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5日,由劉浩執導、宋佳、朱亞文主演的電影《詩人》将在全國上映,他們化身親密愛人,表現一段詩意般的愛情。
該片曾成功入圍2019年第31屆東京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劉浩告訴新京報記者,在片中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心靈投射,他一直相信,每個人都是有詩意的人。
為了拍攝影片《詩人》,導演劉浩在這個過程中變成了詩人,他對這個劇本前後堅持了十餘載,過去的這些年大概碰上了五六次可以開機的機會,但都因外力而沒有成行。劉浩剛做導演的時候,已經33歲,他自嘲是這個圈中的“大齡青年”,好在天性樂觀,隻要選定了這個事情就一定非得折騰下去,“我是一根筋的那種人,一旦決定了,需要三十年,就做三十年,喜歡之後,身不由己。我知道要去輕易毀掉一個片子太容易了,但要去堅持一個自己想拍的,還能實現它,那種帶着詩意的快感,是讓人充滿感激,并且上瘾的。”
全片沒有一句詩,講述至純至善的愛情故事
《詩人》講述的是發生在上世紀80年代的一個至純至善的愛情故事。陳蕙(宋佳 飾)為了圓丈夫李五(朱亞文 飾)的詩人夢想,不斷為其付出和犧牲,直到丈夫離開,陳蕙仍然努力地想要留住對方的氣味和影子。
在劉浩的印象裡,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是一個詩意盎然的時代,大家整天浸潤在時代的氛圍之中,那時候,作家和詩人相當于是時代的巨星,是備受欽佩仰慕的,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會有暗暗擱在心裡的詩人,心裡甚至總會有寫詩的情懷。“我始終認為詩意不是我們單從字面上理解的意思,更多的是我認為每個人内心都藏着一首詩,就像一個廚師,他一生都精心去做好每道菜,這本身就是詩意的行為。所以片中李五的詩人身份其實不是大家印象中的詩人形象,它更像是一個功能性的詞語。曾經的詩人,隻要有一個作品的湧現,個體就可抛棄現狀,改變命運,同時也會産生時代變遷的困惑與焦慮。李五也是這樣,他隻是一個企圖用詩改變際遇、略有文采的普通煤礦工人。”
宋佳和朱亞文在影片《詩人》中飾演夫妻。
朱亞文扮演的李五,是一個青年礦工,他對于詩人的執着既在筆端,更在腦海。他喜歡扯妻子毛褲,喜歡依戀妻子,想天天“過節”,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但是他内心又是無比敏感,嫉妒心極強,是個自以為是的男人。他想做一個好詩人,卻不是一個好丈夫。比起李五,由宋佳扮演的陳蕙卻更像一個詩人,她為了愛情什麼都可以犧牲,無盡地付出,她的身上有一種作為詩人的簡單純粹,愛一個人就拿了一生去實踐她的諾言。“這輩子,隻要是你的東西,哪怕是你的影子,和你身上的味,我都要留着。”宋佳飾演的陳蕙用極度癡情的方式愛着她的詩人,将角色中蘊含的陳雜情緒演繹得極緻。隻要有丈夫李五在,她可以放棄學習機會,可以放棄閑暇娛樂時間,隻為滿足一個詩人對于夢想的追逐。她的不顧一切與犧牲,更加固執,更像一種詩人的“豁出去”。
“從創作劇本到現在,她确實是一個我非常喜歡的角色,她的形象來源于八十年代的紡織女工的形象,具有時代的味道,用愛演繹一生。”劉浩說自己把所有感知的東西融合在一起,創造了這個故事,創造了這兩個人物。有趣的是,盡管片名叫《詩人》,全片卻沒出現一句詩,對這樣奇妙的設定,劉浩做出了這樣的解讀:“這是我在創作劇本時就設定好的,不會出現一句詩,因為詩人在角色身上就是一個功能性的存在,在曾經的那個年代,你如果會寫詩,發表一首兩首詩,或者你會寫文章,是可以改變你的命運,這其實是時代的投射。”
新疆搭景,宋佳朱亞文“扯毛褲”象征愛情
2007年,劉浩在長春附近的工廠閑逛時迸發創作《詩人》的靈感,兩個星期便完成了劇本的第一稿。2010年,《詩人》得到拍攝機會,但卻因為投資等外界原因無疾而終,回想起來,這部電影大概遇上了五到六次的開拍機會,但每次都因為一些原因停滞。直到三年前,這個項目被投資方相中,也因為宋佳與朱亞文的加盟後有了人設雛形,主創團隊從最初到東北堪景的不如意,再到在新疆搭了一萬平方米的實景,一切都在踐行劉浩的“詩人導演”夢。
劇組在新疆某地搭建實景。
《詩人》的劇本、電影最終版本的調試都經曆了很多遍的打磨,《詩人》的創作整整經過了十多年,但在劉浩看來一切都值得。“2017年5月定下來要拍,9月就要開機,中間三個月要進行拍攝場地勘景,我們在新疆哈密找到一塊地,每一磚一瓦、每根電線都是我們搭起來的,建了廣場、廠房,每一天我們主創都跟着建築隊一起搭景,我在片場一是改劇本,二也可以拍紀錄片記錄。”劉浩笑着說,主創們在現場挖地,連牆上的水泥都是自己糊的,“雖說那段時間吃不好、睡不好,但每個人都很快樂,搭建好了實景場地以後,劇組成員都說哪天沒飯吃了,咱們可以去接工程。”
導演劉浩和劇組在外景現場糊水泥。
《詩人》的一個重要看點,是宋佳與朱亞文在電視劇《闖關東》、影片《陸垚知馬俐》後的再次合作。這一次“傳武和鮮兒”(《闖關東》中朱亞文和宋佳的角色)在《詩人》中飾演詩人與他的精神缪斯。能邀來他們的參演,劉浩歸結于緣分,更是感謝他們對電影的無私付出。“劇本等了十年,直到朱亞文、宋佳出現在我的視野,之前有些項目怎麼湊都沒湊上,但這次因為劇本他們很喜歡,再加上他們是具有很高文學修養的演員,一讀劇本就非常心動,這次也是友情來幫忙。”劉浩說,在電影開拍前的幾個月,演員們都前往新疆體驗生活,朱亞文真正扮成礦工在工地上體驗生活,他和宋佳在片中住的房子裡圍讀劇本,“這樣的演員很難得,現在大多演員都沒時間來進行适應,但對這些時間他們從來不嫌多,真正遵循電影創作規律,到後來一開機,他們的表演與實景完美融合,這是難得的。”
宋佳與朱亞文繼電視劇《闖關東》(圖右)後,在《詩人》(圖左)中再次“同騎”。
另外,談及片中讓人印象深刻的“扯毛褲”,宋佳說自己是東北人,對毛褲很熟悉,有種特别的情感,也很欣賞這個設定,在朱亞文看來,毛褲是一個很好的象征,能将片中男女主角親密的夫妻關系表現出來。對于這個設定,劉浩認為毛褲是一個重要意象,它是那個時代最好的愛情象征。
【專訪】
我并不覺得這部電影很文藝
新京報:朱亞文飾演的李五很有個性,他有人物原型嗎?
劉浩:沒有原型,他是由我諸多的記憶形成的融合體,綜合加工而成的。在這十多年,我人生的不同階段中,看到各式各樣的男性,每個人際遇不同,再将這些對他們的記憶進行藝術加工,裡邊很多是生活中大家非常熟悉的。我很理解李五的情緒,我們很多人都有着相似情結,想做作家、當詩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是想着自己做的事情能被别人認可,但無奈或許才情有限,所以隻能把一些寄望投射在這個角色身上。
新京報:電影中有很多空鏡,這樣的表達是為了讓電影看起來更有詩意嗎?
劉浩:其實不是,空鏡可能更多的是我對電影的認知,是一種手段。因為電影經常講究的是一種節奏,這些空鏡的設置也是和文本的結合,比方說一段高頻率的戲,需要(用空鏡頭)給它舒緩一下、釋放一下,這可能也跟我做事風格有關,不想強求,還是追求水到渠成。
導演劉浩和宋佳、朱亞文在讨論。
新京報:一部愛情影片,為什麼要堅持投入很多成本建造廣場等真實場景?
劉浩:年代戲,你必須得尊重觀衆;籌拍之時我們的最低要求就是一定要真實,場景、服化道,都要真,就包括角色穿的衣服等道具都是從生活中搜索而來的,等我們做完再找來很多上了年紀的朋友來鑒定。因為現在的觀衆審美能力和認知能力都很高,如果随意糊弄,哪怕一個細節都交代不過去。但我們最後收到的效果确實挺好的,因為當地很多人都想來這些場景拍照,他們都說這是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新京報:點映後,有些觀衆為《詩人》貼上“偏文藝”的标簽,但影片似乎又沒那麼文藝,你希望得到何種市場反饋?
劉浩:我從不奢望,因為市場我左右不了,我能做的就是把本職工作做好,做到最大值,剩下的就交給市場評判。我并不覺得這部電影很文藝,對于情感的抒發,它做出了不一樣的呈現,探索個體生命在時代車輪下,如何找到自己再次安放内心的地方,有人說我拍《詩人》就是一種詩意的表達,我不會想太多票房回報,隻希望投資方能收回成本,有所盈餘,因為畢竟他們相信我進行了支持,如果這樣,那我開心死了,也非常圓滿。
《詩人》某處場景設計圖。
新京報:片中李五是個悲劇角色,作為創作者,你對劇本堅持這麼多年的過程中沒想過放棄嗎?
劉浩:最後李五的一句“我已經廢了”其實能看得出他注定是悲劇的結局,這種悲劇性來源于他個體的認知能力,他臨終的時候才真正醒悟,明白了老詩人張目(周裡京飾演)那句我隻想用一生去寫好一行詩,也知道了就算死也要離詩意近一點。就我個人來說比較樂觀,不管多少年,我沒有幹成就繼續努力,沒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從頭再來就可以了。
新京報:之後還有什麼影視計劃?對做導演這件事還要如何堅持?
劉浩:一個是劇情片《輕語流年》,還有喜劇片《煙火季》、劇情片《寒流》,現在都在劇本開放階段。其實我還創作了26個劇本,現在對于我來說,33歲當導演,剩下的時間不多,做一個是一個,能拍到兩位數就太滿意了。比照之前,我确實放棄過很舒适的工作,很多人也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去折騰做導演,但我真是樂在其中,比起很多比我有才華卻還沒有機會拍成電影的人,我已經算是很幸運了,也非常滿足。
新京報記者 周慧曉婉
編輯 黃嘉齡 校對 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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