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發表在Nature上的一項研究表明,顔色詞彙的發展可能與人類眼睛生理結構對光照的反應有關。
我們生活的環境是一個五彩斑斓的世界。彩虹泡泡糖、青綠色檸檬、粉嫩的嬰兒、烏黑的長發…… 顔色不僅讓我們的感官世界更豐富,還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多姿多彩。
顔色的産生于發展總是伴随着語言的傳播在人類社會的文化脈絡裡流淌。20世紀70年代,曾有人做過這樣的實驗,用一張320色的卡紙去詢問那些時代居住于偏遠地方的部落民族,要求他們用最簡單的詞語去描述這些顔色。實驗調查對象約2600人,這些人操着近百種不同的語言嘗試去描述這些完全不同的顔色。結果發現,大多數語種隻有三四個表示顔色的詞語,像英語這類語言也僅有十多個詞語。
當然,如果這個實驗的研究人員來到當時的中國,結果可能會讓他們大吃一驚。月白、赭石、鴉青、朱砂、鵝黃、豆綠、湖藍、藕荷、天青、玄色……在中國古代,用于描述顔色的詞成百上千,難以計數。其中不僅精準地描述了同類顔色的微妙變化,還融入了自然風物的萬千境況,這是中國源遠流長的古典文化所賦予顔色的鮮活生命力。
文化的發展帶動了語言詞彙的發展,從而豐富了顔色的表達。該項目研究人員推測,在古代,人們傾向于将顔色混為一談。而随着社會的不斷進步,物質的不斷豐富,人類語言則傾向于細分。這是社會發展的總趨勢。然而,其中也有一些有趣的例外。
在研究中,科學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有些語言不能區分“綠色”和“藍色”。研究人員稱之為“grue語言”。這是“green”與“blue”的半半結合,用來描述這種“藍綠傻傻分不清楚”的情況确實挺貼切。
為什麼分不清楚呢?我們以“藍色”為例。事實上,“藍色”是一個特别有趣的顔色詞彙。因為自然界的藍色非常多,對于某種特定的藍色的來源需要特别的描述。比如用來形容藍天的顔色不隻有一個。因氣候和濕度影響,天空總會呈現不同的藍色,比如湛藍、瓦藍、灰藍、天青等。
還有水體也是一樣。海洋、湖泊、河流都會呈現出不同的藍色,比如湖藍、海藍、蔚藍、水藍、深藍、幽藍等。所以,人們生活的自然環境是早期人類形成顔色詞彙的關鍵因素。
另一種說法認為,顔色的詞彙源于人類社會生産力的發展。比如當染色技術出現時,各種各樣、深深淺淺的藍色應運而生。靛藍、淺藍、藏藍、寶藍、海軍藍……這些更為複雜一些的顔色詞彙産生于更為複雜的社會生産過程中。
除了以上兩種說法,科學家們又發現了第三種解釋,基于生理學的變化。最近,發表在Nature上的一項研究表明,顔色詞彙的發展還與人類眼睛的生理結構有關。
研究團隊收集了除南極洲以外各大洲142人的相關語言數據,既包括英語、韓語、阿拉伯語等常用語言,也包括澳大利亞、亞馬遜河流域等人迹罕至、僅有幾百人使用的小語種語言。根據持不同語言人對于顔色的描述,來分析不同因素對顔色詞彙的影響。
在近期公布的科學報告中,研究人員得出結論:光照是語言區分藍色和綠色的重要影響因素。在光照較強的地方,比如赤道地區、高原地區,以及雲量較少的中美洲和東非等地,那裡的語言不太能區分這兩種顔色。這種紫外線輻射的影響與緯度、海拔高度、氣候和濕度、植被以及文化均有關聯。
太陽曬多了真的會影響眼睛分辨顔色的能力嗎?研究人員發現,受陽光中紫外線照射的影響,眼睛的生理變化會導緻藍綠色的感知異常。當紫外線照射增加,特别是UV-B照射的增加時,會影響眼睛晶狀體的生理結構。從長遠來看,會增加晶狀體内的晶狀體混濁度和黃色色素沉着,進而影響光在到達視網膜後的反應。
晶狀體暗沉過程,被稱為“晶體褐變”。黃色色素在到達視網膜前吸收了波長較短的藍光,降低眼睛感知藍色的能力。研究團隊發現,在高暴露于UV-B輻射的人群中,成年人群對藍色的敏感性在代際間持續減退,而在低暴露于UV-B輻射的人群中,“藍色”詞彙得以保留發展。這就導緻前面所提到的,分不清“藍”與“綠”的“grue語言”的産生。
在研究生理學影響因素的同時,該研究團隊也歸總了之前兩種起源說法的重要性。他們認為,像“grue語言”這種現場的産生,是生理、自然、社會等多重因素綜合推動下的結果。從語言學角度看,人們交流方式的細微變化可能會在幾代人之間以“滾雪球”的方式演變。随着時間的推移,語言會發生巨大變化。這種語言的演變是語言學研究中的一個古老的難題:為什麼一種語言會朝着某個方向發展,而另一種語言會走完全不同的道路?
沒有标準答案。如果必須給出一個解答,那就是,語言的演變可能是随機發展的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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