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仗,是詩詞對聯中常見的語言形式。早期的對仗,在詩經中就已經可以看到了。另外,在散文中,也經常能見到對仗,特别是在賦中。
一般來說,我們把詩詞對聯中的對偶稱為對仗,對偶,更像廣義的對仗。他們都簡稱“對”。
早在近體詩出現之前,南朝梁劉勰就在《文心雕龍·麗辭》中,就提到了對的4種類别:言對、事對、反對、正對。
一、沈約與劉勰劉勰(約公元465年~?)出生在南朝劉宋時期,經曆了宋齊梁三朝。他在32歲開始,曆時五年寫成《文心雕龍》 。
熟悉詩詞的朋友知道,這一時期,正是沈約等永明體詩人開始研究四聲八病的時期,詩人作詩開始注意到四聲的相對。
這是原先謝靈運那種不講究四聲的對偶,向近體詩講究平仄對仗的轉變時期。
劉勰出身低微,其《文心雕龍》無人重視。還是在沈約的幫助下,《文心雕龍》才開始受到文人推崇,劉勰也很快名聲大噪。
劉勰在《文心雕龍·麗辭》中,關于對仗提到了四種方式:
故麗辭之體,凡有四對∶言對為易,事對為難;反對為優,正對為劣。言對者,雙比空辭者也;事對者,并舉人驗者也;反對者,理殊趣合者也;正對者,事異義同者也。
不過,劉勰舉例的是文賦中的對仗,例如:
長卿《上林賦》雲:“修容乎禮園,翺翔乎書圃。”此言對之類也。
宋玉《神女賦》雲∶“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無色。”此事對之類也。
仲宣《登樓》雲∶“鐘儀幽而楚奏,莊舄顯而越吟。”此反對之類也。
孟陽《七哀》雲∶“漢祖想枌榆,光武思白水。”此正對之類也。
不過,這四種對,在近體詩中,也同樣具有指導意義。
二、言對
關于言對,劉勰舉了司馬相如的《上林賦》:
“修容乎禮園,翺翔乎書圃。”
言對,即語言文字上的對偶。
司馬相如的這兩句,出句與對句有相同的字:乎,這在近體詩中是一種禁忌,但是在文賦中常見,例如《滕王閣序》中:
台隍枕夷夏之交,賓主盡東南之美。
上下聯有兩個之字。
在沈約的詩中,就可以看到近體詩對仗的一些特點了,例如《昭君辭》中:
沾妝--疑--湛露,繞臆--狀--流波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
不但平仄相對,而且也沒有重複字。永明體詩人的作品中,出現了很多近體詩的對仗形式,隻是他們的詩作,很多不注意黏連而已。梁朝開始,不少詩作可以看作早期的格律詩,甚至有些就是标準的格律詩。
三、事對
所謂事對,就是“用事”的對偶。用事,即引用典故。劉勰舉例的是宋玉《神女賦》中:
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無色。
宋玉為了形容神女的美麗,用毛嫱、西施來對比,這兩位美女都春秋時期越國的美女。
“用事”,也叫做用典,是文賦和律詩中常用的手法,例如《滕王閣序》中,王勃寫到:
物華天寶,龍光射牛鬥之墟;人傑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
出句用張華、雷煥尋寶劍的典故,對句,用陳蕃陳蕃懸榻、賞識徐稚的典故。
元稹 《獻荥陽公詩五十韻》中,出句用陳蕃、徐稚的典故,對句用王粲登樓的典故:
解榻招徐稚,登樓引仲宣。
用典,就是事對。
四、正對與反對
正對和反對,一起對比來看,例如孟陽《七哀》裡這一聯,就是正對∶
“漢祖想枌榆,光武思白水。”
劉邦、劉秀,兩位皇帝,都在思念故鄉。這個不僅僅是正對了,而且上下聯說的是一個意思,有合掌之嫌。
王勃的《滕王閣序》中,這兩句也是正對:
騰蛟起鳳,孟學士之詞宗;紫電青霜,王将軍之武庫。
一文一武,雖是正對,但是避免了合掌。
反對中,劉勰舉得例子是王粲的《登樓賦》∶
“鐘儀幽而楚奏,莊舄顯而越吟。”
這裡也用了兩個人的典故,上聯說鐘儀被囚,仍然彈奏家鄉的音樂。下聯說莊舄身居要職,仍說着家鄉的方言。
這兩句其實也反映了兩個人思鄉的情結,從這一方面來說,大意是相同的,也是正對。為什麼說是反對呢?因為一個被囚,一個身居高位,一好一壞,雖然二人狀況不同,但是都沒有忘本,所以劉勰說是反對。
杜甫的《秋興八首》中,有不少佳對,例如:
匡衡抗疏功名薄,劉向傳經心事違。
兩位都是受到打擊的賢臣,屬于正對,老杜用典自自比。
元朝詩人釋宗泐《和張光弼留别》有一聯寫到劉邦和張良:
可憐漢祖今無廟,還喜留侯尚有孫。
可惜,這裡沒有祭祀劉邦的廟,不過這裡有張良的後代子孫。一無一有,這是反對。
結束語
劉勰說的四種對,其實分兩類,用典或者不用典,正對或者反對。
詩詞的創作中,用典與對仗,都是詩人常用的手法。
關于用典,注意盡量少用生僻的典故,而且要适量。一般認為,反對起到對比的作用,比正對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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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中的七言句和詞中的七言句,有什麼相同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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