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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百般刁難完整

健康 更新时间:2024-12-04 23:14:25

婆婆百般刁難完整(成親被婆婆百般刁難)1

本故事已由作者:木為秀,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每天讀點故事”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半仙兒不姓半,也不仙兒,他裹着破爛道袍,頂着雞窩一樣的發型,牆根底下一蹲,比叫花子也就強在眼睛亮。

他三年前來的這裡,在熱鬧街道的拐角尋了處空地擺攤,自言師父是城外那座破廟裡頭雀占鸠巢的高人,自己名号“半仙兒”,稱知天文地理、會查禍福姻緣,每天都招不少人圍觀。

時日一長,那不三不四的小攤倒漸漸成了城裡一道景,誰閑了都來晃一圈。

這城坐落在曲青山山腳下,人家就那麼些人家,從東街串到西郊,南頭走到北邊,打照面兒的都是鄰居。

城小,人的心事也都少,知足常樂。

别人知足,好歹是守着院子、孩子,一家子過得樂呵;他守着三月不開張,開張也吃不飽一頓飯的小攤,也整日樂得見牙不見眼的,天上飛過的老鸹都稀罕他的沒心沒肺。

“半仙兒,你給算算,我家貓跑哪裡去了?昨天晚上就沒回來。”

半仙兒撓撓頭,在心裡翻個白眼:王嬸兒,你家貓一月能有幾天晚上在家的,滿城的貓就屬它晚上竄得歡。

這話他可不敢說給王嬸兒聽,說了,王嬸兒給人說媒練出來的那嘴皮子能把他絮叨死,直到他承認她家的貓天上地下第一乖。

“王嬸兒,剛才李大娘過來讓我算算她家正風幹的魚怎麼丢的,要不你去瞧瞧?”

“哎呀這死貓,準是又嘴饞了。”王嬸兒笑着得意。

她與李大娘見面就鬥嘴,從紮着小辮到兒孫繞膝,還是喜歡逮着雞毛蒜皮都得争個上風。

“你是不知道,我們家那個貓啊可聰明……”

半仙兒縮着腦袋,聽王嬸兒吧啦吧啦從她家貓降生開始誇起,瞅了半晌機會也沒找到插嘴的空兒。

他可想說:王嬸兒,你家貓最好了,王母娘娘都想把它收了當吉祥物了,所以您費心先去找您家貓大爺好吧?

王嬸兒嘴皮子利索不說,眼神也是好得很。他正對着街道都沒瞧見人過來,王嬸兒腦袋後面長着眼睛似的就轉身說上話了:

“哎呀,清辭姑娘,可算見到你了,朱夫人一天找我三趟,我都要躲着她了。嬸兒想問問啊,你家妹子和朱家公子是真不能複合了?”

那人一身青衣,拿着把青竹傘,是清清冷冷的一個人:“嬸兒,他們已經和離,既然出了他們家的門,我就不可能再讓她回去受委屈。嬸兒,以後這事就别再提了。”

王嬸兒看她臉色,難得沒發揮口才勸下去,她歎一口氣:

“唉,多般配的一對兒,朱夫人作妖非得拆姻緣,這下好了,人這邊心傷透了,兒子那邊躺床上不死不活的,她才急了。

“急有什麼用,真當人心是蜂窩煤啊,随便戳幾個窟窿還能說我是為你好……”

王嬸兒嘴裡叨叨着走了,半仙兒總算松了一口氣,忽然想起眼前還站着一個人,他貓着腰左瞄右瞄想尋個機會遁走,到底還是沒那個膽子。

苦哈哈擡起頭,看見清辭沒什麼表情看着他,半仙兒下意識往後退,直到背抵住了牆才停下,說話還結結巴巴:“清,清辭姑娘,有,有事?”

“幫我算算!”

半仙兒結結巴巴:“我,我,我都說了,我算得不準……”

“算得不準?”清辭眼睛往他臉上溜一遍,清冷的臉上漾出和煦的笑來,“那我就問,你說說,我什麼時候能嫁出去?”

“嫁,嫁,嫁……不,不是……”

“嫁不出去?”清辭不等他說完,稍一颔首,冷笑道,“原來那混蛋玩意兒還是沒長出心肺來。”

清辭姑娘打着傘走了,留下半仙兒欲哭無淚。

又是這句話,混蛋玩意兒到底是誰啊,姑娘你說清楚啊。

而且今天是怎麼了,好容易有三人光顧,可受了半天荼毒,沒一個認真給錢的,賒賬也行啊,好歹能讓他有個盼頭!

“師父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都是貓丢了、狗跑了、魚沒了這點子雜事,三年了,隻有一個逮着我就問姻緣的,偏我不敢算……”

清俊道士瞥他一眼,盤腿坐在雜亂的廟裡,瞧不出什麼形象,啃雞腿的動作還稱得上優雅:“最好不敢,省得亂說話。”

半仙兒躺在地上,右腿翹在左腿膝蓋上,嘴裡叼着根狗尾巴草:

“師父,她的心上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我猜那人肯定不一般,單護在她身上的那層修為都深不可測,估計我真是個神算子也看不透她的姻緣。”

清俊道士甚慵懶道:“你要是能看透,你就能當我師父了。”

“那怎麼可能,師父修為多……高……”半仙兒最後一個音顫顫巍巍抖了出來,他是真被自己心裡忽然閃過的念頭吓了一跳,“師,師父,清辭姑娘,不會是我的師娘吧?”

清俊道士仍舊清清冷冷的樣兒,那姿态仿佛是在九天之上正經與人論道,而不是在這亂七八糟的破廟裡給他下套:

“你若是好奇,可以去問清辭是不是你師娘,沒被清辭打死就回來告訴我她的反應,我也好見機行事。”

“師父,我好歹是你徒弟,被打死了就是死徒弟了。”

“徒弟可以再收一個。”

半仙兒登時就狗腿子了:“哎呦師父,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沒一會兒,他又閑不住問道:“師父,師娘明明是在等你,你為何不去找她?”

“師父當年年少輕狂做了錯事,不敢見你師娘。”

“那怎麼現在又想去找她了?”

“相思入骨,等不下去了。”

半仙兒嘿嘿笑道:“原來師父也有怕的人,看來我那師娘馭夫有道。師父,認罪得心誠,實在找不出别的招,可用苦肉計,像負荊請罪啊、跪算盤什麼的,師娘一心疼,什麼都好說。”

清俊道士白他一眼,心道:你也就這時候能笑笑我,等你想起一切,就知道咱倆不過半斤八兩,荊條、算盤這些東西,你還是留着自己用吧。

“對了師父,你有沒有覺得這城有些怪異?”城中四季分明,唯有桃花,四季常開不敗,半仙兒道,“那桃花……”

“那桃花很好看吧?”

半仙兒點頭,他不知自己從何處來,三年前他從破廟裡醒來,眼前隻有一個自稱他師父的道士。

一天他晃到城門口,透過大開的城門瞧見裡面桃花灼灼,不知為何就被吸引,仿佛心神都被攝去,再挪不了腳步。

清俊道士灌一口酒,有些漫不經心道:“好看你就上點兒心,省得日後後悔也沒處哭。”

上點兒心?

對一樹樹桃花該如何上心?莫不是要學城裡那個戀花成癡的公子,雨天給花打傘、晴天抱着花曬太陽?

也不對啊,人家戀的是一株花,他喜歡的是一種花,城中桃花沒有千樹也上百了,他想學人做個花癡也難啊。

不過,若真能護得過來,做一世桃花翁也不錯。

那一樹樹的桃花,怎麼就這麼招人喜歡?

你看那随風搖擺的花枝,你看那顔色形狀恰到好處的花瓣,你看那顫巍巍抖動的花蕊,你看那樹下瞪着自己的人……

半仙兒吓了一跳,手忙腳亂抱住牆才算沒摔下去。

桃花樹下,一個堪比桃花美的美人眼角微挑,看他猶如看登徒子:“你不去算命,騎我家牆頭上做什麼?”

他呆愣愣:“看花。”

“哦,生意不好轉行做采花賊了啊!”

“什麼采花賊,我是……”半仙兒恍然覺出不對,他明明是從牆外經過,怎麼騎在人家牆上了,這個“人家”還是他不能惹也不敢惹的那位。

“師娘,不是,姑娘,我隻是看你院子裡的桃花開得最好看,一時情不自禁……”

清辭挑了挑眉,笑得讓牆上的人腿肚子打哆嗦:“外面什麼花沒有,偏跑到我家牆上來?而且,隔着牆就知道院子裡花好,那你這隔牆聞香的本事可真能忽悠人。”

“哎呦!”半仙兒哆嗦半晌,一不留神從牆上摔了下來,正巧摔在牆邊那棵桃樹下,晃得桃花落他一身,還有一陣若有若無的清香撲鼻而來。

“姐姐,這是誰?”

清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半仙兒仰着頭,發現桃樹上坐着一個人,粉嫩粉嫩的衣裳,粉嫩粉嫩的鞋子,清澈似水的眸子好奇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他。

半仙兒看得眼睛都直了,這是桃花成了精吧,要不,他怎麼會覺得,除了眼前這個人,世上無人再配桃花色。

清辭一腳将人踹開:“滾一邊兒去,别吓着我家曲水。”

“曲水?”半仙兒喃喃道,“‘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姑娘這名字真恰當。”

桃樹上那人輕飄飄落下,清亮的眸子落在半仙兒臉上,轉瞬,曲水笑開:“朱閑,是你回來了吧?”

2

一聲呼喚,半仙兒落入一場绮夢。

夢裡,他是朱閑。

3

朱夫人生了四個女兒,才得了一個小子,且生得唇紅齒白,面若桃花,很是讨人喜歡,一家子沒有不寵的。

别家得了這麼個寶貝取名字時都反複斟酌,恨不能那一兩個字是天下獨一份,而且承載得住人世間最好的一切。

朱家在這點上反而爽快,朱家老太爺拍闆,定下一個“閑”字,并言不求他如何出人頭地,隻望他能做個富貴閑人,一生無憂。

這名字也算取得貼切,在家有人哄着,出門有人護着,小城本就是個安樂地,朱閑一直長到十八歲,就不知道“煩”字怎麼寫。

這年,朱夫人說有意給朱閑相看一門親事。

朱閑長得好,性子也不錯,朱家也是城裡頭一份的人家,聽到這個消息,不少有閨女的人家都動了心。

王嬸兒等媒人更是搶着往朱家跑,向朱夫人介紹合适的人——東家的俏姐兒,西家的俊妮兒,南街快人快語的丫頭,北街溫婉可人的閨秀……

不少人都笑,這陣仗都要趕上皇帝選妃了。

可再好的人,朱夫人總有瞧不上的地方,胖了,瘦了,眼睛小了,聲音粗了,這個一看就不好生養,那個一瞧就挑不了家……

結親本是求個有緣,誰家的閨女是撿來的,容得你這般挑三揀四?

漸漸地,有意與朱家結親的人家都歇了心思,王嬸兒這般能言巧辯的媒人也懶得登朱家的門了,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誰也不想親事說不成反得罪一城的人。

過了一兩年,适齡的女子陸續出嫁,小日子都過得有滋有味,再提起當初也曾想嫁給朱閑這事,都當成了茶餘飯後的閑話。

眼見朱閑一年大過一年,朱夫人并不着急,在她心裡,朱閑好着呢,滿城的小子加起來都比不上他一半,朱家又是這樣的人家,還能缺個媳婦怎麼着?

她這般跟朱閑說,朱閑聽了,也是一笑,似乎并未往心裡去,隻是他變得不愛出門,也不往熱鬧處湊了。

雖說他對那些女子并沒有臉紅心跳的感覺,但是她們各有各的好,不該被母親嫌棄成那樣,因此,每回出門,他總覺得臉燒得慌。

朱閑也不愛悶在家中,無聊時便往曲青山跑。

曲青山的半山腰有一片桃林,三、四月間,桃花一開,數這地方最好看。

朱閑拎着從家裡偷出來的酒,一個人在桃林裡對花獨酌。他不勝酒力,兩杯酒下肚,臉頰绯紅,腳下也飄了起來。

在桃林裡瘋跑了一陣,朱閑摟着一樹桃花灼灼笑着說:“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你花開得最好,就叫曲水吧。”

說罷,他摟着桃樹睡去。

桃林一場醉,夢裡都是若有若無的清香。

等朱閑醒來,半日已過。他懶懶伸腰,卻在看見桃樹上坐着的人時定住,粉嫩粉嫩的衣裳,粉嫩粉嫩的鞋子,一雙眸子清澈似水。

朱閑的心登時“撲通撲通”跳起來,他怎麼按都不管用,那心跳反連累得他手腳都慌亂起來,舌頭似乎也打了結:

“姑,姑娘,我叫朱閑,今年二十歲,還未娶親,就住在山腳那個城裡。姑娘,你的閨閣芳名方便告訴我嗎?”

樹上粉嫩的嬌人兒好奇看他一陣,忽地笑彎了眉眼:“我叫曲水。”

朱閑越發往曲青山跑得勤,他哪裡也不去,每回都是直奔半山腰的桃林。

曲水總是在那棵桃樹上坐着,她不愛說話,但是很愛笑,尤其是朱閑說起城裡的趣事時,她的眸子會愈發清亮。

“城裡新搬來一個人,他長得很好看,不過人很怪,整日隻守着一株已枯萎的蘭花,說有人答應,若他能讓蘭花死而複活,便會再見他一面。這話一聽就是在哄人,他卻不死心……”

朱閑擡頭,看見曲水皺起眉,忙轉了話題:“王嬸兒家養了一隻貓,這貓饞得很,誰家有好吃的它準知道。它尤其愛往李大娘家裡跑,李大娘家的小魚幹不知被它偷吃了多少。”

曲水咯咯笑起來:“饞貓。”

過了片刻,她好奇地問:“朱閑,小魚幹好吃嗎?”

朱閑笑:“明天我給你帶一些來。”

朱閑從未覺得自己會這麼多話。

元宵的花燈,端午的龍舟,七夕的巧果,熙攘的集市,熱鬧的廟會……他一一說來,而且絞盡腦汁将事情盡量說得有趣,尤其是對上曲水的眼神時,恨不能将這些立時都搬到她面前。

曲水聽得入神,終于有一回,她忍不住問:“朱閑,城裡真的很好嗎?”

“真的很好。有吃的、玩的,有很好的人、有趣的事,每天都熱熱鬧鬧。”

朱閑在心裡默默補上一句:那裡還有我的家和家人,我一直想帶你去見他們。

“曲水,要不要跟我去城裡看看,你肯定會喜歡那裡。”

曲水猶豫很久,搖搖頭:“姐姐不許我去山外面。”

“你家在哪裡,我去跟你姐姐說。”

“姐姐不在,她去找人了。”曲水郁悶道。

“那是姐姐喜歡的人,可是有一天他不辭而别,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姐姐隔一段時間就去找他一回,這一次出去得最久。朱閑,你有一天也會忽然就不來了嗎?”

朱閑看着曲水,眼中是化不開的溫柔:“不會,隻要你在,我就會來。”

曲青山的桃花比别處開得久,但是花總有敗的時候。

看着漸漸凋零的桃花,朱閑遺憾道,“等這裡的花也落盡,今年沒有桃花看了。”

曲水問:“你喜歡桃花?”

朱閑望着她笑:“喜歡,看見桃花就像看見了你。”

曲水抿着嘴樂,腳尖也快活地晃呀晃,她又問:“朱閑,城裡真有那麼好?”

4

半仙兒醒來,身在破廟。

他捂着眼睛,眼淚不住從眼角滑落:“師父,城裡的桃花為何四季常開?”

清俊道士默然,為了讓一個人找到回家的路,曲青山一個傻桃花妖拼卻全部妖力逆天而行,讓滿城桃花四季不敗。

若非清辭及時趕來護住她的心魂,别說養三年,養三百年曲水也不見得能活過來。

這兩人的緣分也是說不清。說有緣,三年前一個靈魂出竅徘徊在曲青山,一個聽聞他出事急忙趕回城,兩人恰好彼此錯過;若說沒緣,曲水才醒來,他就趴人家牆頭上了。

清俊道士隻想得到兩個字:“孽緣!”

半仙兒,或者說朱閑,嘴唇顫抖半晌,而後輕聲問:“師父,當初你為什麼不辭而别?”

“我進山是為了降妖,結果跟那個護犢子的妖怪打了百十年,沒将妖降服,自己反而動了心。換成是你,你跑不跑?”

說着,清俊道士抛過來一個算盤:“我新做的,好跪得很,你去試試苦肉計管不管用。”

朱閑接住算盤,笑着抱怨:“師父,我這一去,徒弟就真的要變成死徒弟了。”

清俊道士知他心中已有定奪,歎息一聲:“有緣自會相聚,無緣莫再強求。”

“我知道。”

這道理他早該想明白,若是早點放開手,他和曲水或許也不至于到今天這地步。

朱閑跪在地上對清俊道士磕了三個頭,笑道:“多謝師父這三年的收留。不過這算盤,師父您留着用吧。”

說罷,朱閑起身,頭也不回進城去了。

今天城裡格外冷清,既不見王嬸兒找貓,又沒有李大娘與之拌嘴,其他人也商量好了似的全不見蹤影。

臨近清辭家的時候,朱閑才聽到王嬸兒和李大娘熟悉的大嗓門——

“朱夫人,你這麼做可不該,曲水都離了你朱家三年了,你如今拉着朱公子堵人家的門作甚?”

“對啊,朱公子成了這樣子誰都心疼,可是曲水又不是郎中,你找她又有什麼用?”

“再者說了,你好歹是長輩,就這麼跪在兩個姑娘家門口又哭又鬧的,不知情的人不得戳清辭、曲水的脊梁骨?”

“正是呢,又不是曲水對不起你們朱家,當初既然說了一别兩寬,各生歡喜,就别鬧得這麼難看。你這麼鬧,不怕把曲水逼出個好歹?”

不愧是自小養成的默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中間沒有半點停頓,神情語氣如出一轍。

偏跪在地上的朱夫人絲毫不為所動,拍着緊閉的大門哭個不停:“曲水,你出來看看閑兒,我給你磕頭,你救救他吧!”

成親被婆婆百般刁難,和離後夫君一病不起,婆婆又想她回去

王嬸兒和李大娘兩人合力也沒能将她拉起來,又氣又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當初怎樣?

朱閑站在朱家的馬車旁,歪頭去看車廂裡木頭樁子一樣躺着的自己。

當初他滿心歡喜領着曲水回家,告訴爹娘他要娶這個讓他一眼就心動的女子。

娘說曲水來曆不明,不願讓她進門,可是他堅持,說此生非曲水不娶。

當時他以為說服了娘便可順心如意,可這事最終如了他的意,卻沒有讓娘順心。

成親後,娘對曲水百般挑剔,曲水做事她嫌不順心,曲水說話她嫌不順耳,後來他想帶着曲水搬出去住,娘又罵曲水挑唆他不孝父母。

後來,曲水學着做飯,學着裁衣,學各種規矩去讨好爹娘,卻隻換來一次次的嫌棄。

成親數月,曲水問得最多的話便是:“朱閑,我是不是很笨?”

到後來,日漸消瘦的曲水顫抖着扯着他衣襟,淚水“撲哒撲哒”往下落:“朱閑,我怕。”

朱閑最後那抹堅持瞬間化為苦澀,他很久沒看到曲水笑了,他說這輩子不讓她受丁點委屈,卻想不到十分真心許下的諾言變成了笑話。

所以,朱閑妥協:“娘,你别鬧了,我跟曲水和離。”

曲水不知道和離意味着什麼,但是當他牽着手将她送回曲青山時,曲水哭着問他:“朱閑,你不要我了嗎?”

隻這一句話,便讓朱閑痛徹心扉,以至于一場大病後靈魂出竅。出竅的靈魂将所有事忘得一幹二淨,唯獨沒有忘記曲青山半山腰那一樹桃花灼灼。

他在桃林徘徊數日,即将消散時,被恰好回曲青山的師父撿到,将他暫附身到紙人上。

緩緩吐出一口氣,朱閑又戳了一下自己的臉:

“和離書是你寫的,後悔了就想法子解決,解決不了就咬碎牙往肚裡吞,把自己弄得不死不活算什麼大丈夫?現在好了,娘還是在鬧,曲水還得為難。”

車裡的人靜靜躺着,兩眼空空,毫無反應。

朱閑暴躁地小聲罵道:“你個沒用的木頭樁子。”

朱夫人仍舊在哭:“郎中說閑兒這是心病,曲水就是他的藥。清辭姑娘,你讓曲水跟着我回朱家吧,這回我們朱家肯定好好待她,不會讓她受丁點的委屈。”

朱閑歎息一聲,上前攙扶起朱夫人,讓王嬸兒和李大娘先看着她,而後敲響緊閉的院門:“清辭姑娘,是我。”

這回,門開了,隻是在朱閑想要進去時,兩扇門跟巴掌似的猛地一合,直接将他拍出去。

朱閑無奈,隻得繞到另一側爬上牆頭。

院子裡已變了模樣,不久之前開得正盛的桃花已枯萎,曲水不見蹤影。

樹下,清辭冷着一張臉斜睨過來。

朱閑賠笑道:“師娘,師父親手做了一個算盤,如今正在城外破廟跪着,就是不知道他跪的姿勢您滿不滿意。”

清辭一臉的冷意險些挂不住。

朱閑偷觑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師娘,曲水呢?我想跟她說句話。”

“她睡着了。”清辭是故意不讓兩人見面,曲水是一定不能再回朱家的,她信朱閑,但是不信門外哭個不休的朱夫人。

“她這一睡少說也得三五十年,等她醒來,你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你們注定無緣,别瞎惦記了。”

朱閑卻隻是笑:“三五十年後,她就全好了嗎?”

清辭點點頭。

朱閑又問:“她會忘了我嗎?”

“誰知道呢,”清辭不耐再說下去,一揮袖子将他抛向門外,“趕緊回自己身體裡去吧。”

一個紙人晃悠悠從牆頭落下,門外朱家馬車裡,朱閑空空的眼神裡漸漸有了神采。

一滴淚劃過他的臉頰。

滿城的桃花凋零。

小番

清俊道士拎着算盤跟在清辭身後:“為何不讓他早些回身體裡去?”

清辭冷哼:“曲水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活,憑什麼他就能好好的?”

清俊道士歎,還是這般小心眼,看來這算盤他得跪上幾十年了。

幸而這算盤結實,說不得幾十年後,還能傳給徒弟接着用。(原标題:《曲水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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