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雲南省陸良縣看守所中,一名身穿囚服的中年男子在警察的陪伴下來到了會見室。會見室中等待良久的幾人見狀,快步迎了上來,其中一名年輕男子與犯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兩人痛哭失聲。
這兩人是親兄弟,被關押的是哥哥桂曉林。除此之外,他們之間還有另外一重關系,殺人兇手與被害者家屬。不久前,桂曉林殺害了弟弟的嶽母保秀清。
也許會有人說,即便有親情在,弟弟至少也要顧及妻子的感受呀。然而,更離奇的一幕出現了,弟弟、弟媳居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哥哥桂曉林面前,三人跪在一起,抱頭痛哭。弟弟兩口子嘴裡不停地說着對不起,而反觀兇手桂曉林,卻表現得格外坦然,不停地安撫弟弟兩口子的情緒,囑咐他們要好好生活。
這一家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為何被害人的女兒、女婿反而要向兇手下跪道歉呢?這之間究竟隐藏着怎樣的玄機呢?
事情還要從2011年6月8日說起。
這天夜裡,雲南省赫斐村中的某處民房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沖天的火焰和彌漫的濃煙驚醒了沉在夢鄉之中的村民們,很快,有人報了警。接到報警電話後,民警帶領消防員迅速趕到了事發現場。
然後蹊跷的是,在消防車的極力撲救之下,足足一個小時之後,大火才被撲滅。火勢如此猛烈,民警不由得懷疑裡面有助燃物的存在,而随後的調查,也驗證了民警的判斷,屋裡的所有家具全部被付之一炬,隻剩下點點灰燼。而按照經驗,一般普通的失火,家裡的家具很難全部燒盡,因為達不到那麼高的溫度,除非有汽油、酒精之類的助燃物。果不其然,民警在卧室内發現了打火機和一個破碎的玻璃瓶。
種種迹象表明,這起火災極有可能是人為造成的,一種不好的預感,萦繞在民警的心頭。想好事也許不到,想壞事必然成真,民警扒開厚厚的灰燼,一具被完全燒焦的女屍赫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這具女屍處處透着詭異,面目朝上,沒有一點掙紮動作,好像坦然地接受了死亡。但民警清楚,烈火焚身的痛苦沒人能夠承受,死者所展現出的平靜狀态,是最大的不對勁。那麼合理推測,很可能在火災發生前,死者就已經遇害。随後法醫對死者的解剖,也證實了這一判斷。法醫切開喉管之後發現死者氣道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灰塵,這不符合火燒緻死。同時,在檢查中法醫發現死者舌骨斷裂,而這種傷勢,一般會出現在被人掐死的屍體上,因此可以斷定,死者是被人掐死後,大火焚屍的。
确定是命案後,公安局立刻展開了調查。通過鄰居的反應,民警确認了房屋的男主人名叫桂曉秦,他一直和妻子嶽母住在一起,而死者正是他的嶽母保秀清,奇怪的是,消防員救火時卻沒有發現桂曉秦夫婦倆的蹤迹,深更半夜,他們去了那裡呢?更詭異的是,這一場沖天的大火将保秀清的卧室燒了個幹淨,為何不遠處桂曉秦夫婦倆的卧室卻毫發無損呢?
民警的另一個疑惑是兇手的殺人動機。沖天大火燃起時,已經是半夜,能夠在深更半夜敲開保秀清的房門,這就很可能是熟人作案,但家裡值錢的物件一樣沒丢,這就意味着兇手不是沖着錢财來的,那兇手進來的目的是什麼呢?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成了一個謎,掩蓋在灰塵之下,無迹可尋。
案發第二天早上,桂曉秦夫婦倆終于露面了,然而死者女兒雲霞對民警說的第一句話,便疑點重重,她問房子怎麼樣了,傷着人沒有。對母親的安危隻字不提,這太違背常理,即便是母女關系一般,也不可能毫不在意,除非保秀清的死和桂曉秦夫婦有關。
就在這時,在村裡走訪的民警探聽到了關于保秀清的流言。孀居多年的保秀清居然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更離奇的是,誰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據村民介紹,保秀清為人和善,甚少與人争執,唯獨在面對女兒女婿時,像變了一個人,經常辱罵指責兩人。桂曉秦夫婦作為晚輩,盡量不理她。
面對女兒女婿的忍讓,保秀清得寸進尺,大家不理她,她就一個人罵,甚至可以連續不停地罵幾個小時。最近兩個月,保秀清懷孕的消息傳開後,雙方的沖突愈發激烈,争吵成了家常便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起初,鄰居還上門勸勸,後來,次數太多,村裡人都習慣了。
不過,據村民介紹,保秀清三年前剛來陸良縣時,跟女兒女婿相處得很好,可後來不知道怎麼了,母女反目成仇,經常吵架,女婿桂曉秦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當民警問到保秀清的事情,桂曉秦似乎想要大倒苦水,卻無從說起。
近兩個月,桂曉秦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而這都跟丈夫娘肚子裡的孩子有關。守寡丈母娘在女婿家莫名其妙有了身孕,這消息一傳出去,大家本能的反應,便會覺得這個孩子跟女婿有關,這種超越倫理的污點,桂曉秦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更何況秀清雖然是做丈母娘的人了,但不到40歲的她風韻猶存,像是小媳婦一樣。
保秀清還一直在村裡傳言,稱孩子生下後要交給雲霞撫養,這更讓桂曉秦感到絕望。他想要趕緊幫嶽母找到孩子的親生父親,可是保秀清卻堅決不肯說出關于孩子父親的信息,隻是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這個決定遭到了桂曉秦夫婦的強烈反對。嶽母懷孕的荒唐事已經讓桂曉秦臉面盡失,每次感受到村民的異樣目光,他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若是孩子生下來,可想而知會是什麼情況,滿天的流言絕對會壓死人。
女兒女婿苦口婆心地勸說,保秀清置若罔聞,甚至在家裡大吵大鬧,一時間,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成了桂曉秦夫婦揮之不去的夢魇。
民警基于以上因素推測,是不是桂曉秦夫婦,為了維護面子,一時激憤痛下殺手呢?但對此雲霞堅決否認,她表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自己的母親痛下殺手,案發當夜他們不在家,是因為當晚和保秀清吵了一架,一氣之下就去了鄰村的外婆家,她想請外婆勸說保秀清打掉孩子,或者找到孩子的父親。
雲霞的證詞得到了外婆的證實,這也就意味着他們沒有作案時間,警方因此排除了二人的作案嫌疑。那麼兇手究竟是誰呢?
這時,有村民舉報,當晚曾看到桂曉林進了弟弟桂曉秦的家門。民警立即趕往桂曉林家調查,他們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基本斷定了他就是兇手。當然,民警并不是扯謊誣陷,而是他們看到桂曉林臉上有很新的抓痕,最後民警還在他的衣服上發現了幾滴血迹,經鑒定,血迹的主人正是保秀清。
鐵證如山之下,桂曉林很快就交代了事實的真相,保秀清确實是他殺的。消息傳開後,村民們紛紛表示難以置信,桂曉林是村裡公認的好人,論人品,他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一輩子沒幹過壞事,調解鄰裡矛盾、修橋鋪路之類的善事他幹過不知凡幾,公家私人的事情他都上心。這樣一個公認的老好人,為何要殺害弟弟的嶽母呢?他将自己的弟弟、弟媳置于何地呢?
據桂曉林交代,他殺保秀清是為了自己的弟弟。他要保全弟弟的名聲,替弟弟出口氣。原來,保秀清來到女婿家後,好吃懶做,不肯幫女兒做一點家務,每天無所事事,還經常伸手要錢,整天嚷嚷着“拿錢給我啊,給我錢我就走啦,不煩你們啦。”
保秀清的父親勸她平常幫雲霞幹點輕活,煮煮飯。然而保秀清大言不慚地表示:我憑什麼幫他們幹活。她也不想想憑什麼白吃白住。
不過作為晚輩,桂曉秦夫婦起初是能忍着忍,然而,保秀清不知廉恥,愈發得不像樣,居然提出要找個男人住進來。這個男人是幾個月前保秀清不知在哪裡勾搭上的,兩人私相媾和,居然起了同居的念頭。然而,你想同居,你回自己家愛怎樣就怎樣,你把野男人帶到女兒女婿家算怎麼回事呢?實在是太無恥了。
桂曉秦夫婦堅決反對這個不可理喻的要求,保秀清的父母以及街坊四鄰也紛紛勸她打消這個念頭,但誰勸也沒有用,保秀清鐵了心要讓心上人住進來,女兒女婿不同意,她就沒日沒夜的鬧,讓桂曉秦夫婦在村裡丢盡了顔面。惹不起隻能躲,無奈之下,桂曉秦夫婦選擇外出打工,遠離這份煩惱。
桂曉秦夫婦不在家,保秀清就跑到桂曉林家鬧,三天兩口堵着大門鬧,甚至拎着刀要砍桂曉林。忍了兩個月,桂曉林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就打電話把弟弟、弟媳叫了回來。
女兒女婿回來了,保秀清依舊不老實,2011年6月7日,也就是案發的前一天,她不知廉恥地在村裡大肆宣揚自己懷孕的消息,還叫嚣着要把野男人帶回家分房子住,桂曉秦夫婦再次淪為村民茶餘飯後的笑柄。
滿天飛的流言蜚語,像刀子般插進桂曉林的心口,他可以容忍保秀清無理取鬧,但絕不能容忍保秀清敗壞家族和弟弟的名聲。于是當天晚上,他拎着手電筒,去找了保秀清,希望能做通她的思想工作,讓她不要跟女兒女婿鬧了,好好過日子,并且勸打掉孩子。
桂曉林對保秀清說:雲霞是你姑娘,曉秦是你姑爺,是你半個兒,你不能這樣,這樣大家會笑話。
面對桂曉林苦口婆心地勸說,保秀清不僅沒聽進去,反而大吵大鬧,罵桂曉林多管閑事,最令桂曉林氣憤的是,保秀清堅持要生下和情人的孩子。
桂曉林想起這幾年弟弟受的氣,再看看眼前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他決定用罪惡的手段結束這一切......
也許有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會說,完全可以找民警調解,但我想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桂曉林被捕後,桂曉秦整日消沉,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害了哥哥,而桂曉林則深深地覺得對不起弟媳雲霞。要我說,錯的不是他們,錯的人已經死了,也許桂曉林将為之付出代價,但至少可以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了,某些人活在世上的唯一作用就是污染環境,令人感到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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