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失蹤了,已經十來天沒有和家裡聯系過”
2016年6月中旬,海口市美蘭區派出所,一位湖南口音的年輕男子要報案。
“你詳細說一說是怎麼回事兒”民警說道。
一、姐姐突然失聯
男子自稱叫小呂,他向警方陳述,自己的姐姐名叫呂秀燕,今年22歲,尚未婚配,在海口的一家足療店當技師。姐姐和自己關系非常好,平時也經常打電話聯系。
姐姐平時雖然工作很忙,但從來沒有出現過十幾天不跟家裡聯系的情況,再加上自己一直也聯系不上姐姐,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小呂的心頭。
他趕緊買機票南下海口,這期間也一直通過網絡或者手機聯系姐姐,但信息都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于是他選擇了報警。
警方也感覺很蹊跷,一個22歲的女孩子,半個多月手機不用,社交軟件也關閉,仿佛人間蒸發一樣,非常奇怪。
警方從呂秀燕的社會關系及通話記錄開始着手查起,但呂秀燕的社會關系非常簡單,并沒有什麼可疑之處。而且也沒有人向家屬或朋友索要贖金,可以排除被綁架。
随着調查的繼續深入,足療店楊經理表示,6月8日那天,從沒有曠過工的呂秀燕沒來上班,因為店裡員工流動性非常大,不辭而别的女技師也不少,所以當時楊經理并未在意。
一個星期後到了該發工資的日子,呂秀燕仍然沒有露面,電話還是打不通,楊經理感覺不對勁,然後就聯系了她的弟弟小呂。
警方又詢問了呂秀燕的同事,他們均表示,最後一次看見呂秀燕是在6月7日晚上,7号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警方來到呂秀燕的出租屋,她租賃的房屋其實就在足療店樓上,上下班非常近。房間被打掃得幹淨利索,防盜門和窗戶并沒有撬動的痕迹,屋裡也看不出有打鬥的樣子。
警方又來到卧室裡,裡面也是一塵不染,桌子擦得幹幹淨淨。牆角放着一個簡易的衣櫃,經過小呂本人辨認,是姐姐呂秀燕的衣服。
在櫃子裡面警方發現了幾件男式衣服,洗手間裡也發現了兩套洗漱用品。警方由此分析,應該有個男性跟呂秀燕同居。
警方再次回到足療店向呂秀燕的同事打聽,她們表示,呂秀燕有個男朋友叫楊長進,兩個人同居在呂秀燕租的房子裡。
辦案民警再次感到蹊跷,為什麼呂秀燕的領導以及遠在千裡之外的弟弟都已經知道了呂秀燕失蹤的事情,而同居在一起的男朋友反而後知後覺?
二、毫不避諱,出軌“網友”
警方很快找到了和呂秀燕同居的男子,經過詢問,他跟呂秀燕是湖南老鄉,兩個人通過網絡相識,之後就确定了戀愛關系,但最近兩個人感情出現了危機,并且已經分手了。
據楊長進本人講,女友平時喜歡上網聊天,網上也有不少異性網友,每天除了上班之外,就是呆在電腦跟前聊天,兩人經常因為這個事情吵架。
就在呂秀燕失蹤的那天晚上,兩人再次發生争吵,楊長進一氣之下摔門而去,自己到賓館住了一夜,第二天返回出租屋後,呂秀燕已經離開,并給自己發了分手短信。
警方趕緊到楊長進所說的賓館調查,服務員表示情況屬實,那一晚楊長進确實住在賓館裡哪也沒去,但因為監控正在維修,不能确定幾點來的。
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楊長進掏出手機打開短信,給民警看呂秀燕之前給自己發的信息:
“我現在已經在廣東了,來自家裡的壓力太大,你連身份證都沒有,愛真的很無力,你不是我的歸宿,我愛上一個有錢的人,他對我很好,祝你幸福”
警方順藤摸瓜,發現呂秀燕的社交賬号裡确實跟一個廣東男子聯系比較頻繁,語言比較暧昧;另外,還發現她在工作過程中,認識一個廣東的老闆,那個老闆對呂秀燕也不錯,經常給她小費。
“這麼說,呂秀燕離開她同居男友,去廣東尋找自己的幸福也不是沒可能。”警方分析道。
但到了廣東為什麼長時間不跟家裡人聯系?
辦案民警立即聯系廣東警方協助調查,發現呂秀燕在廣東的網友并沒有見過她,而且從海口去廣東的飛機和火車,均查詢不到呂秀燕的信息,事情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
三、男友身份的秘密
到目前為止,除了楊長進提供的短信之外,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案件陷入了僵局,警方重新對呂秀燕和楊長進之間的關系進行梳理。
據呂秀燕的好朋友講,呂和楊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而楊一直沒有結婚的打算,這引起了呂秀燕的不滿,才導緻了她經常上網。
“楊長進為什麼會沒有身份證呢?”逐字逐句分析呂秀燕發給楊長進的信息,警方發現一個關鍵細節。
警方繼續把楊長進作為呂秀燕失蹤案的關鍵突破口,詢問他為什麼沒有身份證。這時楊長進明顯慌亂起來,眼神飄忽不定、身體坐立不安,支支吾吾道:
“我是一名孤兒,被别人收養的,然後跟家裡關系不太好,自己一氣之下跑出來謀生”
這個理由并不充分,反而是楊的異常反應引起大家關注,這時,派出所一位民警發現,楊長進跟湖南警方網上通緝的在逃命案犯人長相高度相似。
海口警方迅速聯系了湖南,最終确認楊長進就是十年前在湖南參加故意傷害緻人死亡的案犯,真名叫邱昌發。
正當警方準備繼續詢問邱昌發時,銀行那邊傳來消息,在呂秀燕失蹤的這段時間内,她的銀行卡有過取款記錄,在ATM機上分兩次取款39000元,而且取款地點就在海口。
提取銀行的監控錄像,發現就是邱昌發本人取款。
邱昌發一臉委屈地解釋:
“雖然名字是她的,但一直都是我在用,因為我沒有身份證,根本辦不出來銀行卡,這裡面的錢也是我打工自己掙得錢。”
雖然邱昌發的嫌疑最大,但這個解釋似乎也比較合理,不能以此證明邱就是呂秀燕失蹤案的罪魁禍首,案件再次陷入僵局。
四、呂秀燕再次登陸QQ
就在警方一籌莫展之際,分局網監大隊打來電話,表示就在剛才,呂秀燕的QQ号登陸了,但很快再次下線,雖然無法定位,但能查清登陸地址再海口。
本以為已經失聯将近兩個月的呂秀燕已經遇害,得到這個消息後,民警們又燃起了希望,希望女孩能夠安然無事。
第二天,負責摸排呂秀燕周圍環境的民警,在一家店鋪的監控裡發現一段視頻,在6月8日淩晨,有個人拖着行李箱從店鋪門口過去,經過呂秀燕的同事辨認,這個箱子就是呂秀燕本人的。
但巧合的是,拉着箱子的人并未全部出現在監控裡,隻露出一隻腳,根本無法分辨是誰拖着箱子走。
就在這時,呂秀燕的QQ号再次登陸,因登陸時間較長,網監迅速鎖定了登陸的具體位置,在一棟居民樓内,警方驅車趕到現場,房間内并未發現呂秀燕,隻有一個名叫小玲的女孩住在這裡。
辦案人員發現,電腦上仍然登陸着呂秀燕的QQ号,而電腦文件夾裡,也存有呂秀燕的生活照。
小玲向警方表示:
“這台電腦是我男朋友前段時間送給我的!”
警方面面相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們拿出邱昌發的照片讓小玲辨認。
小玲表示這個人就是自己男朋友,她繼續陳述,自己是河北人,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上認識了邱昌發,随後兩人發展成為男女朋友關系。
後來也知道了自己男友和呂秀燕之間的關系,但考慮到自己沒有工作,平時都是邱昌發給自己錢花,于是也就默許了這種關系。
“大概有兩個月了吧,他說自己跟呂秀燕分手了,她也離開了出租屋,電腦就搬過來了,還剩了些衣服和化妝品,都給我了,應該也是呂秀燕的吧”
小玲向警方陳述道。
至此,距離呂秀燕的失蹤已經過去兩個半月時間了,警方認為她很可能已經遇害,但是卻一直沒有找到她的屍體。
雖然警方認為邱昌發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但苦于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就是兇手,呂秀燕失蹤的案件再次停滞不前。
五、瘋狂的水表
警方再次來到呂秀燕的出租屋,希望能發現一些端倪。物業公司反映的一個情況,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
呂秀燕在沒有失蹤前,兩個人一個月最多用4噸水,但從她失蹤之日開始,半個月的時間内竟然消耗7噸水。
呂秀燕失蹤後,邱昌發也表示自己搬走了,那麼這麼大的用水量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殺人碎屍?”辦案人員的神經馬上繃住。
結合呂秀燕失蹤後房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那麼出租屋應該就是殺人的第一現場。
警方對衛生間進行非常細緻的檢查,但并未提取任何實質性證據。他們并沒有放棄,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輪流将房屋裡的地磚一塊一塊地撬開,提取了500餘份樣本。
但仍然是一無所獲,哪怕是呂秀燕的一滴血都沒有,截止到目前為止,雖然邱昌發的嫌疑最大,但就是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這時,警方從呂秀燕家裡固定電話的通話記錄裡,發現在6月7日晚上,打出去一個電話。警方按照号碼撥過去,對方表示自己是管道維修公司的。
警方表明了身份,并找到了當時接電話,并且上門維修管道的工人。
“那天晚上,一個男的給我打電話,說家裡管道堵了,讓我來疏通”工人陳述道。“我按照他給我的地址就過去了,但當時非常奇怪。”
“哪裡讓你感覺奇怪?”辦案人員趕緊詢問。
“我到了以後,他拿着我的工具進去自己幹,而讓我站在電梯口等。我幹了這麼多年管道維修,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
“接着說”
“我怕他把我的工具弄壞了,當時就表示不同意,但他說要多給我錢,我最後也同意了”工人說道。
“你指一指這些照片,哪個是當天晚上的人?”警方出示了幾張照片。
“這個!”工人指着邱昌發的照片說。
辦案人員會心地笑了。這不是逗我嗎?哪有人叫人來修管道卻不讓人進家門的?如果不是房間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見鬼了!
面對衆多證據,邱昌發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了...
六、真相大白
“她是個好女人!”邱昌發抱頭痛哭,開始了自己的陳述。
邱昌發當年犯事兒後,被湖南省公安網上通緝,他在國内到處流竄,最後跑到海口市落腳。
通過網絡認識了呂秀燕,線下見面後雙方都感覺不錯,兩個人迅速墜入愛河。随着年齡的增長,呂秀燕希望兩個人能夠結婚。
但邱昌發自知是通緝犯,在沒有身份證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結婚,于是總是以各種理由搪塞呂秀燕,時間長了,使得兩人關系出現裂痕。
呂秀燕在邱昌發身上看不到希望,也可能故意氣他,經常在網上跟其他男網友聊天,邱昌發氣的搬出去住了。
7号晚上他回去拿換洗的衣服,發現呂秀燕又跟别人聊得火熱,而且還約定了線下見面的時間,他氣憤至極,兩人再次吵了起來。
“跟你這個人在一起,根本就沒有前途,既然看不到希望,那我就去找别人!”
呂秀燕喊道。
邱昌發是個非常愛面子的人,心想自己的女人要投入别人的懷抱,于是他怒火中燒,上去就掐住了呂秀燕的脖子,直到她不再掙紮。
看到一動不動的呂秀燕,邱昌發害怕起來,但因為有過前科,所以迅速冷靜考慮對策。
為了不引起其他人懷疑,他馬上離開房間去了常住的賓館,僞裝成晚上一直在賓館的假象,等到夜裡又返回出租屋。
他在衛生間裡處理了呂秀燕的屍體,為了不讓房間裡留下任何痕迹,他一直打開着水龍頭,血液混合着自來水,直接進入了下水道,這也是為什麼半個月大量用水的原因。
随後他将屍體裝進了行李箱,趁着深夜沒人,分别将屍體扔到了海口的東湖和海甸島的一個苗圃裡。
2012年10月5日,警方動用了海警隊,在東湖裡将呂秀燕的遺骸打撈了上來,并在海甸島的苗圃裡找到了所有屍體的遺骸,經過DNA的比對,證實這些遺體就是呂秀燕的。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警方在調查呂秀燕失蹤案時,并沒有放棄任何一個細節,最終使得真相大白于天下,并且将犯罪分子繩之以法,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而呂秀燕和邱昌發之間,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最終卻因為生活裡的瑣事痛下殺手,印證了那句:沖動是魔鬼!
作為成年人,我們應該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千萬不要讓不理智,葬送我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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