覽畢,把捷報随手往床上一扔,就繼續與客人下棋。
客人問什麼情況,謝安緩緩答道:沒什麼大事,孩子們把秦軍打敗了而已。
小兒輩遂已破賊。
哇噻,好從容,好淡定啊,客人對謝安的定力大為贊賞。
一盤棋下完,謝安返身走向内室,這時一個小小的意外發生了:因為内心狂喜過度,在過門檻的時候,他把腳上的木屐硬生生地給踩斷了。
玄等既破堅,有驿書至,安方對客圍棋,看書既竟,便攝放床上,了無喜色,棋如故。客問之,徐答雲:"小兒輩遂已破賊。"既罷,還内,過戶限,心喜甚,不覺屐齒之折。
如果不是木屐的不解風情,謝安的這次“裝X”總體上是成功的,所以後人也就此批評謝安“矯情”。
其矯情鎮物如此。
不過,讀一下《晉書﹒謝安傳》就會發現,雖然謝安的這一舉動略有誇張,但還談不上矯情,因為這基本符合他的性格和一貫作風。
謝安年少即負盛名。四歲時,谯郡桓彜就驚歎說:“這孩子的風度氣質有王東海(導)的影子。”少年時,太原王氏的名家王濛又誇贊道:這孩子勤勉不倦,日後成就不可限量。”王導也很器重他。
谯郡桓彜見而歎曰:"此兒風神秀徹,後當不減王東海。"及總角,神識沈敏,風宇條暢,善行書。弱冠,詣王蒙,清言良久,既去,蒙子修曰:"向客何如大人?"蒙曰:"此客亹亹,為來逼人。"王導亦深器之。
他曾經和孫綽等人劃船出海,結果起了大風浪,其他人都心慌失措,隻有謝安毫不為意,吟嘯依舊。經過這事,衆人都為他從容鎮定的氣度所懾服。
嘗與孫綽等泛海,風起浪湧,諸人并懼,安吟嘯自若。舟人以安為悅,猶去不止。風轉急,安徐曰:”如此将何歸邪?”舟人承言即回。衆鹹服其雅量。
在簡文帝後期,桓溫的不臣之心已經是路人皆知。簡文帝甫一駕崩,桓溫立即以奔喪之名帶兵入京,并占據了建康周邊的重要關口。此時,他唯一忌憚的就是名臣謝安和王坦之。于是就通知二人到大營相見,意圖謀害。
簡文帝疾笃,溫上疏薦安宜受顧命。及帝崩,溫入赴山陵,止新亭,大陳兵衛,将移晉室,呼安及王坦之,欲于坐害之。
王坦之知道此行兇險,就戰戰兢兢地問謝安怎麼辦。謝安從容答道:晉朝的國運如何,就看我們倆的了。
坦之甚懼,問計于安。安神色不變,曰:"晉祚存亡,在此一行。"
一進桓溫大營,王坦之就吓得汗流浃背,不知所措。謝安卻像沒事人一樣,對桓溫說:我聽說有道諸侯,都守在四方為國藩籬,你為何讓兵士們都藏在牆後面呢?桓溫尴尬地笑了笑說,我也是沒辦法啊。一場兇事就此化解。
既見溫,坦之流汗沾衣,倒執手版。安從容就席,坐定,謂溫曰:"安聞諸侯有道,守在四鄰,明公何須壁後置人邪?"溫笑曰:"正自不能不爾耳。"遂笑語移日。
在此之前,謝安和王坦之的名氣是差不多的,但經過此事,世人才發現王比謝差得遠了。
坦之與安初齊名,至是方知坦之之劣。
不僅如此,即使在前秦苻堅兵臨淝水、東晉舉國震恐的時候,謝安仍然是那個唯一從容鎮定的人。
他的侄子謝玄沉不住氣了,第一個跑來問計。謝安卻神情泰然,毫無懼色地對謝玄說:你不用緊張,朝廷早已經有主意了。然後就領着衆人來到自己的山中别墅,并以别墅為賭注,與謝玄對弈。因為心慌,平時棋藝明顯高出一籌的謝玄居然輸了。
謝安白了謝玄一眼,轉頭對外甥羊昙說:你這個表哥沒出息,白送都不要,這别墅歸你了。說完便登山遊玩,到晚上返回相府,這才召集将帥面授機宜,部署對敵戰略。
玄入問計,安夷然無懼色,答曰:"已别有旨。"既而寂然……安遂命駕出山墅,親朋畢集,方與玄圍棋賭别墅。安常棋劣于玄,是日玄懼,便為敵手而又不勝。安顧謂其甥羊昙曰:"以墅乞汝。"安遂遊涉,至夜乃還,指授将帥,各當其任。
謝安的棋局
06最有骨氣的“裝X”: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主角:嵇康。
當德才兼備的嵇康,遇見有才無德的鐘會。
鐘會,出身颍川大族鐘氏,大書法家鐘繇的小兒子。他不僅家學淵源,自己也是才華橫溢,所謂“敏慧夙成,少有才氣”,尤其精通當時的主流學問:玄學。
很遺憾,此人有才卻無德。
這一點,從他的政治履曆、尤其是與嵇康的兩次交集中就可以看出。
少時,他也是一個有志于學的優秀青年,而且喜歡追星,偶像就是僅僅比自己大兩歲的嵇康。
《世說新語·文學第四》裡記載了他與嵇康的第一次交集:鐘會寫完自己的第一本玄學著作《四本論》後,想找嵇康指點一下,卻又怕這位大名士不給面子,于是就在嵇康的院子外面反複徘徊。後來實在沒辦法了,竟然隔牆把書往院子裡一抛就轉身跑了。
于戶外遙擲,便回怠走。
雖然在學術上沒有得到嵇康的提攜,但在政治上鐘會卻遠遠地走在了嵇康的前面。
在那個“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庶族”的年代,出生即自帶家族光環的鐘會少年得志,正始五年(245年),二十歲的他即正式入仕,任秘書郎;正始八年(247年),右遷尚書郎;嘉平元年(249年),再進一步遷中書侍郎。
這一年,也成為他人生的分水嶺,因為司馬懿發動 “高平陵政變”,政歸司馬氏。
一時間,達官士人的站隊成了一個重要的政治問題。
以嵇康和鐘會為例,前者繼續支持曹魏,後者則倒向了司馬氏。
從前期軌迹來看,鐘會的政治生命是曹魏給的,也就是曹魏對其不薄。但是,當“高平陵政變”發生後,鐘會發現曹魏國運就此改變的時候,卻絲毫不念舊恩,立即投靠司馬懿,并憑借過人的才識成為司馬家族的重要幕僚。
正元元年(254年),高貴鄉公曹髦即位時,已是司馬陣營重要成員的鐘會被賜爵關内侯。
随後,他迎來了與嵇康的第二次交集。
此時的鐘會不僅沒有了任何羞澀,還帶着一身傲氣、居高臨下地去拜訪嵇康——在他的臆想中,嵇康應該仰視他了。
子系中山狼,得勢便猖狂,說的是就是鐘會這種人。
不過他失望了,面對鐘會,樹下的嵇康連頭都沒擡,繼續吭哧吭哧地打鐵。
爐火熊熊,而此時鐘會的臉卻比爐火還紅。最後,他終于待不下去了,一臉悻悻,轉身欲走。
嵇康卻開口了,他問鐘會:“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
鐘會頭也不回,恨恨地答道:“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說完扭頭就走。
對于小人來說,既然埋下了仇恨的種子,發芽就隻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鐘會找到司馬昭,說:嵇康能力太強,名聲太大,既不能為我們所用,就不能留着他。同時,他還污陷說,在毌丘儉叛亂過程中,嵇康曾充當内應。
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司馬昭正愁着沒有理由除掉嵇康呢,就借機将嵇康下獄并最終處死。
及是,言于文帝曰:“嵇康,卧龍也,不可起。公無憂天下,顧以康為慮耳。”因谮“康欲助,賴山濤不聽。昔齊戮華士,魯誅少正卯,誠以害時亂教,故聖賢去之。康、安等言論放蕩,非毀典谟,帝王者所不宜容。宜因釁除之,以淳風俗”。帝既昵聽信會,遂并害之。
嵇康與鐘會
(圖片源自網絡,侵删)
參考資料:《晉書》、《世說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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